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刘欣蓓心酸往事，憨赵彦雪地飞车

    刘欣蓓终于不再冲赵彦翻白眼了。赵彦也将两支箭随便用布裹了裹收在一边。刘欣蓓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围问道：

    “他们真的走啦？”

    赵彦点了点头说道：“是不是你爹或者你爷爷再要么就是你的亲戚长辈又或者兄弟姐妹们终于想起你了，偷偷派人保护你了。”

    赵彦注意到自己刚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刘欣蓓脸上还浮现出一些期待，但是那一丝期待很快就被一种落寞就代替了，她低着头像个没得到糖果地孩子一样失落的说道：“可能不是吧，家里孩子那么多，他们怎么会在意我呢。”

    赵彦撇了撇嘴心想：“你就差跳起来喊我很在意，我很在意，就是你说的这样就是你说的这样，他们就是惦记着我呢。”

    刘欣蓓抬头看见赵彦眯着眼一副你就随便扯谎吧，反正我不信的表情忍不住解释道：

    “我说的是真的。”

    赵彦挑了挑眉毛心里暗想：“是啊，你心里说的确实是对的。”

    突然刘欣蓓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赵彦终于想起了自己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这群人绝对不会轻易留活口的。

    “是啊，自己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回来呢？”

    想到这里赵彦急忙站起身冲向了自己的板车，整理起东西来。

    “你这是怎么了？”

    刘欣蓓有些不解地问道。赵彦回复道：“风紧扯呼啊，还等着他们回来再射自己吗？”

    刘欣蓓也决定帮忙，两个人都忙了起来，刘欣蓓抱着小家伙一屁股就坐到了板车上。赵彦看着如此自觉的刘欣蓓忍不住笑骂道：“车上一头小猪就够了，现在上来一头大猪我拉不动，快下来。”

    刘欣蓓索性真的哼哼了两声说道：“我太重了，身体不方便，现在我上来就下不去了，你就拉车快跑吧，再这么样磨蹭下去，咱们会被弓箭射成筛子的。”

    赵彦又趁着套绳索的空和刘欣蓓斗了两句嘴，随着一声：“起！”三个人又踏上了旅程。

    赵彦就这么拉着车头也不回的一直向前，刘欣蓓坐在车上，跟着车子一起摇摇晃晃的，摇了一会就给睡着了。赵彦拉了一会车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全都睡着了，他无比羡慕地回头看了看睡得很舒服的两个人心想：

    “现在到底哪一首歌才能唱出我的悲伤呢？”

    赵彦不敢去军营也不敢往南去自然也不敢往西去，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往北继续向前。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赵彦有些无聊，于是他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自己这二十几年，靠这样慢慢打发时间也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路特别长赶路好辛苦。脚下的路被冻的很硬很滑，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赵彦这三个赶路人一样。他看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路，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要是自己就这么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会不会像自己来的时候那个样子慢慢地就走回了自己的世界？”

    这个时候赵彦的身体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虽然似乎有一些记忆上的缺失，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回忆起大部分的事情。离家太远就会思乡，是的，现在他有些想爸爸和妈妈了。正在赵彦走神的时候，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小坑，赵彦想要靠着蛮力直接压过去，但是他又怕动静太大把刘欣蓓两人颠下去。就在他回头想看看他们两个人坐好了没有的时候，却见见刘欣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坐在车上了，她此刻正扶着车上的把手栏杆很努力的在帮赵彦推车。赵彦心里一暖于是柔声问道：

    “怎么不多坐一会？我还可以再拉一会车。”

    “我想帮帮你。我看见路很长，你自己一个人拉车的话好辛苦。”

    赵彦鼻子一酸，眼见着自己就要被刘欣蓓感动的流眼泪，于是他急忙扭过头，将自己的泪水躲在了刘欣蓓看不见地方。他默默的嗯了一声，小声说道：

    “谢谢你。”

    刘欣蓓摇了摇头：“这只是我应该做的，难道你家里那边都是你自己拉车没有人帮忙的吗？”

    赵彦想了想自己的小电驴又想了想四个轮，一是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们那的车很重，咱们两个估计推不动。”

    刘欣蓓想不出来赵彦的车为什么会那么重，于是笑道：

    “那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请我坐坐你们那的车啊。”

    赵彦潇洒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刘欣蓓看着这个奇怪的手势问道：

    “你这是答应了吗？”

    赵彦回应道：“那必须答应啊，请小伙伴坐车，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刘欣蓓笑道：“其实在此之前我没推过车，出门有马车或者坐轿，就算车轮陷在泥坑里，那也和我没关系，自然会有下人拉把马车拉出来，衣服有人给我穿，饭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知道吗？”

    赵彦回头看了看刘欣蓓只觉得她眼神中好像多了一些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一直找不到自己存在感的人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样。赵彦继续问道：

