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忘川夜祭有蛟龙
第二日过了午时，才从梦里醒来。大呼肚饿的孟长生穿上衣服出了门，往客堂里去找孟姨。“娘，我肚子饿了，有吃的么？”
正准备出门的孟姨一见儿醒了，赶紧过来捏着他手小手查探了一番，发现没事之后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饭在厨房的锅里热着，你一个人在家吃，不要往外跑，晚上娘带你去河边看河祭，知道吗？”
“知道了，我姐姐呢？她跟前辈去了哪？”
孟长生四周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姐姐精卫，不由得看着孟姨问道。孟姨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她跟着师傅去找炎老头喝茶了，估计一会就得回家了，你在家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孟长生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的厨房跑去。“吃完饭记得读会书！”
已经出了门的孟姨，又吩嘱了一句。“娘可真啰嗦。”
孟长生抱着碗筷，自厨房里钻了出来。匆匆吃填个饱肚子，孟长生从书架上拿起《千字文》又读了起来，心道我已经快要筑基了，得跟炎伯问问，要修炼何种功法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篇千字文读完，不见姐姐回来，孟长生取出姐姐精卫给他的木剑，来到了客堂之外，望着漫天的风雪，摆了一个架式，随手斩出了一剑。……过了十五，黄泉村的雪就要渐渐融化，春天要来了。万物复苏之际，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孟长生，不仅医好了寸断的筋脉，而且还是二天连着破境，差一些就能筑基了。呼呼风雪声中，孟长生的剑法却毫无章法，只是一剑一剑往空中斩去。似要斩中这漫天的飞雪，又似将心里的欢喜告诉这遍天地知道。我孟长生，将要走上修行之道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象那天了……”一想到自己跟姐姐在河边放烟花的那天夜里，孟长生就有些后怕。那一天若是孟姨再晚出现一会，说不定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望着手里这把金丝楠木削的木剑，心道是时候跟铁牛叔叔商量一下，打一把铁剑给自己了。至于剑法，他可以找炎老头去要，再不行跟姐姐学也行。他相信在黄泉村，不会缺少自己将要修炬炼的剑法。就象他能将炎老头耐心传授的吐纳之法，用来淬炼肉身一个道理。申时不到精卫便跟着师傅回到了小院。正在白裙女子替孟长生查探身体的时候，孟姨也从村长家回来，大家已经将晚上夜祭的一干事物准备停当，就等到夜幕的降临了。白裙女子看着推门进来的孟姨笑道：“长生这孩子，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筑基了，让他再等等，别着急。”
精卫一听，走上面转着孟长生看了又看，然后说道：“弟弟这就能筑基了，这就跟做梦一样啊，想当年姐姐我……哎哟，我忘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笑道：“便是你，当年也没吃多少苦好不好？”
孟姨看着三人笑道：“今天早些煮饭，一会早点去河边，我们得提前检查一下河边的大阵是不是完好，可别整出事来。”
精卫看着她笑道：“今天夜里可是村长和炎伯伯都去哦，还有我师傅也在，娘你不用害怕。”
梦姨看着她笑道：“这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会第一，我可让你们吓坏了一回，再来一次哪还受得了？”
孟长生看着三人笑道：“娘，姐姐给我这把剑，太轻了一些。是不是得找铁牛叔叔打一把铁剑？”
孟姨一听笑道：“不用找他，娘给你备着现成的剑……我得跟炎老头想想帮你挑选一套剑法，过几天就给你。”
孟长生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孩儿就知道，娘最好了。”
白裙女子想了想，摸着他的头笑道：“小家伙，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酉时过前，孟姨就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忘川河上。跟黄泉村的村民不同，孟姨带着孟长生和精卫来到了忘川桥上，将准备好的五色丝带裹在石桥的栏杆上面。不到一会的功夫，一座死气沉沉的石桥就在娘三的装饰之下变成彩虹桥。村长的老婆夜幽兰带着女儿龙吟花，还有铁牛老婆花圆圆及一帮村里的女人在河边挂起了灯笼，然后点上蜡烛。只是片刻的功夫，一条死气沉沉的忘川便变得生龙活虎，如倒挂九天的神河一般。精卫拉着白裙女子的手往河岸边指去，笑道：“今天的忘川河，也有了几分天河的意思哦。”
白裙女子看着她笑道：“只要你心里想着，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天河。”
铁牛这会已经带着村民在河边搭好了祭台，将祭用的一干物品堆在了河边，就等着一会炎老头念颂祭文，便将这些食物扔进忘川河中。“今天的妖兽肉好象比去年的多一些。”
