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苍，你的心跳得好快呀！”
他指的那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圆形小洞，但洞口附近水面上漂着几个白色的小气泡。
阿武瞥了一根树枝递了过去，沐苍接到手里，然后用它往洞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这既是刺探小洞里面是否真的有动物，也是在试一试情况，看看那“洞主”会不会是危险的蚂蟥或水蛇。
“有了！”
沐苍分别给阿燎和阿武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立刻左右就位，做好万一沐苍手滑没抓住黄鳝后的补救准备。
一切就绪，沐苍将手指伸进了洞里，使劲一掏，再飞快地扣锁住手中之物，大力往外一拽，喜滋滋地炫耀，“抓到了！”
“太好了！”田埂上的阿仙拍手叫好。
“阿苍，下一次就让我来吧。”阿武艳羡不已，跃跃欲试。
“可以啊。”沐苍跨步站上田埂，把黄鳝塞进了小竹篓里。
“阿燎呢？你也要试一试吗？”
被点到名字的阿燎摇摇头，“还是不了，我随便打打下手就行。”
摸黄鳝，他是尚且能够接受的，但他更担心，如果时运不济，摸到的是蚂蟥或水蛇……
那到时候真正该被叫魂的人就是他了。
“哎哟，”沐苍轻蔑一笑，“咱们司诺村胆子最大的阿燎竟然不敢捉黄鳝呀！”
“怎么，你很害怕摸到蚂蟥跟水蛇啊？”
阿燎最讨厌沐苍总是揪着他“莽撞妄为”这一点不放，但要强的个性又不容许他服软、承认。
他只好梗着脖子嘴硬：“我那不是害怕，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最为浅显但少有人注意到的道理——在某些时刻，某些人是更适合当帮手的……”
阿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噗通”的一声巨响给打断了，紧接着的又是“哎哟喂呀”的连连哀嚎。
原来，阿武也想要跨到田埂上去，但在将腿从泥拔出来之时，一只腿陷得很深，粘得太牢，而他又用力过猛，于是便身体失衡，整个人后倒，砸进了田里。
“今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二个接连着摔跤呢？”
阿燎发出疑问，同时抬腿跨过去，伸手想要扶起阿武。
奈何这小胖子实在是太胖，太对得起他的“哈喇肉”外号了！
站在田埂上的沐苍跟阿仙一人一边，拽住了他的两只手，而还杵在水田里的阿燎则负责在后推他的背部。
“一、二、三！”
沐苍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发力，阿武自己也拼命向上蹬。
一番默契地合作下来，阿武总算重返田埂，并在之后又被拖到了旁边较为开阔的平地上，无比狼狈地趴倒着，气喘吁吁。
阿仙掏出手绢抹去额头的汗水，“本仙女今天终于知道，把肥猪拖到桌上杀是什么滋味了！”
“天呀，真没想到，仙女怎么也会有成为屠夫的时候啊？”
闻言，另外的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饱了，阿燎也打算上岸了。
谁料，他只不过是随意地向后瞟了一眼，敏锐的视线便一下子捕捉到了水面上的异样——某一条软趴趴的、黑乎乎的东西，正前后收缩地快速朝她游来。
阿燎一怔，心道不妙：那个难不成就是……
“啊——啊！”
下一刻，大惊失色的他狂叫起来。
“蚂——蟥！”
肢体更是抢先作出了反应。
不顾泥泞的阻碍，阿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拔腿大跨，三步并作两步，极其灵活地飞蹿上了田埂，堪堪足以逃离“蚂嘴”，幸免于难。
然而，如此激烈又冒失的一连串动作下来，那么狭窄的田埂肯定是无法让他马上站稳的。
幸好，他的前面还站着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沐苍。
摇摇晃晃的阿燎朝前扑去，双手从后一把搂住了沐苍的腰，人也紧紧地贴上了对方的后背。
“阿阿阿阿燎……”
沐苍顿时绷直了全身，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惊魂未定的阿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手上力度依旧，又扫了一眼水面，“不是说了嘛，有、蚂、蟥！”
“你瞧瞧那里，我刚刚差一点儿就要被它叮到了，幸好我发现得及时，跑得够快。”
“那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啊！”沐苍低声安慰。
“而且，你这样……”他一顿，“感觉，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阿燎不明所以，“哪里奇怪？”
阿燎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去体会了一下，“嗯，确实挺奇怪的。”
沐苍的背部宽阔、结实又温热，让人产生了一种他是值得倚靠和信赖的认知。
但是……
“阿苍，你的心跳得好快呀！”
“真的，剧烈到我都能感觉到了！”
“怎么？是我吓到你了？”
“还是你很热、很累么？”
“嗯……”沐苍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光是心跳加快，现在的他更是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十分的茫然无措。
“咳、咳、咳！”
阿仙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对着还贴在一起的两人恶语相向，指指点点。
“哎哎哎！虽说你两个都是小儿子，但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得要注意一下起码的礼数。”
“你看看，这是什么鬼迷日眼的姿势啊，太不够庄重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两人“唰”地一下分开了，并且还很有意识地稍微拉远了一些距离。
“啊呀呀……”
缓过神来的阿武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三人的注意力也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样，阿武？你还好吗？”
阿燎凑到了他的身边。
“没、没事，”阿武摆摆手，接着撑起了上身，“就是还有些浑身酸痛、有气无力的。”
“你呀，真是不小心。”阿仙轻嗤一声，“如果没有我们帮忙，你不但要摔个‘元宝翻身’，难以起身，而且还会被蚂蟥叮上好几口，吸去不少血呢。”
“所以，你应该快快对我们千恩万谢，尤其是我这一位人美心善的仙女！”
“好的！”阿武忽然咧嘴一笑，然后掐着嗓子，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多谢恩公、恩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