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谎言
当他听到那句信任的话语，心尖一暖，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欣喜。
可凫山的神情却更加严肃戒备了。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要包庇这个贼人了？”
子繄沉默，行为不言而喻的站在许客身前。
“师兄你没有证据，是不能随意给人定罪的。”
“况且他若真的是贼人，又为何要留在这里等你们来抓他，而不逃走？”
凫山也被他这句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梗塞，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神医谷上下被弟子们严加看守，贼人自然逃不出去。”
“如今彻查下来，只有你这里藏着一个外人。”
“哪怕他不是贼人，但是当他闯入这里，那也是重罪，是闯入者！”
子繄好看的脸蛋都泛着忧愁。
他虽然性格怯懦，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拿话压他，就会低下头颅的人。
“师兄，我这里可不归神医谷管辖。”
子繄坚决的看着他，“别忘了，这里是我师父的地方。”
“哪怕是谷主来了也不能随意放肆！你们要想抓人得拿出证据，不然……休想。”
许客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少年就是一只性格温顺的小猫，没想到却忘记，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的道理。
凫山无话可说，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旋跳。
甚至都能明显的看到，许客眼里戏谑的笑意。
气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好……很好。”
凫山甩袖转身就走，连带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弟子们也只能暂时回去。
眼看着这个人满为患的院子，一下子人全都走了。
一时间，沉默悄然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散开。
许客也是第一次觉得心虚，在看见对方细细打量的目光，下意识移开与他相对的目光。
还是子繄叹了口气，转过身对他道：“先进去再说吧。”
许客深思熟虑的看了一眼外面，就跟着走到了屋里。
在方才坐过的榻子上重新坐下。
少年眉舒柳叶，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茶壶盏中活动。
熟练的手法，再加上茶香四溢的气味。
以至于都让许客感到现下的氛围有些凝重，心里忐忑不安。
此时越是安静平稳，那么情况也就越糟糕。
良久，子繄将一杯刚烹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开口：“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偷盗谷内的古物？”
许客沉着脸将茶盏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喝起来却也一点都不觉着烫。
“许客不过就只是一个名字。我是谁一介恶贯满盈，任达不拘的江湖大盗罢了。”
男人此时眸底逐渐染上了戾气，令人摸不着头脑。
“子繄，作为一个居无定所的人，我向来就对一些江湖上流传的事情兴趣颇深。”
“听闻神医谷的奇妙所在，便找了过来，无意间来到了供奉浮云扇的地方。”
“是它让我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的。不过说起来倒也可以算是偷盗宝物的贼人。”
“那个人说的没错，是我故意利用你，从而达到目的。”
“”子繄面上不显其色。
只是淡淡的看着男人，似乎在透过这层皮囊看穿本心。
“一开始是利用，那后面呢？”
“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觉着，是真心要与我做知己的？”
打从一开始子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的。
从他们初相见时，他就能够感觉的到一种特殊的情绪，始终伴随着他。
许客眼底的沧桑老陈，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
哪怕是他那张文质儒雅的面孔也无法掩盖，心底绵里藏针似得的城府。
“有。”
“但是我是不可以真心相待的，哪怕那个人是你。”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凝固。
子繄就这么坐着抿了口茶，下垂的睫宇微颤。
“等会儿我就会送你出谷。”
“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两相对目，只会是徒增烦恼与忧愁罢了。”
许客抿微张开了唇，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是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压抑的低音。
子繄也站起身来走出屋内，没有回头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许客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他能够感觉到内心深处的一阵刺痛。
他对他来说，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若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少年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既然被发现了，那么只有尽快的离开才会对他好。
无论从今以后，他们二人的结果会是如何。
但是许客还是会不舍留念的，深深记住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以及这个少年。
许客走了，没有打过招呼就这么随风消失了。
至少在子繄推开屋内竹门时，他没有在看到那个身影。
留下来的，也只有寂寥空荡的房间。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滋味。
哪怕他将他的真面目都揭开，也不至于就连一个招呼都没有吧。
“什么嘛，就真的这么走了。”
子繄小声嘟囔，闷闷不乐的来到茶几榻上坐下。
无意间看到许客之前坐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封信。
「子繄，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我藏在心底里了几十年，直到现在我才愿意说出来。
我的父亲是皇商，母亲是大家闺秀。而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在我十岁生辰那天，我的父亲忽然间被挚友诬陷关入大牢。
罪名是替换了朝廷拨下来的军粮。
一时间天子震怒，下令处决一干人等，家产充公。
我们从高门大户，沦落为穷困潦倒。
母亲四处投靠无果，只能带着我去干脏活累活，只求赚的饱腹能够存活下去。
而那些原本与我父亲交好的大人物，一个个关门闭园，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伸出援手救助我们孤儿寡母。
所以从那时起，我便了解到人心叵测。没多久我的母亲便因病逝世，那时，我十二岁。
只能去找些粗活累活维持生计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侠客，他看我根骨不错就将我带走教我剑术并在江湖行走的知识。
我原以为他是拯救我的善人，但其实他才是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的刽子手。
十六岁时，我听命他的话运用轻功，在一天夜间潜伏入一座大宅院里。
他告诉我，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解决掉这座大宅院的主人。
并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