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远来是客8
第121章 远来是客8
讲道理能讲到给人房子都拆了,地都给平了?
当他云澜是三岁小孩吗?
但……
“地收回来了吗?”
这句话显然出乎方文林意料,因为从云澜那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来看,自家夫郎显然是不信自己那套扯淡的说辞的,但云澜却并没有刨根问底,反而关心起那块地的归属。
因为那块地那几间房本来就应该是他方文林的。
“嗯。”
“那就好。”
也不知怎的,方文林这会儿只觉得心里好似被小兽软嫩的爪子给踩了一下一般踏了一块,酸酸软软的,想抱着云澜亲一亲。
好在他克制住了,只抓了自家夫郎的手攥在掌心里,紧紧的。
这件事便这样轻描淡写的翻篇了。
直到后来云澜遇见了大嘴巴的孙婶子,他才知道住在长溪村那三天方文林做了什么。
他带着人冲去马家直接给马二狗揍了一顿狠的,废了他一条腿,然后逼着这一家三口滚出了清河村。
接着又雷厉风行地将之前气的云澜病倒的另外几家也给撵出了村子。
据说当时就连村长都拦不住。
云澜猜到了方文林用了强硬手段,但没想到会这般干净利落。
这事儿没法评判个对错好坏,在这个时代,恩怨纠缠有时就是这般直来直往,一般大家伙也是和稀泥将就着过,但真到了无法调解和容忍的时候,势必是要水火不容,去一留一的。
告别了孙婶子,云澜走在清净的乡间小路上,心里脑里都是方文林,脚步越来越快,从刚开始的悠闲漫步到最后的一路小跑,他现在只想见一见方文林,抱一抱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汉子。
“老爷,老爷,您慢点,哎呦,这地上滑,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后边帮忙提东西的覃迎春一个不留神就让云澜给跑远了,忙挎紧篮子追上去。
“我去找方文林!”
“方老爷今日去镇上了,您忘记了?哎呦小祖宗,您快慢点哟。”
疾驰的步伐骤然一停,是了,今日方文林和他说过,云澜转身就要往镇上跑,被后面追过来的覃迎春一把给拽住了胳膊。
“老爷老爷,您听我说,这天寒地冻的,路又滑,您要是真急着找方老爷,我让姚睿驾车送您去镇上,肯定比您双腿跑着去快。”
覃迎春苦口婆心的劝阻起了作用,云澜站在村口让覃迎春去叫姚睿过来,自己就在这里站着等他。
可怜的覃迎春这才敢松了云澜的胳膊,千叮咛万嘱咐地一步三回头,确认云澜不会再突然撒丫子跑了才疾步往家里赶。
……
云澜说过的每句话方文林都记在心里,云澜说要感谢俞老大,虽然他之前说是年后拜访,但正好今日得闲便提了茶饼酒坛来这城北商行与其叙叙旧。
“大哥不用送了,我这骑上马盏茶功夫就到家了。”方文林站在台阶下拱手与俞老大告别。
俞老大显然是喝的有点多,脸上带着红润的酒气,一双眼睛晶亮,可见今日心情是极好的,“行,雪天路滑,方老弟这马鞭扬慢些,莫让方夫郎……呃,方夫郎……”
方文林还以为是俞老大喝高了话说得不利索,长身玉立等着下文,没想到俞老大却是揶揄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似是心有所感,在转身之际他便松了牵马的缰绳。
“方文林!”
山泉流水之声,清风朗月入怀。
只见他的心上人迫不及待跳下骡车,几个跨步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眉目含情,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
而他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张开双臂接住了这轮明月,只喃喃了一句,“澜儿?”
