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伤人
余向天没有理会刘雄琦，继续给顾客画画。
十几分钟后，刘雄琦他们又回来了，这次后面跟着四个成年人。四人二三十岁的模样，摇晃着身子，脸上摆着一副“我是社会渣子”的表情，跟了过来。
其中一个走在刘雄琦的旁边，嘴里叼着烟，左脸纹着花纹，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藐视的目光，看向余向天这里。看样子就是另外三个人的头头。
余向天正在给新来的客人画画，刘雄琦，傲慢的走近：“余向天，先给我画个吧。”坐在前面让余向天画的女孩，见这情况，赶紧起身说，不画了，转身慌忙走开。
蒋艺芝和赵国兴见他们又来了，还带着社会上的人，心中都有些害怕，蒋艺芝担心余向天，还是鼓起勇气说：“刘雄琦，你们想干嘛？”
“我能干什么？我来让我们班的大明星给我画个画，不行吗？”
“行吧，你坐下，我给你画”余向天见他们来者不善，不想事情闹大，违心答应下来。
“我先把话说清楚，画的不好，我不满意，你就倒霉了。”
“这位同学，向天就是随便画画的，要不你看看这边，这些摆件，你们随便挑。”赵国兴赔着笑脸，想平息这件事。
“你他妈谁啊？让你说话了吗？”刘雄琦指着赵国兴的鼻子骂道。
“你为什么骂人？”余向天见赵国兴无故被骂，怒气升腾。
“老子就骂了，怎么你还以为在学校里啊？看你在学校那副神气样，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今天你喊我一声大哥，以后跟着我混，我就饶了你，不然，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蒋艺芝看情况不对，躲在后面，赶紧拨打110。
“我不想惹事，你要是不画，请你离开。”余向天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虽然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力量很有信心，但毕竟从小到大，从未和别人动过手，没有实战经验。刘雄琦他们，他倒不放在眼里，第一次面对几名社会混混，他还是没有底，心中不免紧张。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刘雄琦不再废话，直接招手示意，后面四个混混，上来就对余向天挥起拳头。
余向天，本能的双手护头，向后退。
赵国兴吓得跟着退了几步，然后又鼓起勇气，上前用身体挡在前面护着余向天。蒋艺芝打完电话，见余向天被几个人围着打，急的眼泪掉下来，大喊着：“你们凭什么打人，我已经报警了！”说着也冲上去，护着余向天。刘雄琦他们三个，也跟了上来，一个去打赵国兴，一个上去，用脚去踹余向天。刘雄琦则去把蒋艺芝拉过来，不给她护着余向天。蒋艺芝，被刘雄琦强行拽开，心急恼怒，一巴掌扇到刘雄琦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刘雄琦脸上立马现出红红的五指印。
刘雄琦什么时候被人扇过脸，恼羞成怒，扬手还了蒋艺芝一耳光：“你敢打我！”
此时余向天，混乱中，终于发力，他双臂乱挥，把围着他几人，甩的纷纷向后踉跄倒地。眼见蒋艺芝被打，气血上涌，猛然冲过去，用力撞向刘雄琦，这势如疯牛的奋力一顶，刘雄琦像射出枪膛的子弹，瞬间飞了出去，砸坏路边摊位，“碰”的一声沉重闷响。刘雄琦瘫在那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周景博，韩同宇和那几个混混，也顾不上余向天，都跑向刘雄琦。余向天一时冲动没有收住，这全力一撞，堪比车祸，刘雄琦这下凶多吉少。
蒋艺芝和赵国兴都被吓坏了，余向天呆立在那，脑子里想着这下完了。
“让开，让开。”警察拨开围观人群。“警察叔叔，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派出所里，警察给余向天做着笔录。
“姓名”
“余向天”
“年龄”
“16岁”
“噢，你就是智高双语的天才学生吧？”
“我不是天才。”
“好吧，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伤者正在抢救，不管救不救的过来，你的行为后果都很严重。”
“我，我知道。”
“知道？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就想致他于死地？”
“没有，我当时一时冲动，没收住劲。”
