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祭
“以吾血肉，祭于九天。天门洞开，仙路现世。”凌广道人身上一个个脑袋纷纷炸裂，化为一蓬蓬血雾飘飘忽忽的往天上飞去，那些血雾穿过牛头制造的岩顶散落在云层中，霎时间，天地变色，厚重的乌云变得血红，放眼望去，如同血色的海洋倒扣天际，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
原本的黑色雷电顿时变成了一道道耀眼的血色狂雷，巨大的雷电宛如神罚，不对，这本就是神罚，不断从九天落下，狠狠轰击在下方的岩顶。
顶梁柱一样的牛头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伸直的双臂也弯曲成九十度，那岩顶不断破碎又重置，正在榨干牛头身体里的每一滴鬼力。
牛头七窍流血，仰着脑袋顶住岩顶，这一刻，他回想了很多，大多数时光都是与马面的，“也许只有在成为鬼差的那段时间，才是真正的活着吧？老马，我想你了。”两滴眼泪从牛头眼眶中滑落，他永远闭上了眼睛，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哪怕是死了，他依然死死顶在前面，为队友创造哪怕一丝可能。
……
“云羽师弟，你还活着啊，真是太好了。”残破不堪的大殿阴影处，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宋青羽和段柠汐眼前。
“云落师……不对，你不是云落，而是那个身穿黑色官袍的恶鬼吧。”宋青羽质问道。
云落停下脚步，怔怔道：“云羽师弟，你在胡说什么？哪里有什么恶鬼，是师傅想成仙想疯了，吃了一味自制丹药后，入魔了。”
“什么？”这次轮到宋青羽一脸懵，随即反应过来，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鬼东西，扮成云落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想离间我们是不可能的，师傅有没有疯，有没有成仙，有没有入魔，我比你清楚。”
云落痛心道：“云羽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好好想想，你在大殿打废云瑞时，师傅给你吃了什么，那之后，你在药房看到的又是什么，这么久以来，是谁带你炼丹，是谁带你瞒过山门守卫，让你带旁边的药引子下山的？”
“这……”宋青羽一时语塞，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宋青羽对此印象深刻，那些记忆太过真实，以至于宋青羽都有些动摇了。
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宋青羽的手腕，是旁边的段柠汐。
段柠汐温柔道：“云羽师兄，师傅不一定是师傅，而他也不一定是你认识的他。”
宋青羽的眼神在两者间不断徘徊，凌广道人炸掉身上的人头后，那黑白无常身上的锁魂链和招魂幡都接连破碎，二人此刻单膝跪地，身上也是千疮百孔，再无还手之力。凌广道人提着骷髅巨锤朝着二人一步一步走去。
云落有些焦急，说道：“云羽师弟，师傅已经入魔了，你看看那个三头怪物，还有师傅的样子么？他要是杀了那两位师兄弟，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们了。”
“呵呵。”宋青羽冷笑道，“死的是你们，别扯上我们，还有，别说那俩个鬼东西是我师兄弟，你可以说我是疯子，但她呢？她总该是清醒的吧。”宋青羽指了指身边的段柠汐道。
“说起她，你真觉得师傅干掉了那两个之后，会放过她？别忘了，她是药引子，我的好师弟。”云落道。
宋青羽何尝不明白云落这话中的意思，他的眼神在凌广道人、云落、段柠汐三人身上不断变换，似是妥协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难道凭我就可以对付得了师傅？”
云落点点头，道：“有你足矣。”
云落漆黑如墨的双眼紧盯着宋青羽的眼睛，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宋青羽那只黑红色的左眼，突然出声道：“钟离，此时还不现身，更待如何？”
一股强烈的烧灼感迅速从左眼升起，炽热的痛感如同把眼睛架在火上翻烤一般，灼热又疼痛，宋青羽额头冷汗直流，右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段柠汐看到宋青羽的左脸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管在皮下不断跳动，带动面部神经显得整张脸都变得有些许诡异，当宋青羽的右眼完全闭合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肃杀、疯狂的气息从宋青羽身上蔓延开来，他一把甩掉段柠汐的手，看向段柠汐的眼神中全然没有之前的温柔，而是不带一丝感情，甚至还有一丝……欲望。
这股气息自然被凌广道人所察觉，神念告诉他，后面的人远比前面两个半死不活的黑白无常要恐怖的多。
凌广道人转过头看着宋青羽和他身边的云落，伸直巨锤摆出进攻架势，道：“徒儿，不要被妖人所迷惑，快清醒过来！”
云落双手抱胸，戏谑道：“别喊了，没用的，他听不见，现在的他不是你的徒儿，而是我们冥渊的四大冥使之一——钟离馗。”
“是么？”宋青羽说道，“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很清楚啊？”
云落大喜道：“钟离兄，好久不见，我是……”
还未等云落说完，宋青羽一巴掌扇在云落脑袋上，那脑袋瞬间脱离云落身体，咕噜咕噜滚到凌广道人脚下，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无头身体的脖颈处喷溅四射，将宋青羽和段柠汐身上染成一片红色。
“你别在这里哇哇叫，我怎么做需要你来指挥？”宋青羽嫌弃地擦了擦手后摸了摸段柠汐的脑袋。
段柠汐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虽然努力睁开眼睛，可却无济于事，眼皮完全闭合前，段柠汐呢喃道：“云羽师兄……”
宋青羽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广道人，赞叹道：“半仙啊，很少见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修成了，这世间能胜过你的，也当寥寥无几。”
“你想做什么？赶快从我徒儿身体里出去！”凌广道人说道。
“放轻松，我不想做什么。”宋青羽笑了笑，道：“只是憋了这么久，总要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软柿子呢，陪我玩玩吧，也许我开心了，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