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段郢言被困
傍晚。
疗养院茶室宽阔的单间中。
优雅而年迈的老妇人伸手要去拿茶壶，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
“我来倒茶吧，您别费神了。”
段郢言坐在老妇人对面，将精致小巧的茶壶拿过，倾斜瓶身将桌上的两个茶杯斟满。
许知秋满意地看着段郢言，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问，“你和林家那丫头关系不错？”
段郢言放下茶壶，斟酌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说，“算是不错的朋友。”
“只是朋友？”许知秋说。
“嗯”，段郢言点头，面上无波无澜，“不算交心。”
“郢言阿”，许知秋看他唇角抿直，眉头皱着，笑着摇了摇头，“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却很了解你，你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和林家小丫头闹别扭了？”
“没有”，段郢言否认，若无其事拿起放在一旁碟子里的精致小点心，一口吃了，转移话题说，“这茶室的小点做的不错，您尝尝。”
许知秋见状笑意更浓，说，“我已经好多年没见你吃过零食点心了，林家那丫头也很喜欢这里的点心，前阵子停供了一段时间，我还听她问来着。”
段郢言闻言一顿，慢条斯理将点心咽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最后好脾气地说，“奶奶，今儿是绕不过林家丫头了吗？”
“我就是见她讨喜”，许知秋说，再次拿起茶杯，看着段郢言说，“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就不说了。”
否定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段郢言闻言抿唇不言。
空气沉默了一阵。
等了好一会，许知秋淡然一笑，看着自家孙子别扭的模样，说，“郢言啊，你想要别人对你交心，那你自己的心有向别人打开吗？”
此话一出，一语惊醒梦中人。
段郢言闻言抬头，对上长者眼中的清澈与智慧。
“去找她好好聊聊吧”，许知秋说。
段郢言沉默一晌，最后说，“奶奶，我不想让我那些丑陋的伤疤过往去影响她。”
“如果她也是这样想的呢？”许知秋放轻声音说，“如果你们都不肯向对方道出深埋于心的事，那只能说明你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那么就谁也不要去责怪另一方没对自己交心，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段郢言闻言再次沉默一瞬，最后说，“我知道了。”
“我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许知秋说着要起身，一旁跟随的护工立马来扶。
“好”，段郢言点头起身，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知秋被扶上轮椅，问，“你还要留一会？”
“嗯”，段郢言点头，“我去买点点心打包带走。”
许知秋闻言眼角笑纹牵动，摆摆手让护工推自己离开了。
＊
离开茶室出门，庭院里天已经黑了大半。
段郢言提着点心大跨步穿梭在走廊中，转过几个转角，不多时回到了林瑶璟房门口。
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反应。
段郢言又重复敲了几下，里面依旧十分安静。
“林瑶璟，你醒了吗？”
段郢言轻唤一声，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微微皱了皱眉，段郢言拿出手机，拨打了林瑶璟的电话。
等了好一会，电话接通，背景音十分嘈杂热闹，大致能听出对面的人身在热闹的街市。
凛山疗养院位于c市郊区，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
过了一会，女人的声音传来，“那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段郢言心中没来由烦躁，沉声问。
“我在外面玩。”
“和谁？”段郢言问。
“许商诺。”
段郢言抬手揉了揉眉心，说，“多晚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了，许商诺他雇了司机”，林瑶璟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段郢言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抿唇不语。
“我挂了，白白。”
等了好一会，对方没等到回应，挂了电话。
段郢言面若寒冰，转身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进门随手把点心丢在了桌上。
林瑶璟鸽了他，跟着许商诺出去玩了。
段郢言坐下打开电脑处理公事，脑子里却乱的很，接连犯了几个低级错误。
隐隐感觉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段郢言再次起身离开房间，准备去疗养院的酒馆里买瓶酒。
最近天黑的快，院子里天空已经全黑了。
去酒馆的路上途经连廊。
室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段郢言走在路上肩头被夜晚的雨水打湿。
想到林瑶璟下雨天还和人出去，段郢言心中的烦躁更甚，脚步不自觉加快。
就在他快要走下连廊的时刻，周遭突然一黑。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预兆地被黑暗定格在了连廊上。
雨水还在斜打过来，段郢言肩头的衣服湿透，却没有挪开步伐的力气。
往昔的黑暗记忆如同黑色潮水般朝段郢言涌来，让男人无法言语，坠入梦魇。
在过了一周多的时间后，凛山疗养院再次断电陷入黑暗，但这次持续的时间明显比上次更长了些。
被影响的不只有段郢言，另一边房间里，许远轻在黑暗的房中摸黑给孙女林瑶璟打电话，叮嘱她当心磕碰，对面的人一口应下。
没有人注意到被困在了连廊上的高大男人在黑暗中变成了无助的孩童，定格在梦魇中一动不动。
只有雨水一直在下，逐渐打湿段郢言的全身。
＊
c市市中心。
林瑶璟和许商诺坐在大排档雨棚下吃烧烤喝啤酒。
下午段郢言走后，林瑶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披了外套直接出门闲逛。
路上刚好遇见许商诺，男人说要和她再谈谈演戏的事。
林瑶璟没什么事，缺个人解闷，于是随口同意了约谈。
许商诺大手一挥叫了商务车，带她来了市区玩。
这人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很会哄人高兴。
许商诺看出林瑶璟喜欢热闹，带她来了c市一条充满烟火气的街巷。
林瑶璟意外地发现许商诺这人其实也没那么无趣。
一顿烧烤加啤酒，两人面对面爽快干杯，成功对上了聊天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