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外婆想你
城市夜幕拉启，天空繁星点点，脚下的城市灯火辉煌，甚至比天上的星河更加璀璨。
柏潇加班到晚上十点。
这一天当做了两天用。上午处理柏崇的私事，并且对背后的老股东进行敲山震虎。下午公司一堆邮件排队等着他批阅。
所有人都下班了。楼下只有一位24小时执勤的保安。
柏潇走出公司大楼，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正准备去拿自己的车。
“柏潇——”
柏潇一惊，转过头一看。
公司大楼前方，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与黑暗融为一体。
最近的经历，让柏潇心有余悸。
车灯亮起的时候，他惊得一怔，随即脸上恢复平静。车门打开，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位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是瞿凌霄。
柏潇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瞿凌霄几步走过来，面带微笑回道：“我来接你。怎么加这么晚？全公司就数你最拼命。”
柏潇没有理他，“我不用你接，我有车。”
“柏潇，我有事情跟你说。你坐我的车。”
“我明天要开车上班。”
瞿凌霄步步逼近，一只手搭在柏潇肩膀上。
“这件事关于柏桂宇柏总，也就是你父亲的”
柏潇顿时感到诧异，瞿凌霄让他跟自己的车走。
柏潇正在考虑，瞿凌霄嘴角微微上扬，主动拉开副驾驶门。
“上去再说。”
柏潇矮身侧坐进去，瞿凌霄绕到驾驶位。
不久之后，车子疾驰在快速干道，朝青榕公馆的方向开去。
再一次回到瞿凌霄家里，柏潇百感交集。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和瞿凌霄的关系，是敌是友，难以断定。
“你要说我父亲，什么事？”
瞿凌霄并没有急着解答，只温柔地问道：“晚餐吃过没有？”
“我下午吃了外卖。”
柏潇不咸不淡回答。
“少吃点外卖，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柏潇大大方方坐到沙发上，眉头一扬，好笑回道：“你不会从今往后，要朝厨师方向发展了吧——”
“只要你有需要，我什么都行。”
柏潇听完这番话，实在无语。
脸一沉，并不想浪费时间。便催促道：“快点说吧，等会儿回去就晚了。”
“你今晚睡这边吧”
柏潇蹭地站起来：“瞿凌霄，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错，你救了我，我对你很感谢。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柏潇越说越激动，脸上突然呈现一片因过度愤慨而露出的绯红色。
“好了，柏潇、柏潇”
瞿凌霄双手投降，他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后，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柏潇。
“打开看看。”
柏潇看着瞿凌霄，又看了一眼牛皮纸袋，感到一阵疑惑。
“什么东西？”
“是关于柏桂宇总裁的事件调查。”
瞿凌霄坐在柏潇沙发对着的茶几上。
“柏潇，不是我们故意推脱，柏桂宇总裁英明果断，是许多商界人士的榜样。他出事的确让人感到惋惜”
柏潇苦笑一下，当初吃人不吐骨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他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我们的确在做一些商业性的对抗。”
“但是，柏潇，你知道吗？他的心脏病突发，并不是因为被打击、心理压力大而扛不住——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为这件事情担忧过。你父亲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对不对？”
柏潇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角开始通红。
公司是父母亲白手起家创办的。
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公司已经颇具规模。父亲在商海几经沉浮，早就比一般人看得开许多。
一场恶意的商业阴谋，并不会打垮他。
但是，柏潇找不出父亲去世的合理理由。
他就是接受不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突然撒手人寰。
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上，这是令他永远难以接受的痛。
“那天下午吃晚餐的时候，他甚至还去了工厂，跟工人们喝了几杯酒”
“他有脑梗，根本不能喝酒。我问过医生，是脑梗塞之后导致心脏骤停。”
“柏潇，真的只是意外——”
这个真相并没有让柏潇感觉好一点。豆大的泪水从眼眶内滚出，柏潇双手捂住脸，浑身开始颤抖，刚开始只是轻微的，后来竟越来越不受控制。
瞿凌霄赶紧坐过去，一双手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别难过了，宝贝”
“你父亲一定不想再看到你一次次难过。让我陪着你，让我代替他爱你好不好？”
柏潇挣扎不脱，只能任由瞿凌霄抱着。
他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最后竟扑在瞿凌霄怀里痛哭出声。
“你们就是王八蛋”
瞿凌霄就这样抱着他，任由他宣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歇。
柏潇自知失态，平静下来之后，眼睛又红又肿。瞿凌霄去卫生间弄了热毛巾洗把脸，又给敷了一片蒸汽眼罩，刚开始柏潇不愿意。
瞿凌霄劝道：“敷了才能消肿。难道明天你想让全体员工都知道，小柏总裁在家哭鼻子吗？”
柏潇哀怨地剜了一眼。
瞿凌霄嘴角抿了一下。没有继续再说。
事到如今，横亘在两人之间最深的那道裂缝，至少都敢正面去看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一点点回填，瞿凌霄也是一筹莫展。
“呵，对了。我外婆说了好几回，想见你。说要报答那个就她的大学生。”
柏潇没有回应，瞿凌霄直截了当问：“你怎么说？”
“不用了！”
“不能不用。她那个年纪加上上次出事，外出很艰难的。你不去见她，她要登门拜访呢！”
柏潇一脸不高兴：“你劝一下老人家啊！”
“你去劝一劝。外婆太倔强了，我劝不动。”
柏潇无语了。
仰在沙发上，眼睛蒸了一刻钟。揭下蒸汽眼罩丢到垃圾桶。
瞿凌霄靠近他，蹲在眼前循循善诱道：“这个周末，你陪我回去看一看她。让她安心点，好不好？”
“她年纪那么大了，万一”
瞿凌霄拿定柏潇是个人帅心善的omega。
果然，柏潇终于点了下头。
瞿凌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早点休息。你睡主卧吧？”
柏潇立刻站起来，焦急说道：“我不跟你”
“我去睡客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