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胃出血
周释清晰地听见身体倒地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是慌乱的，趴在门上听了几秒才出声喊她：“叶清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立即撞门而入，看到的是叶清晨昏倒在地，赶忙捞起她的身子，拍着她的脸，“清晨！清晨！”
她的下巴沾有血迹，胸前的衣服和地板上也有不少！她刚才的呕吐是血！这让周释更加方寸大乱，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叶清晨不被痛醒还是被摇醒的，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迷迷糊糊地望着他神色紧张，“周释……”
周释见她恢复意识，那就先把她平放到床上，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很烫，“你怎么回事？”
叶清晨满嘴都是血腥味，加之震感强烈的疼痛令她说不出话来。
周释这时已经把电话打出去了：“备车，门口等我！”
叶清晨微弱地呼吸着每一口稀薄的氧气，强撑着睁开眼睛，仰躺得胃难受，一阵接一阵的灼烧感，又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周释，我可以，等爷爷睡了，去医院吗？”
周释撸起袖子准备再抱起她出门去医院，可是她说什么？为什么要等爷爷睡了以后？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她都发烧吐血了！
叶清晨没有心思去猜想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除了嫌弃她是个麻烦精，应该没有其它成分了。而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被爷爷和姑姑知道她回家吃个晚饭又被送进医院，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吧……她不想再听见周释对她的恶言相向了。
周释冷静了半分钟，理解了她的想法，真佩服她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爷爷的感受！
“你都吐血了，这种情况不要拖，现在就去医院！”结合她说胃难受，还有近期的喝酒量，很大概率是胃出血！可大可小的问题，周释做不到不管她！
突然心生懊悔，早些时候跟她通电话，她明明说了胃难受的事，他应该听进去的！他总以为她又在骗他，以为她不想面对姑姑而耍大小姐脾气！
“没关系……”叶清晨侧躺着，抓得床单一角都起了皱褶，实在受不了才闭上沉重嗯眼皮，蜷缩着身体，早去与迟去对她来说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这种程度的痛楚，她还是忍得住。
她宁愿身体承受痛苦，也不要因此在日后被他提及，又是一通羞辱。她甚至都能想到，他会骂她故意在爷爷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用爷爷来牵制他不要离婚，骂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
周释对她的淡定有些急了，觉得还是应该劝说她去医院，所以语气柔和了不少：“我已经让人在门口准备好了车，这个时候爷爷和姑姑应该在后院，看不到我们出去，走吧。”
叶清晨思索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近距离对视上他难得的关心，撑起身子。
周释弯腰去扶她，以为她答应了跟他去医院。
“我的助理也一直等在外面，我坐她们的车去医院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如果爷爷问了，我会说公司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周释眉头紧蹙，她还是一贯的冷静，面面俱到，说得让人无从诟病，生疏且客气。
这种事情她为什么会认为在麻烦他？就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关系，他们也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他都已经看到她昏倒在地了，还会冷漠无情到对她不闻不问吗？
叶清晨又进入衣帽间，躺了几分钟回了点精气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随手还把带了血渍的那件塞进包包里。
周释看着她收拾好自己出来，还不忘涂了口红，遮掩了不少病态。然后是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这种感觉，莫名地压抑！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他不禁扪心自问，他们两个人以后都会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
在叶清晨离开家后的整个夜里，周释都坐立难安，好几封催促处理的邮件愣是没有心思看进去！
来回解锁着手机，点开通话和短信，什么动静都没有，又退出界面。
