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的变故
山道难行，夜晚的山路尤其难走，四人跌跌撞撞的缓慢前行，借着九天之上那一轮清月施舍下的点点月光，勉强辨认前路。
“云羽师兄，他最后是什么意思？”段柠汐想起那于郎中最后的举动，不解地问道。
宋青羽想了想，回答道：“当一个人穷极一生耗费无数心力去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在这期间付出了一切，金钱、地位、亲情，乃至于自己的生命后却依然无计可施，就在这穷途末路之际，得到了一个“希望”，然而，他逐渐明白这份“希望”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完美，最后，于心的死成了压垮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他既无法放弃，也不愿存活，只有求死一途。”
段柠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么？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么？”
复荣接过话茬，：“小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吧，生命诚可贵，但爱情价更高呀。”说完朝宋青羽那边挤眉弄眼。
段柠汐脸颊绯红，不过在这夜色的掩护下没人注意。
“瞎说啥。”宋青羽轻轻捏住复荣的断臂用力一掐，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在密林里。“手断了都还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学学常言师兄吧，多稳重。”
“嘿，他那个闷葫芦多无聊，一年能说三句话都是祖师爷显灵了。”复荣说道。
就在几人打闹之际，宋青羽无意间瞥见一抹艳红出现在树林间，待到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最终，宋青羽只当自己是太累看花眼了。
打打闹闹间三人终于看到了黄天道的大门。爬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复荣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气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坐着休息一下缓缓，太累了，手还疼。”
“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先进去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复荣微笑摇头，“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以后能有个照应，不过今晚的风有点大呀。”
……
三公大殿
数千盏长明灯点在大殿两侧交相辉映，将本就庄严肃穆的大殿渲染上一丝神圣的气息，那大殿上的三公神像在烛火的映衬下也显得宝相庄严。
“见过师父。”三人行礼道。
背对三人盘膝而坐的凌广道人说道：“徒儿，事情办妥了么？”
常言看了宋青羽一眼，开口道：“回禀师父，事已办妥，只是山下的镇子上似乎出现了意外。”
听到这嘶哑的声音，凌广道人抬了抬手，宋青羽会意，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黄天道内丹道弟子为尊，这等亲近之举自然是由现场唯一的丹道弟子——云羽来做了，宋青羽对此早已熟悉。
看着面前这俩人，凌广道人感到不解，问道：“你的剑怎么断了，还有这个药材怎么在这里？”
听到问话，常言行礼后开始缓缓讲述下山之后的事情，凌广道人面无表情，但眼神的不断变化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不像表面上的那么风轻云淡。
“你们说，是我让她去找你们的？”凌广道人问道。
“是的，弟子断不敢有任何欺瞒，在山下也确实看到了家家户户门户紧闭，空无一人，甚至于郎中都已堕入邪道，被弟子诛杀。”常言说道。
凌广道人冷哼一声，道：“笑话！方圆百里内谁人不知我黄天道大名，能出何事需要把你们紧急喊回来，再说了，即便有事，门内众多弟子我不知道喊，会让一个药材去喊你们？哪怕真到了如此绝境，连为师都束手无策的话，凭你们几人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一连串的诘问让三人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宋青羽发现一直随侍在凌广道人身边的云落不见踪影，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云落师兄呢？怎么不见他了？”
凌广道人一头雾水，道：“云落是谁？我不记得有这个弟子。”
“啊？”
这一刻，宋青羽头皮炸裂，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过往的种种不断浮现眼前，第一次见面，药房传话，山门送行，乃至于大殿降邪祟，越想越觉得十分不对劲，是了，这个云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原本以为这只是黄天道内的规矩，弟子不可擅自搭话，可那日在大殿上，所有人都在对中邪的师兄指指点点，唯独云落安静的站在一边，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你们都不知道？”宋青羽后退几步，看向常言段柠汐二人。
常言皱眉道：“我自幼随师父入门，门下弟子不说全部认识，可也基本熟识，确实对这个叫云落的没有印象。”
“柠汐，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是云落带着的，你当时肯定见过的。”
段柠汐一脸疑惑道：“云羽师兄，当时只有一个小道童和你一起的呀，你倒是有说过什么云落的，不过后来说你有癔症，我们害怕你是癔症发作，就没敢问……”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一定在，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宋青羽双手抱头，死死回想以前的一点一滴细节，可越是回想，越是害怕，云落那张脸也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徒儿。”凌广道人开口说话，可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宋青羽的幻想，“丹道一途向来是一脉单传，只收一个弟子，在你之前我一直只有云瑞一个徒弟，在他被你打残无法修炼后，若不是你刚好有炼丹的体质，我也不会让你代替他，正因为其他道修都有很多人，而丹道唯有一人，历代祖师里也唯有丹道弟子有过白日飞升，得道成仙的例子。因此，丹道弟子的地位才远在他们之上，为师断然没有一个叫云落的弟子。”
“没……没有……？”宋青羽双目空洞，喃喃自语：“可我有种那一段记忆啊，难道，难道这里才是………”
没等宋青羽说完，黄天道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爆炸的余波甚至有些许冲到三公殿内，吹的长明灯一阵摇曳，似有熄灭之势。
“云羽师弟，不要迷茫，错的不是你，是他们。”一道宋青羽十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