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点戏
第二天一大早，众师兄弟正在练功，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站在了门口，远远的问道：“你们的班主可在吗？我家主人想请你们演一场。”
这时几个年纪小的师弟已经去喊了班主。听说是想请自己的班子去演戏，班主急忙撩着袍子走到了院子里。
“我就是班主，兄台跟我到屋里喝口茶吧。”
小厮见班主邀请，就跟着到了屋里：“喝茶就不必了，多谢班主，我来传了主人的话，就回去继续服侍了。”
“敢问兄台是哪家府上的？”班主听了他说的也不强留，直接切入主题了。
“我家主人是赵家王氏，听闻您班子戏唱的不错，想请您的班子两日后到府上唱上几天，来看戏的都是贵人家的女眷。”
“原来是赵家夫人，夫人可有什么喜欢听的戏？”班主一听是赵家的夫人王氏要请他们去，面上立马带上了笑意，向小厮抱拳问道。
“夫人喜欢看些好结局的戏，听闻您班子里珍珠塔唱的不错，点了珍珠塔，其他倒并没有明确要点的。您不妨把戏单子准备一份，我带回去给夫人。”
“现成的就有，我给您拿去。”班主一听这话，一阵小跑去拿了戏单，双手递给了小厮。“劳驾兄台。”
“不打紧的，要是夫人喜欢，赏钱是少不了的，还请班主这两天多多操心了。”小厮将戏单揣进怀里，就抱拳告辞了。
林班主这会完全沉浸在赵夫人来点戏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想到林烟烟要唱小生而洪云要唱旦角的事儿。
院子里此时传来洪云吊嗓的声音，林班主这才一拍大腿，赶忙到院子里看着洪云和林烟烟练功。
林烟烟他倒是放心的，从小林烟烟基本功就扎实，之前没人什么角色都演过一些，学的也最刻苦。
只看这洪云，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了。空有脸蛋，却无身段。
“烟烟和春溪，这两日，你们教教洪云，务必要让他把小生的仪态做派改过来。把咱们家几台拿出手的戏，都与他过一遍。”
春溪嗓子不错，只可惜长相实在拿不出手，扮上也是将将能看，但教洪云是没有问题的。其他的孩子基本功还不扎实只学了月余，可不敢让他们上台。
洪云耳朵尖，在门口就听见是赵家的夫人，更是起劲。听到班主让烟烟和春溪教他，稍稍安下心来。
林班主戏班子里的孩子们，小时候基本功都学过，只是长大些了，才根据颜色基本功这些专精了角色。因此洪云嘴上嚷嚷着班主，内里倒也是不太害怕的。只要不是让他扮丑角和武生，多多少少还是能接受的。
烟烟和春溪应了下来，几个师兄弟收摊了，她们仨还在集训。临时调换角色这事确实有些草率，但是为了能出头，也不得不加紧练了。
众人都睡下后，小咪偷偷在房里叫出富贵：“好富贵，这个光要怎么用啊？”
富贵拿猫爪子比了个手诀：“你拿着这个手诀对着那人悄悄比划一下，就能看见那人对你的光啦。”
小咪默默记下了手诀，在心里重复着步骤。
富贵见小咪记得专心，打了个哈欠说道：“本喵要去休眠了，你这个愚蠢的人类早点睡。”
小咪点了点头，顺势就爬到床上躺了下来。富贵还是如之前一样，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两三日的训练之后，洪云唱翠娥已经比初出道的花旦优秀了不少。
赵府这时也来接戏班子进府。师兄弟们将行头道具运上车后，就坐府上的马车出发了。
临行前班主留了一个受伤的师兄在班子里，看着几个还没能登台的师弟们继续练功。
马车很快就到了赵府，并没有在府门口停下来，而是从边上的小门将众人安顿了下来。
林烟烟从马车的窗户上看了一眼赵府的门头，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的朱门大户。
班子里的众人，住的是后院，边上便是仆人房。
给他们引路的是个小丫鬟，因的是夫人请来的戏班子，就带他们去戏台那看了一圈，并让他们平时不要出后院，说是公子不喜欢戏班子。
众人点头应是。
丫鬟走后众人把铺盖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又在院子里排练起来。
这点倒是不要紧，一是几人来的时候不是清早，换班的丫鬟婆子都起床了，二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跟着夫人也都喜欢听戏，伺候夫人公子时也不能看，几人在那排练，她们正好看看。
院子里留下的婆子丫鬟都是轮值的，其中有个是夫人房里的，这两天病好了，在后院睡着，没有去房里伺候。
看到林烟烟，还有些惊为天人。
不得不说林烟烟准备还是很充足的，为了扮相更英气一写，她用炭笔将眉毛画的更粗，眉峰也勾勒出来。
要知道小咪在上个世界可没少化妆，又肯学，妆造师傅熟了也被她偷了点师。
这会的林烟烟是没有做女人装扮的，而是梳了个男人的发髻，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袍。唯一的区别便是男人前头是秃瓢，她不是。因为一直在马车，又没人看见，不会惹来灾祸，赵府的众人也都没有声张了。
很快到了唱堂会的日子。
台下坐满了摇着扇子的贵妇人们，几个丫鬟伺候在身边。
桌上整齐放着几盘时令的水果，有些都是岭南那边加急运来的，本地是没有的。
王氏做主位上，正对着戏台。容色绝艳，身段袅娜。
手里执一柄鹿角扇柄的缂丝扇子，扇子下端缀一根青色翡翠流苏。扇子在王氏手里轻轻摇着。
其他几个贵妇人也各执一柄扇子，好些的是苏绣双面绣的团扇，稍次些的则是单面绣的。总越不过王氏去。
享受了富贵的人家，身上总有一股气定神闲，慵慵懒懒的气质。
乍一看时间流速好像都是不一样的。
小咪从上场门里偷偷瞧了几眼台下的，顺手就对着王氏施了个诀。
感叹着古代上层阶级的奢靡，想自己刚穿来的时候，见众位师兄弟身上都带着匆忙和一种迷茫，还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一起学戏的师兄弟还算有技艺傍身，总能混口饭吃，普通人家没有田地的，好些的做个佃户，再次些做个活契的工人，最差的就只能自卖自身，到人家当个没有自由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