“好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蒋艺芝和赵国兴也都做了笔录。出来，看见那几个混混，做完笔录，被警察押着，上了警车，好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他们找到刚做完笔录，呆坐在那的余向天。
“向天，你怎么样了？做完笔录我们走吧？”
“他不能走，他的事情很严重，你们先回去吧，谁方便给他带些换身衣服，他要在看守所呆几天。”刚给他录完笔录的警察，拿着一个单子给余向天签字。
“警察叔叔，他是为了帮我，才误伤人的，我们是自卫，为什么要抓他？”蒋艺芝听说余向天要被关起来，急得眼泪直流，带着哭腔。
“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们是依法走流程，不过事情还没定性，小丫头，你别太担心。”警察带着余向天出去，上了一辆警车，驶出派出所。
第二天，蒋艺芝的父母就陪她一起来到看守所，探望余向天。
一夜之间，余向天就憔悴了很多，他刚满16岁，再坚强的孩子，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蒋艺芝见到他，心疼的直流眼泪。她的妈妈刘素芝，红着眼睛一边安慰余向天，一边拍着女儿肩头抚慰。
“向天，你别怕，叔叔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你不会有事的。”蒋忠成已经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蒋叔叔，谢谢你，都怪我，太冲动，给你们添麻烦了。”余向天仍在懊悔之中。
“你千万别这么说，你的事情，我和律师大概讨论过了，你要记住，你就是正当防卫，事情的结果并不是你能控制的。”蒋忠成叮嘱他。
下午孤儿院蔡院长，小王阿姨，孙大姨，还有赵国兴他们都来了。大家都很心疼余向天，尽力安慰他。小王阿姨，孙大姨，还有赵国兴，本来想表现的乐观一点，最后还是没忍住，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守所每天探望次数和每次探望人数，是有限制的，但对余向天还是放松了这一规定。
这么多人关心他，余向天心里温暖了许多，自己虽然是孤儿，但是他从小就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今天这么多心情极为低落的他，也慢慢的好了一些。
后来蒋叔叔带着给他找的律师来了，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况之后，让他放好心态，牢记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正当防卫。在当时那种情况，自己所有的行为动作，都是应激反应下做出来的，不要有任何内疚自责心态。
而且余向天刚满16周岁，这些都是法院要着重考虑的因素。如果这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他未满16周岁，那他就不会被关进这里，更不会判刑。不管怎么说，他会给余向天做无罪辩护，胜率很大。余向天不懂法律，他理解律师的话，自己也确实是应激反应，但刘雄琦目前伤的生死难料，不自责，他做不到。
余向天，因为是刚进来，关在看守所的过渡房，这里都是刚进来或者初犯情节不严重的犯罪嫌疑人。
三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有二十张床铺，基本已经住满。刚进来的时候，余向天一夜未眠。这里就属他最小。刚才旁边几个人问他犯了什么事，余向天不想多说话，只是说打架。
看他年龄小，这里基本也没有恶性案件嫌疑人在这里，所以总体还好相处，没有欺凌。
晚上，心情平静下来的余向天，终于可以入睡。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里，包着饺子，准备年夜饭。余向天好开心啊，梦里，他一点也不奇怪，好像自己就是这样一直和父母在一起，这里一直是他的家。
包好了饺子，妈妈去煮饺子，他和爸爸去屋外放鞭炮，“啪，啪，啪”鞭炮声在耳边响起，远近很多鞭炮声，都响了起来。余向天笑了起来。
他睁开眼，果然是场梦。真实，温暖的梦。只有鞭炮声是真实的，大年三十了，一早，家家户户燃起鞭炮，迎接新年。每年这个时候，他在孤儿院，都会和孤儿院的孩子一起去大门外，放鞭炮，晚上放烟花。此时的自己，是真的没有家，没有亲人，孤苦伶仃，还被关在看守所。一向坚强的余向天，忍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