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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发展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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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发展16

    今天已是方文林离开第十日。

    云澜盯着墙头上的光斑愣愣出神。

    “那黑熊皮也不过是用了九日,方文林,你是去打老虎了吗?”

    沙沙——沙沙——

    风吹过树林,好似在回答他的话。

    “既然不是去打老虎,怎的还不回来?”

    咩——

    黄色花纹的小母羊咩咩循着熟悉的气味一路找到了了望台底下,但是围着这个木台绕了好多圈都没找到它想找的人,故而急得开始咩咩叫。

    云澜坐于了望台之上,垂首向下看去,终究是抵不过心软,便顺着爬梯下了了望台。

    咩~

    找到了人的咩咩显然很高兴,连叫声都不一样了。

    云澜坐在竹椅上陪它玩顶手掌的游戏,无甚精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些微光。

    小羊实在可爱,与它玩耍了一会儿云澜便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想伸手抚摸小羊的头颅,不料刚还和自己玩得开心的咩咩这会儿却是突然躲开了他的手,噌噌噌地就跑远了。

    云澜伸着手僵在原地,略显茫然,“怎么突然跑了?”

    不等他难过,自远方传来的一声狼嚎瞬间点亮了他的眸子。

    嗷呜——

    “小不点!”

    听声音还离得很远,云澜没急着跑去开门,而是再次爬上了望台四下张望。

    前面没有,左边没有,右边、右边也没有,那就只有后面!

    果然,云澜往后院方向远眺,在山林掩映中窥见一抹黑灰色穿过枝繁叶茂的丛林往他这边的方向而来。

    不是小不点又能是谁!

    “小不点!!!”

    云澜身子靠在了望台的栏杆上,双手置于嘴边成喇叭状兴奋大叫。

    嗷呜——

    更为清晰的狼嚎自对面传来。

    云澜高兴坏了,双手扶着栏杆极目远眺,每次归家都是小不点打头阵,方文林紧随其后,他把目光自小不点往后移动,果然在那林子里隐约看见影子攒动。

    此时的他因为方文林和小不点的平安归来还没意识到小不点身后那影子移动的速度异常的快,整个人紧紧抓着栏杆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两道影子,直到小不点和方文林相继跃出密林,他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澜儿!”

    出了林子的方文林自然也看见了立于高台之上的云澜,他高举着马鞭用力挥舞,同时嘴里大声呼喊着云澜的名字,虽浑身脏污,但看着却意气风发。

    云澜也使劲挥着手,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方文林竟然骑着马!

    离得远他看得不甚清楚,只见那马匹通体乌黑,在阳光下奔跑之时身上似有流光,当真神勇无匹。

    眼见着一人一狼离得近了,云澜噔噔噔又爬下了了望台跑去开门。

    吱呀——

    小院大门大开,他站在门口外面不住地往左右两边瞧,也不知道方文林他们到底是从哪边绕过来。

    哒哒哒——

    是左边!

    云澜朝左边看去,正好与刚转角过来的方文林对视。

    “澜儿。”方文林翻身下马快步朝云澜走来。

    “方文林。”云澜也疾步相对迎过去。

    方文林:“怎的瘦了?”

    云澜:“回来就好。”

    方文林的样子着实凄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比那乞丐穿的都破,没能遮住的皮肉上全是污糟,黑一道青一道的,好好的长马尾乱七八糟地打着结,上头粘着干了的土块还有碎叶树枝,活像个废弃了的鸡窝。

    “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衣服裤子破成这样?”云澜不嫌脏地拽着方文林检查,只见其一身衣裳都变成了破布条,尤其是后背和腿后,一看就是在哪里磨破的,“我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怎么没换?”

    “对不起啊澜儿,我把那身衣服也给弄坏了,坏的有些厉害,已经不能穿了,就给撕了做别处用了。”

    方文林很想抱抱云澜,但他现在又脏又臭,就是蚊子见了都得退避三舍,便舍不得去碰云澜。

    “不过一套衣裳,坏了就坏了,我再给你做就是。衣服破成这样,可是受了严重的伤,快让我看看。”云澜显然更关心方文林的身体状况,这人虽然看起来精神,难保不是在他面前装坚强,不仔细检查了他不放心。

    方文林张开胳膊任其检查,“我现在太脏,你也看不出什么,等我洗了澡你再一并察看可好?”

