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阳河县
清晨的露珠从一片叶尖滴落到另一片叶子上如珍珠落玉盘。
宋青羽打开窗户，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到久违的放松。
萧殇端着铜盆从门外进来，招呼宋青羽道：“青羽哥哥起来啦？先过来洗下脸吧，毛巾是找店家要的。”
宋青羽走到架子旁，铜盆中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烧热，伸手试了试水温后宋青羽捧着水洗完了脸，“萧殇啊，你其实可以多睡会儿的，没必要这么辛苦。”看着还在熟睡的两个弟弟，宋青羽轻声道。
萧殇笑了笑，道：“没事的，青羽哥哥，这个又不累，在大事上帮不到你们，至少让我做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知道这孩子脾气倔，宋青羽也没说什么，只是道：“等会儿他们醒了就喊他们下来吃饭吧，吃完饭我们继续走。”
宋青羽刚到楼下，就看到段柠汐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伸手招呼宋青羽坐在靠边的座位。
两大盘猪肉馅包子和十来个鸡蛋，一桶白粥，以及江州有名的螺蛳小菜。
宋青羽刚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萧殇就带着两个睡眼惺忪的弟弟下楼坐在宋青羽对面，三个孩子拿着包子吃的不亦乐乎，在他们看来全天下最好吃的莫过于猪肉包子了，段柠汐一手拿着螺蛳，一手拿银针往螺蛳里一扎，手腕一转将螺肉挑出来放在宋青羽的碗里，“青羽，快尝尝，这可是江州必不可少的下饭菜。”段柠汐满怀期待的看着宋青羽。
宋青羽用勺子舀起带着螺肉的白粥，吹了吹送进嘴里，霎时间白粥的香气混合着螺肉的鲜味，再加上红油的咸香气充满口腔，几种味道巧妙混合在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宋青羽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段柠汐却又将一块螺肉放进宋青羽碗里。
宋青羽道：“别光顾着给我弄，你也吃吧，不然饭都凉了。”
段柠汐点点头，又挑了一个后，才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简单的一顿早饭就这样过去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宋青羽却犯起了难，原因在于他们没有地图。
站在马车前眉头紧锁，宋青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
萧殇凑过来道：“青羽哥哥，怎么了？”
“你知道哪里有地图么？越详细的越好。”宋青羽问道。
萧殇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阳河县城里，到了县城应该有卖的吧。”
“阳河县城……，”宋青羽想起了那个叫周植的捕快似乎就是阳河县人。
“你们是阳河县的人嘛？”
“不是的，我们只是恰好经过阳河县，所以认识去那边的路。”
“那走吧，去阳河县。”宋青羽决定道。
马儿踏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每走一步就带起一连串泥点子，如烂泥一般的道路大大增加了赶路时间。
临近中午，四周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担着柴火的樵夫、挑着货物的货郎、推着独轮车的车夫，时不时还有个身穿轻甲，背上有三面令旗的传令兵骑着快马从路中间呼啸而过，边跑边喊：“紧急军令，闲杂人等让开道路，误了军机后果自负！”
每当一个传令兵走过，路边的人群就一阵唏嘘：“哎，这世道怕是要变天了。”
“别瞎说，我那当兵的儿子说，不过是几个流浪的贼寇四处流窜，掀不起什么大浪。”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好像是几个月前就开始传几个流寇，现在都这么久了还没平定，反而战事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我看呐，多半要变天了。”
“别瞎说，这天哪里能说变就变的，有几位将军在，哪怕是天塌了也有他们顶着，咱们这小老百姓管好自己家婆娘孩子就成，操那份心干啥。”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宋青羽默不作声，这些风言风语让他想起了曾经读过的野史，也是几个流寇四处作恶烧杀抢掠，杀死杀伤数千人，官府并非不作为，而是混迹其中中饱私囊。
“希望这里不要那么黑暗吧。”宋青羽暗想。
比起淚阳城那高大坚实的城墙，阳河县的城墙简直就是一个小土墩，这是宋青看见阳河县时的第一个想法。
宋青羽估计了一下，这城墙也就两米多一点，怕是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叠罗汉都能爬上去，更别提城墙并不是青砖垒上的，而是泥土混着碎石铸成，这种豆腐渣工程都不需要专门的攻城工具，仅仅是扔几块石头都能将城墙砸倒。
这糟糕的防御让宋青羽对驻扎在此地的军队战力很是怀疑。
果然，顺着队伍走到城门前，两个兵痞歪着脑袋凑了上来，道：“里面什么东西？都搬出来好好检查一下！要是有……”
话未说完，一块令牌怼到那兵痞脸上，看清了上面的字后，那家伙连忙弯腰点头道：“大人请！大人请！小崽子们，把路让开，让这位爷赶紧进去，怠慢了爷小心你们都得滚回去种地。”
后面一众兵油子手忙脚乱地搬开拒马后，那兵痞连忙道：“大人歇息一会儿，小的为您牵马，一路好走，一路好走啊。”
兵痞牵着马，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十分的威风。
临进城时，宋青羽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甄铁柱，是这阳河县守城小旗官儿。”
“甄铁柱是吧？我记住你了。”宋青羽说完一甩马鞭进了城门。
甄铁柱在后面挥手大喊：“大人一路顺风……”
看着甄铁柱被上面的人记住了，一众兵痞露出羡慕嫉妒的眼光，有好事的凑到甄铁柱身边，问道：“铁柱哥，那位是哪里的大人啊？”
甄铁柱瞟了他一眼，道：“镇天殿。”
“镇天殿？！”那人惊呼出声。
“嘘嘘嘘，小声点。”镇天殿的大人们一向不轻易出现，出现了必然有大动作，咱们这种小人物能被镇天殿的大人记住，那是无上的荣耀，若是因此能吃到点儿大人们手指缝里掉下的碎屑，嘿，咱们可就飞黄腾达，不用天天风吹日晒的守这劳什子城门了。”甄铁柱无比向往道，仿佛下一刻就美梦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