“我来接你回家。”
此时的云澜如同未经世事的少年,双臂环抱着他的腰,仰着脖颈专注地看着他,有着少年的赤诚热烈,又有点少女的娇憨,淡淡的青草芬芳扑鼻,让方文林恍若怀抱住了整个春天。
心如擂鼓,脑中似春雷炸响,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只得将胳膊收紧收紧再收紧,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这妙人揉进自己的骨髓里再也不分开。
“咳咳。”
眼看着事态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俞老大站在台阶上装模做样地咳嗽两声,眼神示意让两人注意下影响。
城北商行一直是个嘈杂的地方,即使年关前夕,这里依然热闹,现在周围干活的汉子多多少少都将那目光落在这“不知羞”当众搂搂抱抱的两人身上,说不清那些目光是羡慕还是嫉妒。
好险就要在自家夫郎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这两声咳嗽可真是及时,方文林堪堪直起身子,抬手将云澜的头脸遮住,不给周围那些汉子偷看的机会,转头对着俞老大笑笑,“俞老大,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叨扰了。”
云澜也从兜帽和方文林手掌的缝隙里抬眼对着俞老大不好意思地弯了弯。
这如胶似漆的模样,俞老大哪里还能不懂,连忙摆手让这两人快走,别杵在他家门口挡道。
替云澜理了理大氅,方文林扶着云澜的腰送他上马,待人坐稳后自己则是长腿一蹬一跨坐在了云澜身后。
一拉缰绳,小蜜蜂嘶鸣一声,四蹄哒哒哒地开始往家跑。
刚过来的时候是一时冲动,这会儿骑在马上,背后靠着汉子结实的胸膛,云澜才觉出一点羞涩来。
刚刚自己定然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怎的就……怎的就……
他趁着汉子纵马疾驰偷偷偏头往上去瞧,不料汉子正等着这一时机呢,低头就凑了过来。
这会儿已经出了城门,可没有什么碍眼的路人甲了。
也是方文林过于猴急了些,这一蹭还给蹭歪了,唇角都没碰到,直接印在了云澜挺秀的鼻子上。
也不知道是呼吸的热气扫到了云澜的眼睑还是刚刚那一下亲重了,只见云澜懵然讶异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尾似染了胭脂,与眼角那粒红亮的哥儿痣相得益彰。
方文林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扯了缰绳降速,想要腾出空来哄哄夫郎。
岂料刚刚还一副被欺负惨了的人儿转眼就变了脸色,水洗葡萄般的眼珠一转,一缕精光随着睫毛忽闪一闪而逝。
这时的方文林想要再去防备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见云澜的手从大氅里伸出闪电般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下一拉一压,迫使他顺着其力道低下了头。
香风拂面,似坠入午后暖阳下的青草地,柔软而温暖,下唇被轻轻吸吮,滑溜的舌尖挤入唇缝扫过牙关,烧起燎原大火。
到底是相处久了的夫夫,云澜卡着时机退了下去,没让身后的汉子有机会叼住他的舌尖,眼见汉子俯身想要追逐而来,他赶忙往侧后方扯了身子拉开距离,一根食指抵在汉子的下巴上。
“回家。”
那一根青葱白嫩的手指就这么止住了汉子的攻势。
方文林喉结狠狠地上下滚动了一圈,吐出一口粗气,退后坐直了身子,一扥缰绳,“驾!”