    刚也是见着人高兴得过了头,经方文林提醒,云澜才反应过来,赶忙拉着人往屋里走,“对对,你该是饿坏了吧,想吃什么我给做,锅里还有几个素菜包子,你先拿去垫垫。”

    “想喝你做的汤了,包子先热着吧,我洗了澡再吃。”方文林卸了力气任由云澜拉着他,心里空了这么多天的地方只因见着云澜便全都填满了,“这匹马是我在山里驯的,性子刚烈,一会儿我把它拴在后院,你切莫靠近。”

    云澜自然也看见了这匹神驹,不过他现在更关心方文林的状况,故而并未多问,听闻方文林此言便认真点头,“知道了,你去安置它,我先给你把热水烧上。”

    土灶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大柴大火之下,满满一铁锅水不消片刻就烧好了。

    方文林嫌自己身上脏,没在家里洗,而是提了水桶去院子外面。

    云澜仔细清点了一遍家中食材,方文林说想喝汤,做肉汤现在是来不及了,最为方便快捷又味道好的当属鸡蛋汤,正好方文林爱吃煎蛋,他便决定做一个丝瓜煎蛋汤。

    丝瓜是院墙底下小菜地里长的,个头不大,只有不到小臂长,但味道好,云澜摘了两根,这些就够两个人煮汤吃了。

    “热水都给你盛浴桶里了。”夏日不怕热水放久了变凉,云澜舀了锅中开水倒进他和方文林两人平时洗澡的浴桶里给煎蛋汤腾出锅灶来。

    哗啦——

    屋外是方文林搓洗身子淋水的声音。

    “好,放着吧,这里的水用完了我自己去浴桶里打。”

    足足把自己搓洗了四五遍,方文林才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异味,刚忙着拾掇自己,洗完了澡才他发现没拿换洗衣裳。

    云澜热了包子盛了汤从灶屋出来就看见方文林光着个腚在院子里晃荡,眼睛都笑弯了,“你先吃东西,我去给你拿衣裳。”

    方文林只是想先把水桶和搓澡的布巾放好再进屋穿衣服,没想到正好被云澜给看见了,顿时这脸上就有些挂不住,黑红黑红的瞧着有些憨,闻言也不敢辩驳什么,呐呐地应了声:“好。”

    在山里当了几天野人,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这会儿只一个普通的素包子对于方文林来说都是绝顶美味,更何况还有一大碗煎蛋汤。

    这汤是刚出锅的,他原本以为会很烫,没想到一摸碗壁温度竟然不是很高,他家夫郎特意拿凉水给他冰过呢。

    呼噜噜——

    一口包子一口汤,舒缓了肠胃的不适,让他整个身子都热乎了起来,舒爽地连羞耻都忘了,还是看见云澜捧着衣物过来才想起来自己还赤条条什么都没穿呢。

    “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这是我改过的衣裳,你穿穿看合不合身。”方文林能平安回来,云澜比谁都高兴,心情比之今日的阳光还要明媚,眉眼都带着笑意。

    “褂子?咦,这裤子也是短的?”衣物一上手方文林就感觉到了重量的差异,一抖开就发现了其中玄机。

    “对,”云澜上前帮他系扣子,“天太热,长的穿着闷,我就给改短了,山里没别人,这样穿着也不碍事。”

    方文林穿好衣裤简单活动了几下手脚,无半点束缚之感,当真是自在,便高兴地对云澜说:“的确轻便舒适,谢谢澜儿,很合身。”

    本就是旧衣改的,少有不合适的情况,云澜拉着人坐下,这人刚光个大腚都不好坐着吃饭,“你喜欢就好,汤怎么样,我怕你肠胃适应不了,故而做的清淡了些。”

    “咸淡适宜,配着包子吃正好。”包子是木耳香菇馅的,虽无肉却有肉的口感,该是用猪油等煸炒过的,吃着油润喷香,方文林回了家就不用像在野外那样狼吞虎咽时刻警惕四周,这会儿便细嚼慢咽仔细品尝其中香味,也好慢慢同云澜解释晚归原因。

    “这些时日让澜儿担心了。”他看得出云澜这几日休息得不好,眼底都有了淡青色,说话时语气绵软无力,似是耗尽了心气儿。人也瘦了,面色带着焦虑忧心之人常见的憔悴。

    云澜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不用在意,“晚了这些天可是因为后院那匹黑马?”

