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旧人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草民是无辜的！”男人被皇帝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身下竟然流出了黄色的不明液体。
众人定睛一看，嫌弃地皱起眉头，尤其是那些个嫔妃，好些被恶心得脸色泛白。
高婕妤离得近，被熏得十分难受，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正好踩中了身后人的脚尖。
被踩中脚的，是倒霉的秋才人。
方才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她本想悄悄离开，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妃子。但是陛下来了，她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站在角落里，等着事情了结。
却没有想到，还是被波及了，高婕妤那一脚的力度直接让她痛得忍不住叫出了声，登时，阁楼里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来。
“哼~”
“这位妹妹看着眼生啊～怎么好端端地站到别人身后去？真是吓死本位了。”
高婕妤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反而轻蔑地对秋才人说出这样一番话，见秋才人怯懦地低头不语。
她得意地勾起唇角，眼波流转间，竟娇娇媚媚地望向了在上手坐着的楚翊。
“陛下～嫔妾身子有些不适……”
楚翊听她这样说，将视线从秋才人身上移开，眼神淡淡地看着高婕妤，随后又带着些宠溺意味开口道：“爱妃既然难受，便先行回宫，等事了之后，朕去看你。”
“李安，派人将高婕妤送回宫。”
皇帝的一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高婕妤的身上，看着她与皇帝之间情意绵绵的场景，不知有多少妃子正暗地里咬牙切齿，嫉妒不已。
被忽视的秋才人脸色苍白地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用手抚了抚有些抽疼的腹部。
再等等，千万不要……
正在此时，几个小太监拎着打理干净的男子重新回到阁楼里。
楚翊：“……告诉朕，是谁带你入宫的”
这冰冷的语气让跪在地上的男子浑身一颤，哆嗦开口：“草、草民冤枉啊！昨日有一个老嬷嬷闯入草民家中，非要草民入宫，为宫里的一位贵主子安胎……”
“原先我哪里肯去但实在是家中清贫，唯一的妹妹又生了重病，急需银两。”
男子说到这里，眼神微闪，不由顿了一下，才接着道：“那老嬷嬷给的报酬丰厚，我想着，就只是安胎，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便应下了。”
李安见他逐渐理直气壮的模样，冷着大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宫里的贵主子！”
“娘娘们有孕自有太医院看顾，你一介刁民，医术难道比得过宫中御医”
那男子一听，登时不满：“我李三儿虽然医术不比宫里的前辈，但要论安胎之法，这天底下任谁也越不过我去！”
“我李三儿的师父，可是本朝的第一任国师！”
此话一出，阁楼里的众人皆震惊不已，连楚翊的神色也免不了有所变化。
只除了从里间出来便一直沉默着的皇后，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三儿。
而原本神色恹恹的沈嫔猝然抬眸，死死地盯着李三儿，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楚翊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各异的妃嫔们，心中冷笑不已。
良久，他打破了有些焦灼的气氛，开口：“李三儿，据朕了解，本朝的第一任国师，他并未收过徒弟，直至仙逝，朕也从未见过自称是他徒儿的人现身祭拜……”
说着，楚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脸色突变的李三儿。
李三儿：“……”顿时冷汗涔涔。
他试图狡辩：“……我是、是国师以前收的俗家子弟。”
楚翊眯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哦俗家子弟，原来如此，朕竟不知，朕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师兄！”
皇帝的师兄
李三儿浑身僵硬，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平时说大话说习惯了，如今竟然还撞到皇帝头上，完了，他这条小命马上要没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铃铛，心中后悔不已，这铃铛是他从国师那里偷来的，也正是因为有它在身上，要不然他也不敢到处说自己是国师的弟子啊。
角落里，太监李安注意到李三儿的小动作，皱起了眉头。
思考片刻，他走上前去，厉声呵斥道：“李三儿，你怀中是何物”
磨磨蹭蹭的将铃铛交出去之后，李三儿是彻底死心了。
唉～等死吧他就……
另一边，李安拿着帕子简单擦拭了一下那造型古朴的小铃铛，然后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请看。”
——
“……玉骨铃。”
楚翊望着那铃铛许久，久到李安觉得胳膊都酸了，冷不丁听到这三字，登时吓得低下了头。
“呵呵～”楚翊直起身，按捺住喉间不断传来的痒意，声音低哑着开口：“想不到啊想不到，朕寻了你十年，你竟自己出现在了朕的面前。”
“巴布奇，将人拉下去，即日凌迟处死。”
“是。”
——
听雨轩，小长廊。
云清芷穿着一袭白纱襦裙靠坐在廊沿处，平日里披散着的青丝被玉钗
尽数挽起，她手里拿着一罐鱼食儿，不时地将几粒鱼食丢进一旁的小鱼池。
看了一会儿鱼，云清芷觉得有些无聊，转头看向身后正打着瞌睡的文儿，问道：
“文儿，最近宫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说来听听。”
文儿猛地被主子的问话惊醒，双眼还有些迷蒙，下意识咕哝道：“主子，近日天气炎热，满宫的人都消停了，哪里来的新鲜事儿说？”
“好吧。”云清芷叹着气，觉得无趣，又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鱼池上。
见主子不怎么开心，文儿敲了敲脑袋，还真想起这件事儿来，便上前取走主子手里的鱼食，神神秘秘地说道：“主子，昨日奴婢去司膳房取点心和冰饮子的时候，听那里的宫人们说，三天之后，去齐云寺斋戒祈福的太后娘娘和靖王妃就要要回宫了。”
说到这里，文儿突然停住，往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地在云清芷耳边，十分兴奋地小声说道：“奴婢还听说，听说……”
“那靖王妃原本应该嫁的人啊，是咱们陛下，可不是现在的靖王殿下！”
云清芷听完，表情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刚刚听到的消息不是皇帝和其他女子的八卦。
而一旁的文儿还特意等了会儿，却始终不见主子说话，有些疑惑地开口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啊？以前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您可是不把所有细节给扒干净就不罢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