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至少可以哭泣
气泡和粘稠的液体相互交融发生的声响在曜的耳旁不停回荡，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透过绿色的溶液看到各种各样辉煌的设施。
一旁路过医护人员见状，连忙呼叫其他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他的状况。
曜被放在一个宽阔的辉煌大厅之中，旁边的医疗设施以及这个营养舱显得格格不入，看上去动用的很焦虑。
不少人员似乎都在惊叹这名少年的存活，就好像她们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伟创。
主管的那个医生急忙叫人检查他的身体数据，确认他完全健康之后才将营养液体排空。
曜拔掉身上的导管，颤颤巍巍的走出了营养舱，一旁走过来一个小女孩递给了他一块毛巾，曜神情恍惚的道了句谢谢便披上了毛巾。
长时间的浸泡在培养液体之中，让曜的反应和肌肉神经直到现在才刚刚恢复 ，当他终于认清这旁边的一切事物，这里不是军营。
“这是那”曜缓缓说道。
“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彩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说道。
曜认得那个发色和瞳孔，但他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看着我很眼熟吗？”彩看着曜问道。
“有一点吧，之前见过一个战斗力不俗的疯子，私自启用政府的兵器被抓到了法庭上，后面好像是被人用私人关系给放了出去，结果他又跑去当兵了很奇怪的是他还顺理成章的成了凯文将军的直系属下。”曜随口回道。
彩当然知道曜指的是谁，但是她还是搪塞过去了，声称自己是独生子女，尽管她面不改色，曜还是看出来端倪，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曜转开了话题说道：“我在那罐子里被泡了多久？。”
“三个月，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想着立马就离开这里什么的，你的身体很虚弱，以后也不可能再支撑得起那个系统的启动了，建议你还是调养一段时间为好。”彩解释道。
曜接着向彩打听现在的战情，战线已经从宇宙上蔓延到地面了，各个空间更是打的不可开交，这个月她们船队的和金属还有零件相关的商单就卖出去不少，甚至是供不应求。
“现在整个人类涉及的宇宙范围之内，大多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就没有固定的战局可看。”彩不荒不忙的说道。
“为什么会形成混乱战，两方的军队都没有什么统领的吗？”曜疑问的回道。
彩笑了笑：“不要把德斯卓娅的人都当成了摆设，帝国和联邦的交战一直都有他们的介入。”
三方的战斗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平衡线，每一方都在同时攻击着另外两军，这让整个战区都形成了彻底的焦局。
一艘回收舰引起了曜的注意，那里面装的都是战争回来的废物，变形的钢体，熔断的电器，密集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般的工作人员将这一切的习以为常，用着同样的工序，将机体洗净切割，这样早就已经冻成冰块的肢体和脏器，全都丢在一旁角落，即便隔着窗户，曜也能闻到血腥味儿。
不好的回忆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被弹幕轰成碎块战友，交流器中的惨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去参加这场战争，就算这样做死去的人们也回来不了。”
“你要不还是早点回来吧，凌玲病得很重，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不去打仗不行吗？”
“我在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我不能死在这！！！”
遇到更为强烈的回忆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们，她们可是被当成家禽一般被屠杀了。”在广场上被屠杀的那些视频再次以另一个视角呈现在他的眼中。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曜的心中由然而生，但是他的呕吐物除了胃酸什么都没有，曜的青经暴起，瞳孔中充满了血丝。
一旁的彩见状赶紧招呼下人赶紧拿出药剂给曜打了下去，随着短头针管的药剂从脖子中慢慢深入，曜的脑海之中才终于宁静了下来。
“明明是后天合成的适配者，为什么要去使用诸神系统，你的身体有一部分已经被金属机械化了，使用那个系统的人会因为过分活跃的纳米机器人而失去身体，你每使用一次，这些东西都会蚕食你的躯壳，如果你还想活得久一点的话就不要再使用gx了。”彩警告道。
从苦痛中挣脱开来的曜，通过地上的呕吐物看到了自己的脸，他的眼旁有这两三道金属文路，他苦笑道：“这算是报应吗，诸神系统……这名字真般配，和神明做交易要以肉体的代价支付，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曜突然意识到彩找到他实在太过于巧合便急忙问道，她是怎么找到他的。
“和你不一样，我的纳米机器人是天生的，我可以说是纯粹种，你启用那个系统在附近的我是可以感知到的，本来我只是想靠着你屠杀过后留下的那一堆残渣发生一笔横财，结果我就捡到你了”彩不以为然的说道 。
战争横行的年代谁都想讨个饭吃，但曜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战士们的尸体被当做垃圾一样清理，但是他又无法反驳在宇宙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给他们找个安身之处。
工作人员在清理尸体的时候会留意他们的名牌，一旦发现就会拿走作为供奉灵位挂在好几根又长又细的杆子上，曜把视线追随到那几根长杆上挂满了各种各样战士的名牌 。
曜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名牌，嘴里却嘀咕着问着彩“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的铭牌是不是也会被挂在那个上面。”
“会吧，死去的战士能留下的只有这些东西，我们连给他们挖坟的地方都没有，死去的人们他们什么都不会留下，枯燥的世界不会记住他们的任何，哭泣是只有活人才有的资格，每个人出生都要面对自己的死亡，但是他们早早就把自己送上了路。”彩叹息道。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曜又问道。
“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回去了也保护不了什么，只是靠这些从纵横战争遗留下来的老古董是改变不了战争的，留下来不好吗。”彩淡定的回答道。
“能不能改变什么并不重要，但我的国家正在受到侵略，我是个战士。”曜的眼光越发坚定。
几乎没有人能记住这些死去的战士，不论视频中死去的人们有多么悲惨多么痛苦，世人看到的只是一些人在战场之中化为了灰烬，除了他们的家人他们不会感到任何一点任何的良心不安，甚至无从悲伤。
无名的人们死去即便再壮烈，世人也只是抱着“啊这个事情真可惜，他们太年轻死的并不其所”这样的感慨，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死亡是突然的，陌生的人们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同类死去，他们并不会产生多少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