    “知道什么？”

    刘欣蓓，笑了笑说道：

    “你给我的那个干粮，我是第一次吃，它真的好硬，我第一口就差点把牙崩了，我怕你笑话，只好小口小口地吃。虽然那些真的都是很一般的东西，但是那会我真的好饿啊，你知道吗，原来人要是在饿的时候吃东西，会觉得那口粮食吃在嘴里那么会那么香。你一直好奇王府，我也可以跟你再来说说我那个家。”

    刘欣蓓不敢直视赵彦的双眼，她看向远方缓缓地说道：

    “那里说是家，呵呵，其实就跟个牢房也差不多，用小说话本上的话来说就是不缺吃喝的金丝笼子。”

    赵彦不太理解地说道：“不缺吃喝，做什么都不用自己担心，什么事情都有人安排好了这样不好吗？你要知道很多人穷尽一辈子，就是想要得到你拥有的那种生活啊，可是他们很多人就算拼到最后一刻也还得不到这种生活呢。你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呢？”

    刘欣蓓没有正面回答赵彦而是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在那个笼子里平时是不会有人想起我的，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家里，有几个人会来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每天我听的最多的就是这样不行，这样不对。到了大节的时候，我会跟在很多很多很多的亲戚后面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宫殿，然后很多很多的人黑压压的挤在里面，天不亮就要去，一直等着很多很多好长好长的仪式和规矩都结束了以后，已经下午了，然后又要进来很多很多人，说很多很多话，等到所有的汇报完成已经到了晚上，中间会有很多好看的点心，可是点心只是摆在那看的，从来没有人敢吃。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了晚上又会有很多很多表演，说实话我已经要烦死了，我根本就不想看表演，我只想回自己的屋子去。可是必须再坚持一下，一直到最后。”

    赵彦听的目瞪口呆的，这和他刚才想要说的完全不一样，于是他问道：“不是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刘欣蓓苦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和你说的这种鬼话。国家大部分的诸侯王封地内都有监察所，上属于廷卫，而且他们直属御前，诸侯王根本管不了这些监察们，如果有诸侯王的子嗣、亲戚、家将或者其他和诸侯王关系密切的人在诸侯王封地内肆意妄为，那基本上第二天监察地报告就会出现在皇帝地桌案上，如果再被查实，那轻的申斥重的会判刑的，要是更严重的那没准还会有其他的惩处。”

    赵彦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这种生活，于是他尴尬地笑道：

    “其实这个和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不过听起来你的日子过得也不妙啊。”

    刘欣蓓苦笑道：“有时候我可羡慕你这样的自由身了。”

    赵彦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心里也不能完全认同，只好笑了笑，不再言语。

    刘欣蓓却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她继续说道：

    “你可能觉得你们吃的苦更多一些，每天都在为吃饱饭穿暖衣而奔波，不像我们锦衣玉食，生下来就不会挨饿挨冻。但是你们看不到我们的无奈，你们科举也好习武也罢，再不行做做生意做一些手艺活什么的都行。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参加不了科举想要做官只希望期盼能求个好的荫封，习武就更不要说了，头天你习武，第二天开始就会有人天天跟陛下说我们想造反还是趁着我们羽翼未丰早些杀了吧。我们要是想从商，除非去出海搞走私又或者在边境最难走地小路上组织一些不合法的买卖，这还不能被人发现，要不然陛下的申斥诏书要不了两天就会到。在他们眼里做手艺活、做买卖全都是不务正业。你算算，这些事我们都不能干，打猎、投壶、马球什么的虽然好玩，但是让你从小玩到大，你也会觉得腻的，最后你再算算是不是只剩下吃吃喝喝满大街的乱转了。”

    赵彦顺口而出道：“你们怎么混成了街溜子啊。”

    刘欣蓓不解的问：“街溜子是什么？”

    赵彦一时语塞，他用了点时间在心里修饰了一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说道：

    “也不是什么，街溜子就是每天吃吃喝喝没事干，在大街上到处瞎溜达，经常欺负欺负人或者强抢个民女什么的那种。”

    刘欣蓓觉得这个词颇有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

    “你用的这个词真是形象啊。是啊，我的很多哥哥弟弟什么的最后无所事事很多人就成了街溜子。你再算算最后没说的我们这些当女儿的。我们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刘欣蓓轻轻了嗓子，故意把声音弄得像个男人一样说：

    “比如这家孩子有出息，好啊，好！大女儿嫁过去吧，这家孩子科举三甲？好啊，好！二女儿嫁过去吧，什么这家坐镇一方还缺个小妾？好啊，好！我这有个庶女嫁过去吧。”

