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故人墓
凤凰山里距离驻扎的营地也并不远，杨姮已经将莫轻书的要求与魏明说了，魏明和司徒风都已经做出了应对，杨姮继续留在这里干等着也没有办法。
既然制造出那些精妙器械的人就在凤凰山，而整座凤凰山全部逛一遍，也不过三天，杨姮当即决定先与魏明上山去。
若是之后莫轻书真的起事，桐阳城一乱，她怕是没有机会上山。
魏明直接让人安排了马车，他也没有带随从，让洗棋和柏琴都留在营地，如果营地出事，便立刻上山去找他。
杨姮站在马车前犹豫了许久，想等司徒风，将自己要上山的事情告诉他，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拉住了人询问，才得知司徒风出营地去了。
魏明走来，说道：“司徒将军带人在城中搜捕方天胜，一时半刻回不了营地。我们上山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你担心，我找一队人马同行，虽然动静可能大一些，但我如今是特使，应当无碍。”
杨姮叹了口气，说道：“无妨，只是你我上山，也不知道今日是否会下山，你与司徒风是同僚，此事还是知会他为好。”
魏明颔首，替杨姮掀开了马车帘子。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司徒将军了，你不必担心。”
马车悠悠沿着小道往凤凰山上而去，杨姮看着窗外的风景，难免想到十年之前，自己来到桐阳的那些事情。
“十年前，我也在桐花山庄暂住过。那里很美。”
只不过，那里留下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魏明眸色微动，含笑道：“既然如此，下山之后，不若就住在桐花山庄吧。山庄来往没有外人，你住在这里也安全，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
杨姮点了点头，随即从身上取出了那把一直随身带着的绿宝石匕首。
“这是你的匕首，之前在平州的时候情况危急我便拿了，一直没机会还给你。”
魏明目光触及那把匕首，匕首之上的绿宝石闪着诡异的光泽，他突然想到，这把匕首原也是在桐阳城得到的。
只是，如果可以重来，魏明会希望自己没有得到这把匕首。
“我也忘了这件事，这把匕首太过华丽了，我也只是作为装饰品带着，没有用过。你随身带着也容易招人目光，我最近新得了两把匕首，是别人送的，晚些时候我拿给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如何？”
匕首杨姮其实也有不少，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马车在山脚下便停住了，他们需要步行上山。
六月山中空气清朗，不热不冷，杨姮与魏明相伴着上山，一路观赏风景，倒也惬意。
杨姮好奇地问道：“制造器械的人住在山上，可是那些器械是如何流传到山下去的？”
魏明望着远处山林，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从桐阳府太守那里流传出来的，一开始他说是他儿子画的图纸，还向我举荐他的儿子，不过我和他儿子聊了聊，发现他虽然在木工机械这一块也有些造诣，但远非是能设计出那些东西的人。”
“于是后来我让洗棋偷偷跟着太守儿子，发现他儿子经常上凤凰山，后来我干脆让人埋伏在路上敲晕了太守儿子，从太守儿子手中得到了一张新的器具图纸，便确认了那些精巧的机关器具，是出自他人之手。”
杨姮微微错愕，说道：“光风霁月的清平君也会下黑手。”
魏明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是君子，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刻板。能制造那些器具的人是人才，这种人应当得到朝廷的嘉奖，而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这些功劳。”
杨姮也望向山林，山林茂密，一眼望去，似是看不到头。
“可是，你已经知道那人住在何处了吗？”
魏明摇头：“洗棋上山寻访过几次，但是每次到一片竹林便会迷路，说是鬼打墙，所以没能找到那人，我还是第一次来。”
两人说话间，便看到了一片青葱翠绿的竹林，那竹林从山腰绵延而下，竟然一直生长到了山脚下，仿佛是一瓶玉液被从山腰倾倒而下。
杨姮望着这片竹林，心头微动，不由加快了脚步冲进了竹林。
魏明不明所以，急忙跟了上去。
他追着杨姮的脚步在竹林之中穿梭，跑了许久之后，在靠近山脚之处，杨姮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杨姮的面前，矗立着一个小小的土包，那土包前还立着一块石，也不知道是风吹日晒太久，还是那石碑之上本来就无字，魏明只能看出这大约是一座坟，却不知道坟墓的主人是谁。
可杨姮……似乎知道。
她的眉头悲伤地低垂着，魏明静静看着，忽然看到杨姮对着那石碑便跪了下去，他忍不住眯起了眼，多看了一眼这座无名的坟墓。
这里面的人是谁，为何杨姮会知晓凤凰山的竹林这里会有坟墓？
竹林风凉，杨姮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墓碑，便好似回到了十年之前，张炉保护她的样子，还有张炉惨死在顾佛和陆鼎的手中时，他伤口溅出来的鲜血。
“张叔，我好好地活下来了。我也始终还没有忘记，要替你报仇，张叔，快了，等我找到那些证据，我一定能替你报仇。”
只需要找到顾佛往北境贩卖兵器的证据，就可以将顾佛彻底搬倒。
如今，皇帝就已经对顾佛起疑了，她还有司徒风作为盟友，复仇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杨姮的眼眶有些泛红，她跪了许久，魏明站在她的身后弯腰对着石碑鞠了个躬。
杨姮瞥见，说道：“你不必这样，他是我一位故人叔叔。”
魏明神色肃穆，看着杨姮说道：“但是，能让你如此激动的，我想这位故人叔叔对你应该有恩，既然是你的恩人，我理当一拜。”
杨姮抬手擦了擦眼角，从地上起来，说道：“我们上山吧，之前洗棋说鬼打墙的应该就是这一片竹林了，我有罗盘可指明方向，应当能过去。”
魏明见杨姮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紫铜罗盘出来，思索片刻后问道：“这是闻人聆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