炎老头的声音从铁牛的身后响起。铁牛抿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笑道：“去年打猎的人跟今年还是一样的多啊？哦，多了一个小家伙精卫。”
“不要小看那丫头，她的力量比你小不了多少，今年她可出了不少的力气，否则哪来这多得的妖兽肉。”
炎老头其实最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孟长生的修为。在他看来，这孩子不过刚刚修复了筋脉，何以二天之下看上去就要筑基？只不过老人忘了，在他和村长还有铁牛等人的教导下，孟长生早就开始了修行。只是因为筋脉没有修复，无法聚气而已。铁牛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将一块块的妖兽肉沿着黄泉村这一方的河边摆好，等着一会让村民丢进河里。按千万年来的规矩，黄泉村的村民是不会踏过忘川桥的，他们的出口在另一方，这里是留给三界来轮回用的。“怎么还不开始？”
铁牛看着炎老头，看着已经围在河边的村民，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你应该这事拖的越久，就越容易产生变数。”
“这事急不来，戌时开始这是规矩。”
炎老头将祭如上的香烛点燃，静静地说道：“你没见村长等人已经安静坐在那里，不就是等着时辰的到来吗？”
“我看差不多了吧？”
铁牛抬头望着天空，淡淡地回道。站在桥上的孟长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看着一旁的孟姨问道：“娘，不说说风伯伯在来参加河祭的吗？“有了你娘的邀请，我怎么会不来呢？”
孟长生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还有你这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我很想看看你能在这忘川河上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啊。”
孟长生微微眯眼，上前拉着药老头手笑道：“风伯伯，今天晚上可是炎伯伯主持河祭哦，我们都在等着他开始呢。”
药老头摇摇头，转身指着数十里的长河，淡淡地说道：“不，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他们如何祭河，也不是为了看村民怎样在河里放灯。”
老人极其快意地笑了起来：“我想看看今夜的神河夜祭，能不能给你一个契机，让你一夜筑基啊！”
老人说话很激动，声音很大，便是坐在河边的村长等人也听到，大家纷纷往桥上的几人看了过来，心道莫非真的有奇迹上演不成？忘川河里某处，有一处旋窝微微颤抖了一下。“时辰到了！开始吧。”
孟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眼见时辰已到，赶紧提醒站在祭台上的炎老头说道。“放心，这就开始。”
炎老头跟铁牛吩嘱道：“让村民开始吧。”
只见铁牛作了一个手势，早有等不及的村民们敲响了手里的各种乐器，在忘川河边演奏出一曲祭天祭地祭神河的神曲。岸边的村民们准备狂欢属于他们的节日，祭坛上的炎老头已经准备开始了祭礼。忘川河边已经烟花燃放。只见无数枝烟花同时燃放，往天空升起，缓缓汇聚在一起，渐渐的化作了一朵巨大的莲花，缓缓地在忘川河的夜空升级。无论是忘川桥上的精卫和孟长生，还是岸边的村民，都在这一刻以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赞美神河，这是一个神奇的夜晚。”
更多的行人呼喊了起来。“天啦，天漂亮太壮观了！”
精卫拉着孟长生的手喊叫。只见祭坛上，炎老头双手合什开始颂经，随后拿起祭坛上的香烛缓缓挥舞。只见祭坛上有光晕缓缓往上空升起，在炎老头的挥舞之下，光晕凝而不散，最后在空中化作四个大大的文字。只是片刻之间，四个大字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吉祥如意！一时间众人都微笑赞叹，纷纷赞美神河，赞美祭坛上的祭司炎老头。炎老头念了一刻钟的祭文，然后将手里的莲花灯轻轻送出……只见莲花灯化做九天神河落下的繁星，轻轻地飘进忘川河中，轻轻荡漾起来。一时间，忘川河岸边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人们纷纷欢呼，为神河祈福，为自己家人祈福……幽河两岸的气氛极好，孟长生听见了姐姐的欢呼声。只见村民纷纷走到河边，将准备好的祭品和妖兽肉往河里扔进，希望沉溺在忘川河里的孤魂能得道超生，早日轮回。孟长生眼见母亲心情欠佳，便没有跟姐姐跑去岸边，而是站在桥上默默地拉着母亲的手，往天空中的烟花望去。迟到的药老头似乎也不喜欢跟村民一起狂欢，而是站在桥上，静静地欣赏着天空、河中的夜景。丢完了祭品的村民们，开始在河边放起了莲花灯，如炎老头放出的那盏一般。每在盏莲花灯上都有半截蜡烛点燃，不一会，忘川河里便绽放了连成一串的莲花灯。药老头望着河里的莲花灯，跟孟姨轻声问道：“看你的模样，你是耽心今天夜里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吗？”
还没等他的声音说完，平静的忘川河里，突然间出现一道旋窝，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在村民的惊呼声中，有一道蛟龙的身影自忘川河底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