骤然加速,惯性使得云澜咚的撞在了汉子火热的胸膛上,这是方文林无声的“报复”。
纵然是再急,方文林也不得不控制着速度,以防打滑摔马。
云澜靠着僵硬如铁的身子心底发笑,故意时不时的用指尖去刮蹭下汉子攥紧缰绳的手背,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将手藏回大氅底下。
每当他这么“不经意”一下,耳后的呼吸都是一窒,接着便是更重更粗的喘息,然后化作汉子有些无可奈何的一句叹息,“澜儿。”
……
小蜜蜂紧赶慢赶地将两位主人给驮回了家,待上了半山腰才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响鼻以示对在它身上不老实的两位主人之不满。
当然,方文林是不懂马语的,见乔胜覃迎春等人迎上来只简单吩咐了两句就让人今日不必在山上候着了。
“打些热水到屋里,做些软和易入口的清淡吃食煨着,再烧些热水备着,都弄好就早些下去休息吧。”
底下的人一听,眼珠滴溜一转便心领神会。
……
吱呀——砰。
可怜的门板被主人家抬脚踹开又勾脚给踢关上。
大氅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度,似一朵盛开的杜鹃花,花的主人则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抵在了门板上,滚烫的亲吻带着一点惩戒的力度,于厮磨中泄出几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糟了,刚刚钓得太狠,这会儿快被吻得窒息了……
就在云澜头昏脑胀之际,门板外的一道声音拯救了他。
“老爷,热水已经打好提到堂屋了,饭食在小灶上温着,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几人就下山了。”
是覃迎春。
重重在云澜的唇上印了一下方文林才勉强抬起垫身子,稍微调整了下呼吸之后哑着嗓子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之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了云澜抬手抵在汉子的胸膛,使了些力气将人推开了点,得空喘了口气,“先去洗澡。”
说完怕汉子不乐意还特地用圆挺的鼻头蹭了蹭汉子的下巴。
方文林已经被烧红了眼,这才得了甜头哪里舍得放开,又缠着云澜亲了好一会儿才卡着云澜的腰将人抱起开门走了出去。
刚才急躁了些,云澜连身上的大氅都没来得及脱,一通胡乱亲吻过后两人身上都出了层薄汗,也幸好是没脱,不然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就该生病了。
卧房另一端的小书房已经布置好了,故而这洗浴的地方就挪到了闲置的堂屋,幸而两间房离得不远,方文林步子又迈得大,两人都没吹着什么冷风就进了湿润暖和的堂屋。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专门的浴室,洗浴那一套家伙什一应俱全,干净的布巾和衣裳也都备好放在了架子上。
到了这会儿,方文林倒是想起来给云澜脱衣服了。
鸳鸯戏水,交颈依摩。
……
泡得绵软红润的云澜又被方文林裹粽子似的包的严严实实抱回了卧房。
卧房里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点银辉,方文林摸黑将人放到了梨花木大床上。
“我去点灯,再燃上炭盆,你先别掀被子,仔细进了冷气。”
汉子的声音低低的,沙沙的擦过耳膜,刚刚这人也是这般用这种声音在他耳边哄得他晕头转向割地又赔款的,这会儿云澜便生了逆反心,悄悄将脚丫子伸出了被子外。
不巧那抹嫩白正好被月光照到,莹白的一团,给刚好起身的方文林逮个正着。
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凉爽的脚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火热大掌给包裹在了手心,云澜不服输地扭动脚腕企图挣脱,结果一脚踩在了方文林的脸上,脚心被“恬不知耻”的汉子给啵了一口。
云澜老实了。
见夫郎缩成了鹌鹑,方文林轻笑一声离了床边去点灯。
豆大的灯火将这一小片空间照亮,云澜用被子蒙着脑袋露出一双红润润的眼睛去瞧汉子的动作,只见方文林将油灯放在了靠床这边的桌子上,拿了火折子去燃炭盆。
炭盆放在地上,汉子只得弯下腰身去燃,雪白的里裤被绷得笔直,勾勒出汉子完美的身形。
云澜盯着那两瓣弧度心想方文林的……不也是又圆又翘嘛……
燃了炭盆回身去开窗的方文林只不过是习惯使然往云澜那里瞧了一眼,这一瞧倒是让他眉尾一挑,他家夫郎又在琢磨些什么坏心思呢。
琢磨坏心思的云澜有那心没那胆,只得讨好而敷衍地对着汉子弯了弯眉眼。
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方文林解开绑着床帐的绳结,抬手打散床幔之后爬到云澜身边将人从被褥里挖出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别乱动,给你擦头发。”
云澜撇撇嘴只觉得冤,他这会儿都没什么力气,哪里就能乱动了。
细风入暖,灯火摇曳,燃起来的炭盆释放出宜人的香气和温暖,透过纱幔隐约可见床铺上依偎在一起的夫夫低声说着小话,眉目温柔。
而在两人无所知的官道上,有一人正拉着车队领头询问:“敢问总头,还有多久能到安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