    “澜儿所料不错,”方文林喝了一口煎蛋汤润喉,面带苦笑,“刚进山林三日我便猎到了一头梅花鹿,后又运气极佳地以陷阱捕获了两头山羊,鸡兔更是装满了背篓。”

    说起背篓……云澜回忆了刚才两人见面的场景,“刚好像没见你背着。”

    “对,不仅是背篓,就是之前所猎野物也尽数没有了,原因就是我在第六天遇见了小黑,也就是后院那匹黑马。”

    方文林目光落在木桌上的纹路上,视线却透过其看到了前几日的景象。

    当时他已准备打道回府,但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了正在河边喝水的黑马,只一眼他便认定了要驯服这匹黑马为自己的坐骑。

    也是他头一次驯马大意了,初次尝试便栽了跟头,被那黑马拖在地上狂奔了数百米,惊跑飞禽走兽无数。

    吃了亏他自然不会再贸然行动,但马是活的,会跑,他在马匹和之前所得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马匹,故而在第五天就直接将之前所获给舍弃了。

    背篓也是在那时被马匹踩坏丢弃了的。

    当然,方文林自不会如实将当时情形说与云澜听,徒增夫郎担心,只说了个大概。

    “后来呢?”云澜知道其中定然凶险,汉子不愿多说惹他后怕,他也就识趣地不细问。

    “后来我就跟着这马在山里跑了两日,于第七日夜里将其驯服。”方文林说到这里好隐隐觉得后背发痛,那马当真烈性,“不过当时一心只顾着追马驯马,不曾注意方向,故而回过头来只见群山曲折连绵,山套着山,岭套着岭,一时寻不到归家之途。”

    “正因如此,即使我有神驹相助也用了三天时间才回来。”

    个中险境方文林虽然没有明说,但云澜也大致能猜到,事情已经过去,此时再细究已无意义,还看来日。

    “我们已无需依靠打猎为生,现在你又觅得良驹,以后若是进山便多带些人吧。”

    云澜没有让方文林以后都放弃打猎这一危险行当,这是方文林的本事也是他方文林发家的依仗,让其舍弃无异于折人翅膀,但他也不会再让方文林一个人置身于那种危险境地,减少进山打猎时间,增加打猎帮手才是上上之选。

    方文林此番历经生死,又了了一桩心愿,自然不会再以身犯险,对云澜郑重承诺以后再有三日以上的外出打猎必带上其他家仆一起。

    自此,这事便算是翻篇了。

    两人进山已近一月,同当初计划下山的时日已不剩几天,但方文林受了伤,需要先静养几日,二来他还需与小黑再多熟悉熟悉,故而两人一商量,决定暂缓下山的计划。

    短褂短裤根本遮不住方文林身上的伤痕,云澜一边碎碎念叨,一边拿了药箱出来帮汉子擦药。

    驯马那日方文林还淋了雨,着了风寒,这些时日一直都有点发烧,给汉子抹了外伤的药膏,云澜又拿出早有准备的药包去煎药。

    吃了东西又喝了药汤,方文林便被夫郎管着撵去屋子里睡觉。

    也许是在自己家中不用担心被野兽叼走,倍感心安,又或许是那药汤发挥了效用,总之这一觉他睡得极好,无梦无惊,醒来之后只觉神清气爽。

    吱呀——

    起床下地推门而出,他在屋里听见了云澜的轻笑声,自己也不自觉地提了嘴角,随着房门打开,他轻声唤着云澜的名字,“澜儿,我醒了,你……欸?!”

    眼前场景差点没给他吓得背过气去!

    “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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