第6章 真相?
秦世凯辩称,“贱人,你少攀扯!我与沈淑文是有争执,但是她离开时还是活蹦乱跳,和我有什么关系?”
华溏问道,“秋竹,沈小姐从灵音寺出来,有说她哪里不适吗?”
秋竹仔细回忆道,“有的,我家小姐路上说她头晕,她说是被气的。”
华溏暗暗分析,转头对着秦世凯问道,“你是不是将沈小姐推倒在地,她的后脑勺撞到硬物?”
秦世凯转了下眼珠子,老实交代,“我确实把她推倒了,是她胡搅蛮缠,说她怀孕了,一定要让我爹去提亲。我就是玩玩而已,谁要成亲啊!我就打了她两下,随手一推,没想到,她就摔倒了,头撞在地上的花瓶上。但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华溏深吸一口气,恶心之情溢于言表,沈小姐怎么会看上这种渣男。
她解释道,“沈小姐的死因是迟发性脑溢血,这是指在脑部受伤,没有立即导致脑部出血,而是在脑部损伤后,数时辰到数天后出现脑出血的症状,不及时处理,便会有生命危险。
沈小姐就是被渣……嗯……被秦小世子推倒,头撞地之后,造成迟发性脑溢血导致的死亡。”
现代的名词把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意思已明了,沈小姐是因秦小世子而亡。
秦世凯这下是真的惊惶失措了,原以为的风流债变成杀人案,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在大易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世凯面容因慌乱而扭曲,不似刚才的嚣张模样。
他跪着,用膝盖挪到靖北王面前,手扒在他裤脚上,声声求饶,“王爷,您明察啊!我不知道会推倒沈淑文,我不是有意的!您看在我爹、我哥的面子上,开恩啊王爷。”
秦淮礼剑眉拧起,这么脏的手,他的洁癖症又犯了。
他极度厌憎地踢开那污手,秦世凯被撂倒后挣扎爬起,仍想继续拽着。
澳风知晓主子最讨厌别人碰他,随即按下秦世凯。
王大人彻底进退维谷,户部尚书和康亲王府,两边都是烫手山芋,得罪不起。
靖北王又始终不开口决断,让他这个最小的官如何是好。
而此时,沈远道心思转了七十二个弯。
虽然康亲王不如靖北王来得更得势,但康亲王也是皇亲国戚,在朝中威望赫赫。
让康亲王欠沈家人情,也能获利不少。
想通了利害关系,沈远道露出老谋深算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拍拍沈夫人的手,沈夫人立即会意。
沈夫人猛地跪倒在地,朝着沈小姐尸体的方向嚎哭,“我的女儿啊,你真是命不好啊,怎么是死于意外呢!爹娘定会给你风光大葬的。”
呵,华溏冷笑。
骨肉亲情不过如此,人命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利益来得重要。
一句意外,推卸了凶手所有责任。
那腹中一起往生的胎儿,也将成为交换利益的工具,可悲,可叹。
即使华溏劝慰过自己,来到古代,要顺从当代的游戏规则,但早已植入骨髓的正义感,还有沈小姐、腹中胎儿的冤屈,她忍不了。
华溏走到沈小姐的尸体边,义正严词,“秦世凯色欲熏心,荒淫无耻,该负责时却临阵脱逃。
你枉顾沈小姐身怀六甲,动手打人,造成不可逆的后果,还恬不知耻,试图用权势脱罪。
这不是意外,是故意伤害,是放任极端结果发生的过失致人死亡罪,也是杀人罪的一种,理应受到严处。”
华溏句句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王大人从没听过什么过失致人死亡罪,他只知道,康亲王府开罪不得,而沈远道有意轻轻放下,岂不是两全之举,这罪臣之后还嫌不够添乱吗?
王大人反驳道,“华小姐,意外就是意外,哪来这么多说辞,我相信秦小世子无心杀人,只不过是沈小姐命该如此,本案就此结案。”
华溏最是鄙夷这个王大人,豪门贵胄之女冤死姑且蒙混过关,更何况平民百姓。
不知多少冤假错案在他手中酿造,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枉死。
她语气中透着义无反顾的锐气,“王大人,您作为父母官,却罔顾法纪,利益当头,草菅人命,在所不惜。无视历历冤屈,令死者死不瞑目,生者含冤入狱,你也是杀人凶手。”
闻言,秦淮礼冷眸中浮现一丝不可查觉的惊艳之色。
从验尸开始,他就震惊于她的胆大心细,她口中频频跳出的新鲜词汇,如过失致人死亡罪,虽说闻所未闻,但不得不承认此罪名的合理性。
一个闺房女子竟拥有威武不能屈的大将之风。
而王大人与沈远道,二人在这严厉叱责下,不免有些心虚,预感不妙。
秦世凯却嚣张跋扈惯了,不会察言观色。
死者家属都想息事宁人,哪来的疯丫头在这里大放厥词,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事端,前面对她的贪恋之心骤减。
他骂骂咧咧道,“哪来的小贱人,别仗着你有些姿色,就在这里胡言乱语,沈大人都不计较,你在那里叫嚣什么?”
“咣”。
一个青花瓷茶杯从秦淮礼手中呼啸而过,霎时间砸在秦世凯嘴
上,猛烈撞击后,轰然砸地,瓷片四溅。
秦世凯嘴角被划出深深的血痕,疼痛难忍。
周遭的气息如风刀霜剑般冷冽,令秦世凯产生自己身处血海炼狱的错觉,骇得他浑身发抖。
果不其然,冷令下达。
“秦世凯,恶意伤害致人死亡,重打八十大板。口出恶言,掌嘴三十。”
靖北王没有留丝毫情面。
王大人瑟瑟发抖,此刻他只想隐身遁逃。
然而,天不遂人愿。
“王士林,昏庸无能,草菅人命。重打三十,革职查办。”
王大人瘫软在地。
秦世凯和王大人随即被人拖出去。
华溏脑中萦绕着秦世凯渐行渐远的哭嚎声,陷入思忖,细细斟酌秦世凯的每句话,总觉得另有深意。
而沈远道夫妇,已被骇得垂头不敢言语。
“沈大人。”
沈远道立时拜倒在地,瑟瑟发抖。
“好自为之。”
秦淮礼语气中不含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