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司徒
食仙楼,是赵家镇最繁华的酒楼,是赵家主母温氏一族的产业。
这一日,食仙楼早早闭门停业,让无数慕名而来的食客失望而归。
店里伙计向熟客解释,是主家有贵客接待,停业一天。
众客人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笑声打探贵客来历。
伙计笑而不语。
众人识趣离去。
贵不可言,自然是仙人了!
……
……
食仙楼,顶楼。
温家家主温赤芎,正宴请司徒家管事司徒喜闻。
司徒喜闻人高且瘦,看着不过三旬年纪,面白无须,着一身彩衣,举止优雅,笑意盈盈,让人看了不觉怪异,反觉得赏心悦目。
温赤芎却身形矮胖,又做惯了迎来送往的事情,市侩气扑面而来。
“温家主……这地方,是仿造昔年天京的飞仙楼建造的吗?”
司徒喜闻声音柔弱清冷,打量楼中景致,感叹道:“可惜我还不曾去过。”
仙朝覆灭多年。
国仇家恨,对修士来说,早已淡不可觉。
“司徒前辈果然见多识广。”
温赤芎本就肥胖,笑起来脸上肥肉颤动颇有几分可笑:“当年那位飞升仙人,也吃过我家先祖做的灵肴呢!”
“原来还有这等缘分。”
司徒喜闻笑着点头,内心却冷笑。
温家底细,司徒家早就打探清楚。
前朝御医出身,因罪出宫,却偷偷带出了一门近古服饵仙法,家中也曾出过筑基修士。
只是看温赤芎痴肥体态,也不知道是仙法有残缺,还是这人修行不到家。
温家、司徒家,都是仙朝覆灭的受害者。
两人对天京繁华往事,都兴致缺缺。
话题很快转向赵氏一族。
“自然不敢欺瞒前辈……”
温赤芎言之凿凿:“赵家家主,是我家女婿。恰逢黑山郡纷乱之际,我温家愿意居中牵线,使得赵家附庸贵族,岂不是双赢之举?”
“温家主用心良苦……”
司徒喜闻笑着点头,但也有忧虑:“只是听说,这赵家,可是袁家心腹,与袁家筑基大修士都有牵扯。”
“此事不足为虑。”
温赤芎摇头解释:“这事内情,除却赵家、袁家,怕是只有我温家才了解。”
“哦?”
司徒喜闻很有兴趣:“是什么内情?”
“黑山郡人所共知,赵家当年是因为给袁家筑基收尸守墓,才攀上袁家。可这恩情,早已两清了。”
温赤芎靠近司徒喜闻几分,低声道:“据我所知,三年前赵家贪婪成性,打着袁家旗号杀杀人夺宝,恶了袁家筑基。”
“自那之后,袁家筑基就不理赵家,连托人送去的灵石也不收的!”
“赵家上下,也颇为苦闷,生怕被人窥破虚实。”
“竟然是这样!”
司徒喜闻挑了挑眉,神色惊异。
牵扯筑基修士,若不是有温家透露,外人绝难猜透内情。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巡察袁护方……”
温赤芎看了司徒喜闻一眼:“袁护方似乎对赵家颇为看重,我几次前去拜访,他只收下灵石灵物……”
“袁护方不足为虑。”
司徒喜闻摇头摆手:“他不过是练气修士,过些日子也要卸下巡察使的位子了。”
“啊!”
温赤芎呆了呆,面露苦色。
那自己咬牙送出的灵石法器,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赵家,真不是修仙大族出身吗?”
司徒喜闻听了许多赵家内情,颇觉安心。
唯独有一件事,赵家虽然人丁不旺,但是三兄弟竟然都身具灵窍,让人颇觉不安。
这等强横血脉,说不定勾连到哪个宗门大修士。
甚至,赵,这个姓氏,也让人浮想联翩。
“前辈无需担心。”
温赤芎已决心促成此事,立刻说道:“赵家底细,我再清楚不过。”
“我那女婿的父母,如今还都健在。”
“我亲眼见过数次,确认都是凡人。”
“赵家三兄弟虽然都有灵窍,但也并非都是天资纵横之辈。”
“除去常年闭关修行的老三我不曾见过,其余两位我每日都要见几次。”
“那老二天资不错,如今胎息七重。”
“老大,就是我那侄女婿,天资颇差,修行艰难,至今只胎息一重。”
“那老三,听闻天资惊人,袁家筑基修士也曾赞过。”
“但今年不过十一二岁,再如何天资惊人,也距离练气颇远。”
司徒喜闻听完细细思考片刻,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起身道:“那附庸一事,就辛苦温家主了。”
“事成之后,我司徒家必有厚报。”
……
……
赵府。
赵世安听闻司徒家派人来访,沉默片刻,还是起身招待。
赵府前厅。
温赤芎以半个主人自居,打发下人端上灵茶招待。
等赵世安走进来,还低声道:“你怎么来的这般晚?司徒前辈等了许久了。”
“无妨。”
司徒喜闻转过身,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图画,笑着道:“这是谁人手笔?听闻北国风光,颇有巍峨壮烈,与南方景色差异极大。可惜不曾亲眼见过。”
“不是什么名家作品,具体来历,我也不记得了。”
赵世安看了一眼,解释道:“若是前辈喜欢,尽管拿去。”
“那就不必了。”
司徒喜闻自然拒绝,竟然还不放过这个话题:“我看题跋,似乎画的是幽州。贵族是自幽州而来吗?”
赵世安自然听出司徒喜闻的试探之意,不过也不算什么秘密,点头道:“是。”
“哦,原来如此……”
司徒喜闻嘴上应付着,内心却转过无数念头,努力搜寻记忆中的赵姓大修士,有没有幽州出身。
可惜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只好暂时放下,等回到族中再去请教长辈。
闲谈片刻之后,司徒喜闻倒也没做遮掩,开口道:“我今日来,是得了温家主的请托,特意来商议赵氏附庸司徒家的事情。”
温赤芎当即色变。
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
司徒喜闻开门见山当然畅快,却是将温赤芎当场卖了个干净。
过河拆桥……
离间两族……
卖好赵家……
温赤芎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词语,却急怒之下,脸色涨红,不知道如何开口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