    赵彦听的有些无语，原来这丫头的生活居然这样无趣。此时在他心里突然有些心疼刘欣蓓了，于是他不再回头。他想给刘欣蓓一个自己的空间，这样她可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还可以保住她自己的自尊心。可是过了好一会，刘欣蓓似乎还是在小声的哭泣着，看来她压抑的很久，没有办法靠自己这么快走出情绪低谷了。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笑着对刘欣蓓说道：

    “我跟你说个我们那的游戏吧，你想不想听听？”

    刘欣蓓微微一愣，暂时止住了抽泣声然后说道：“好啊，你说吧，我想听听。”

    赵彦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们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叫开车猛踩油门不要停。”

    刘欣蓓完全不知道赵彦说的是什么游戏，但是心里又十分好奇，于是她急忙问道：“那是什么游戏？”

    “想看？”

    “想看！”

    赵彦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刘欣蓓说：

    “这个游戏很简单，一会我说请准备好，你就先坐在车上，我需要点重量把板车压住，要不然容易翻车。当然你坐在车上也不能闲着，你的负责把你和小家伙牢牢地固定在车上。然后你还要看清楚方向，如果有障碍物，要及时通知我，不能让咱们撞上去。你能做到吗？”

    刘欣蓓有些摸不到头脑问道：“这算什么游戏？”

    赵彦嘿嘿一笑说道：“那你就别管了，不好玩你找我，但是我自己确实玩不了。”

    刘欣蓓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赵彦摆了摆手示意她等等。他自己在板车上翻了翻，好容易才在装食物的包袱里弄了些碎渣塞进嘴里吃掉，吴大春之前给自己塞了点钱，他将钱袋紧了紧再交给刘欣蓓让她装好，最后赵彦拿出一个小瓷瓶，他看了看酒瓶犹豫了一下。他冲着刘欣蓓说道：

    “这是之前军士给我的酒，你要喝一口吗？应该可以驱寒。”

    刘欣蓓接过小瓶小口抿了一口，那酒酸涩又辣口，着实有些难喝。而且这酒冰冰凉，喝到胃里反倒让刘欣蓓打了个哆嗦。她看了着赵彦那直愣愣又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只好又喝了一大口。可是喝完以后赵彦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刘欣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自己不想喝了，这酒实在太难喝了。可她实在喝不下去了，可赵彦就这么一直盯着弄得她很不好意思，于是她只好装作喝酒，其实只是闭着嘴举了一下瓶子。这次她不再管赵彦什么反应，直接将小瓶递还给赵彦，赵彦摇了摇没了一大半的酒瓶，心里暗自吐槽道：

    “你倒是小口点啊，都喝了一口了，还喝，喝完了又喝。你酒桶啊，就给我留这么点。”

    赵彦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一仰脖，那口酒一入嘴，赵彦差点喷出来，怎么这么难喝。可是刚才刘欣蓓都喝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将酒喝完。

    “这也太，太，太难喝了啊！”

    赵彦在心里委屈着，可是还不能说。

    “难道这和古代的酒一样？还没蒸馏过呢，也没有温酒。所以酸涩难咽。这古代人喝惯了没什么事情，我这个现代人可不行啊，实在是太难喝了啊。”

    刘欣蓓看着赵彦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满头问号地想到一个可能：

    “是不是他酒量一般，但是我给他留得太多了？这是给喝蒙了？那还做不做游戏了？要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那个酒也太难喝了，我真的喝不完啊。”

    赵彦此时心里还在疯狂吐槽：“难道你们这的酒这么难喝都没人抗议的吗？而且这又不是夏天，这么凉的酒喝下去居然不能暖身子，反倒冷的让人打哆嗦。这算哪门子酒啊？”

    两个人都很尴尬的站在原地在心里疯狂吐槽着，等了一会两个人终于在心里吐槽完毕，赵彦还是先开口说道：“算了，咱们准备开始吧。”

    赵彦再次拉起车，也不回头直接问道：“准备好了吗？”

    刘欣蓓急忙坐上车，一只手环着小家伙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板车上侧沿上的栏杆。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她对着赵彦说道：“准备好了。”

    赵彦用脚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刚才趁着空档，自己已经把这双鞋好好紧了紧。他猛吸一口气，慢慢发力，拉着板车越走越快，还没一会赵彦已经觉得自己跑的就快要飞起来了。刘欣蓓只觉得风好像大了，更冷了，眼睛被吹得都要睁不开了，整个人开始随着板车一颠一颠的，就好像随时可能飞出去一样。她想要提醒一下赵彦速度太快了。可是还没开口就灌了她一肚子冷风。刘欣蓓没有一点办法，于是她只好紧紧抓住小家伙和栏杆，在心里默默期望赵彦自己最好赶紧摔坑里，然后就能发现自己都快从车上飞出去了！她在心里怒吼着：

    “赵彦！你个不靠谱的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