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她是我府上之人
一进入大堂,齐影儿就被衙役一左一右押着跪在了地上。
齐影儿抬眼看去,正面坐着的是严泰鸿,御史大人则坐在县令一侧的太师椅上。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此刻正悠闲地品着茶,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有云间冷月。给人远在天边的感觉。
秦子言一进来就站到了他身边,另一侧站着的是曲宴,和他那主子一样,眼神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好你个刁民,敢诽谤朝廷命官!”
严泰鸿一见到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台下的齐影儿。
“上次看见你就觉得整个人鬼鬼祟祟的,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齐影儿:“没人派我来。”
“哼,”严泰鸿冷笑,“你以为本官会信你的鬼话?偷听朝中大臣讲话……本官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齐影儿懵了,自己和奸细又有什么关系。
她辩解道:“我从出生就在灵阳县,不信大人出去问,就知道我是不是奸细了。”
韩凛撇茶沫的手忽的一顿,但很快便又神色如常。
严泰鸿愤愤道:“以前不是,不代表现在不是。既然你不肯承认,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他将手里的令签往地上一扔:“来人,给我打!”
此令一出,齐影儿瞬间被推倒在地,反应过来后身子已经被紧紧摁在了地上。齐影儿自知大事不妙,连忙喊道:“大人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奸细啊!”
曲宴此时看向韩凛,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甚是着急。心想,若是待会儿如果韩凛不出手,那只能自己上了。
只听严泰鸿冷哼一声,得意道:“本官断不会再听你狡辩。”
“打!”
齐影儿这下真害怕了,她想逃跑,但身上那点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听到板子划破了风的声音,齐影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然而疼痛迟迟不到,板子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落到她的身上。
“住手!” “且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轻一重混合在空气中,喝止住了衙役的动作。
齐影儿听的清清楚楚,开口之人是曲宴,还有他身边的御史大人。
她松了口气,连带着身子也软了下来,但精神上还不敢放松,暗暗祈祷这位御史大人说话最好有分量,能让自己免了这顿冤枉的打。
严泰鸿也没料到此种情形,一时愣在原地。
韩凛手里的茶早已放下,他不急不缓道:“严大人,你抓错了,这人不是什么奸细。”
严泰鸿被打断用刑,心里十分不爽,但奈何说话之人比他官职大,最后只能硬憋回去,他用尽量平和是语气说道:“兰大人又如何得知她不是?且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奸细,就凭她屡次口无遮拦,恶意诋毁朝廷命官,就该受到惩罚!”
齐影儿硬撑着头:“我没有恶意诋毁,明明是御史大人那天问你朝廷……”
“多嘴。”
齐影儿说到一半的话被韩凛硬生生堵了回去,韩凛一开口,她就不敢造次了。
“大人您也看到,这刁民简直……哎,实在是可恨呐!”
严泰鸿抬手数落着,满脸愤懑,齐影儿觉得现下若是没人拦着,他能自己拎起板子揍她。
韩凛微微颔首:“那是本官管教不周了。”
“那当然……”
严泰鸿话音未落便怔住了。
“大人……此话怎讲啊?”
韩凛:“忘了告诉严大人你,这位是我府上的人。”
严泰鸿睁大眼睛:“您府上的人?这……下官怎么不知道?”
韩凛:“府上的一个丫鬟而已,这种琐事自然不会跟大人提起。”
严泰鸿脸上仍是带着疑惑:“这刁民……怎么会是您府上的人呢?”
然而看到韩凛始终面不改色,他身上的气焰“啪”的熄灭了。
“既然是御史大人的人,那下官就交由您处理了。”
严泰鸿说话时脸上带着笑,但齐影儿觉得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韩凛淡声道:“给严大人添麻烦了,本官这就带回去亲自管教。”
严泰鸿:“大人客气了。”
心里去腹诽道:“早不说是你的人,现在才开口,可不是给我添麻烦了,白叫我费那么多口舌……”
然而明面上还得笑呵呵的叫手下放了齐影儿,恭恭敬敬的让韩凛把人带走。
齐影儿站起来后,皱着眉头揉捏着自己被拽疼的胳膊。她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对上韩凛那双黝黑清冷的眸子,不觉心虚的重新低下头去。
韩凛并没有就此带着齐影儿离开,而是吩咐曲宴和秦子言先带她到马车上,自己要和严大人谈事情。
齐影儿三人离开后,他用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严泰鸿坐下说话。
严泰鸿愁眉苦脸的和韩凛并排而坐,忍不住抱怨道:“这下好了,全灵阳县的百姓都知道粮库里有粮了,这粮食要是拿不出来,这群刁……这群百姓是不会罢休的。”
“那便开仓放粮吧。”
韩凛语气淡然,却惊的严泰鸿浑身一紧。
“这粮仓怎可随意开,上面的人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韩凛:“我不就是上头派来的?”
严泰鸿耷拉着嘴角:“下官的意思是,边境那边怎么办?”
这次运来的粮食可不只是给他们灵阳县的,确切的说,一大半的粮是为北边驻守的将士预备着的。
韩凛神色如常道:“这仗不是还没打吗?等过些日子田里收成了,再送过去也迟。”
“哎呦,大人啊,这下官哪能做得了主啊。别说是下官这种芝麻绿豆小官了。大人您别怪下官无礼,就是您,也不能轻易做这种决定啊。”
韩凛:“陛下说了,一切按照本官安排。”
听到“陛下”两字,严泰鸿轻轻拭了把汗:“这朝中的情况,想来大人比我清楚的多,但是下官还是要劝诫大人,万事三思,谨慎决定啊。”
韩凛:“本官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这自古以来,‘民比兵重要,官以民为本’都是最基本的治国之道。别的不说,单是当官的吃饱喝足,百姓挨饿受冻这钟风气就甚为不妥。严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听这话,严泰鸿的汗出的更多了。
他嗫喏道:“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办。这两天一定把粮食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