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穿尘与罗大根
神荧下车伊始，神躯已然消融，轻飘飘的魂体穿越尘雾弥漫之地，进入到一个水流潺潺的地方待了数月——
数月后，终于能见亮了！
她睁开眼冷静地观望周围对她展开笑颜的人，她在这些人中分辨哪位是她的父母…
“这孩子怎么不哭呢？“
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提着神荧的双脚，把她提起来拍打她的屁股——她无奈之下，只能配合呼叫：
“啊啊”
“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宝宝呢！”
什么？！
男的？
神荧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去瞧自己双腿之间——
竟然真的有坨肉！
“医生，我们家宝宝怎么总用手打他大腿中间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拿来包巾和包被，把神荧放到上面，左一下、右一下地包好递到男人眼前。
“抓东西是新生儿探索外部世界的一种形式，给孩子包好就能防止乱抓乱动！”
神荧：“……”
男人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眼中洋溢了责任和幸福。
他又把婴儿抱到产床旁给一个虚弱的女人看，那女人躺在床上微微扬起下颌，她目光投落在包被里的小婴儿身上——
婴儿小小的一个，露在外面的皮肤颜色是微微的红，小下巴尖尖的，眼睛还半眯着，他也在瞧看她！
产床上被汗水浸湿的女人微微一笑，虚弱道：
“老徐，我们家宝宝长大一定很漂亮！”
“孩子要先送观察室观察一会，然后再送去病房。”
白大褂戴口罩的人抬手，男人连忙将孩子递给医生，动作很小心生怕有闪失，并且眼神紧紧锁着婴儿。
医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的婴儿父亲，便笑着问：
“孩子叫什么？”
男人即刻回答道：“徐穿尘。徐是双人徐，穿是穿过的穿，尘是尘土的尘！”
神荧在一年的时间里努力适应自己的新名字和新身体，她这一世的爸妈在叫她徐穿尘的时候，她的反应通常慢半拍。
这让她爸妈忧心极了，他们考虑要不要带她去检查一下脑子！
“阿尘呀！”徐穿尘的爸爸把他抱起来，轻轻拍打他的手，疑惑这孩子怎么总扯自己的两腿间那处，“别再揪小弟弟了，都揪红了，以后有你小子后悔的！“
神荧：“……”
她心里反复默念：爸爸叫徐祥，妈妈叫张元英，我叫徐穿尘……我叫徐穿尘，不要揪那团肉……不要揪那团肉！
“老徐，刚才有人来电话，说来看看房子！”
徐妈把手机揣进兜里来抱徐穿尘。
徐家在淮城北有一块宅基地，夫妇俩人自建了一栋三层小楼，他们家住在三楼，一楼二楼的三间房间出租。
徐爸点头：“正好二楼有一间空着，那人男的女的？什么时候来看？”
徐妈逗弄着徐穿尘，用鼻尖亲昵相贴，满眼爱意。她怀抱徐穿尘并回答徐爸：“是女的打来的，说马上就……”
楼下“叮咚”门铃声倏尔响起，两夫妇相视一笑。
徐穿尘的妈妈张元英是个很典型的南方女人，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美丽仅仅体现在外表，还在她的温柔，善良和细腻。
神荧……不，是徐穿尘很喜欢他这个妈妈！
·····
楼下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干瘦的女孩子，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娃娃。女孩子皮肤蜡黄，头发枯槁，嘴唇也起了皮，身上的衣服破旧，捉襟见肘还有污渍。
此刻，女孩黑白大眼里充满忧虑，她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又拍了拍怀里沉睡的娃娃。
徐爸打开了门，见到女孩后愣了一下。
“是你要租房子？”
女孩抿了下干涸的嘴唇，目光紧张地盯着徐爸点了一下头。
“那……进来吧！”
女孩刚跨进门就看见抱着孩子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徐妈，女孩一愣，徐妈也是一怔。女孩猜想刚刚接电话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
因为通话时那方嗓音有点粗哑，徐妈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年岁的小姑娘！
女孩局促地跟着上楼看二楼那间空房间。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干净整洁，有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个落地衣架。
女孩最后看了眼蓝色小花图案的窗帘，从她眼神中能看出她很喜欢这个房间。
“目前只有这一间空房，你觉得怎么样？”
徐爸打量这个女孩——
她又瘦又小，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在念高中，淮城北这镇子上没有中学，镇上的孩子读高中是要坐车去市区的。
这个女孩怎地来这租房子？还抱着个娃娃？
“多少钱？”
“三百一个月，押一付一。”
女孩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眼神闪躲，犹豫半天才讷讷开口：
“我想租，但是我……没钱！”
徐穿尘在徐妈怀里扫了一眼这个女孩，目光继而落在女孩怀里的孩子身上。倏地，她怀里的孩子睁开了眼睛，视线相对，那小子竟然白了他一眼！
徐穿尘嘴角微微抽动……
徐家一家三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在饭桌上风卷残云的小女孩——
女孩一勺子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嚼动几下又塞进一筷子青菜，她咀嚼间隙还舀了一勺汤喂进她怀里娃娃的嘴里，动作反复直到把菜和饭一扫而光！
徐妈扯了一张餐纸递给她，她讪讪地接过先轻轻擦掉娃娃嘴上的油，继而叠了一下再擦自己的嘴。
“这是你的孩子？”
从她进门，徐妈就很想问这个问题。这女孩看起来年纪太轻，又瘦成这样，看起来连生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她很难相信这是她的孩子。
女孩轻拍怀中娃娃，抿着唇点了点头。
徐妈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女孩垂眸瞧看娃娃，嘴角微微有了笑意。这是她给起得名字：
“罗大根——”
徐穿尘在徐妈怀里，他眼光投向那个叫罗大根的婴孩——那罗大根在他妈怀里又开始翻起白眼，不仅大翻白眼还手脚挣扎！
女孩连忙又拍又哄，急忙对徐爸徐妈解释道：“一叫他名字，他就会这样。大根他平时乖得很，不哭也不闹，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女孩讲她来自一个山区，很早就嫁人了，但是她和丈夫没领证，就是住在一起，她是被丈夫家赶出来的，走了很远的路才到淮城北！
徐妈询又问她的父母，女孩支支吾吾地说死掉了！
徐妈觉得女孩可怜极了，看她的娃娃又跟自家孩子一样大，就生了恻隐之心。她想反正二楼那间房空着也是空着，就允许她带孩子暂时住在这里！
“你的孩子跟我家穿尘一样，不哭不闹的！”徐妈捏起徐穿尘的小手，朝对面的罗大根摇晃，“两个小宝贝快认识一下吧！”
两个婴孩相视——
徐妈怀里的面露礼貌微笑，女孩怀里的却无甚表情，且在对视两秒后轻蔑地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