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心里的某种欲望惊醒，前后不过睡了三四个小时，总算熬到了天亮。
囫囵一顿吃完早餐，在前往公司的路上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拨通了叶清晨的号码。
“周释。”
一句话，两个字，像电流般迅速淌进他的血液里！此时此刻，体内所有的烦躁不安都被冲散，困扰了他整个晚上的千头万绪，都不及听见她的声音来得明朗，他忽然想要问个明白，这就是叶清晨自带的魔法吗？
叶清晨见他那边一直不给反应，又喊了一声：“周释？”
周释赶紧回神，“你怎么样了？”
叶清晨有些意外，他一大早打电话来关心她吗？
“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胃出血，不算很严重，医生在给我用药了。”
“退烧了？”
“嗯，昨晚就退烧了。”
周释舒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精神了很多，“你在哪个医院？”
叶清晨不知道他问了要做什么，但也没想过瞒他，“我在宁至。”
“我现在过去！”
叶清晨应声阻止他：“哦，不用！我生病住院的事不想被别人知道，你身份太显眼了，还是不要过来吧，我应该明天可以出院。”
周释会意，也是，因为应酬喝酒而喝到胃出血住院，传出去多少有损一个董事长的形象。既然知道她没有大碍，心里也好受了些。
叶清晨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还有事吗？”
“昨晚……”周释不是犹豫不决，也不是难以启齿，而是意外自己心里竟萌生向她道歉的想法，所以话里有所迟疑，迟疑如何开个头：他不该叫她回去吃饭，还让她喝酒！
他承认被愤怒一时冲昏了头，承认愤怒源自于在乎。但那句“对不起”，始终没有说出口。
“算了，没什么，你休息好。”
随后两人简短的通话被结束。
肖睦杰看到他挂断电话后才出声问他：“周总，是要去哪？”
周释沉默了好长一段路，思绪万千，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叶清晨那抹光溜溜的背影和那张苍白的小脸……前天深夜里她就胃痛到起来找药吃，昨晚她也有说因为胃难受要住医院，他怎么就大意了呢！还骂她摆架子、甩脸色！
肖睦杰偶尔瞄几眼后视镜里的老板，这落寞的神情，可以断定刚才讲电话的是叶清晨了！
啊！周太太生病住院了？
周释遏制了凌乱不堪的想法，开窗吹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让自己保持理智，“你给那些人提个醒，谁要是敢让叶清晨陪他喝一杯酒，就是跟我周释过不去！”
“好的。”肖睦杰机械式领命，他现在是越发猜不透老板对于叶清晨的想法了，为情所困的男人大抵不过如此吧？可偏偏老板就是那种死鸭子嘴硬，敢想不敢做，做了又不敢当！
躺在医院病床的叶清晨被周释的“问候”搞得心慌意乱。
八点半，江澈上班，开了早例会就先到了8026病房，一进来就看到叶清晨坐在会客区的小餐桌边发呆，捏着勺子，对着桌上的小米粥一动不动。
“江医生，早！”方晴向他打招呼。
江澈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了，全程黑着脸。
叶清晨回过神来，低头挖着碗里的粥塞进嘴里。
江澈立在她跟前，昨晚入院的检查报告他大致看了一遍，“为什么喝酒？”
叶清晨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不是说回家吃晚饭吗？为什么喝酒？周释是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喝的不成？他要你喝酒你不会拒绝吗？用离婚威胁你不准住院治疗，还用离婚威胁你胃出血了还要陪他喝酒是不是？”
叶清晨放下勺子，靠在椅子上，稍微仰头看他，“江澈，你好吵！”
“我问你为什么要喝酒！”
“我说你好吵！”
“嫌我吵就回英国去！我师傅没我话多！要不然就让你父母过来，从今天开始必须直系亲属陪床！我倒要问问他们，自己的女儿胃出血还让女婿逼着喝酒是什么感想！”
“江澈你不要管我的事情好不好！”
“那你今天就办理出院吧！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你不是挺能耐的，根本不用我管！”
方晴急了，赶忙插话：“江医生，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你明知道我家小姐时间不多了，能不能别让她在这些事情上还要花费心神？”
“你还知道她时间不多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我在想尽一切可能延长她的性命，你们倒好，一个晚上就给我败光了！出院去吧，一点都不配合医生的病人，我确实惹不起！”
叶清晨本就因为周释的忽冷忽热搞得内心烦躁，扔了纸团就起身，“阿晴，出院！”
“小姐！”
“叶清晨！”
叶清晨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请江医生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江澈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态度一向都是温温和和的，今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