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穆菀笙比谁都适合
穆菀笙的话一出，后面赶来的人看了穆伊湄卡在井口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穆伊湄在大家的笑声里，把脸往臂弯里埋了又埋。
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为什么穆菀笙不按套路出牌？
还是一个妇人道：“不管怎样，先把人拉起来吧。”
于是，大家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了上来。
最先开口的妇人道：“我说伊湄丫头，你不好好接受劳动改造，跑到这里瞎闹什么？
你要是掉了下去，我们这井水还喝不喝了？”
随即有人附和道：“就是，人家菀笙跟沈赫结婚，跟你有啥关系，你要跳井威胁？”
“该不会说，你喜欢人家沈赫，所以见不得人家跟沈赫好吧？”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越说越觉得可能。
穆菀笙冷眼看着穆伊湄被围在中间，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她的脸上。
可她依旧低着头，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
穆菀笙啧了声。
这陷害不成，倒还委屈上了？
她最见不得穆伊湄这副嘴脸。
于是，她上前摇了一点水上来，认真冲洗她的水桶，嘴里还念叨着：“都臭了，要好好洗洗。”
穆伊湄转头一看，穆菀笙洗的不正是刚刚卡住她的桶吗？
她故意这样子说，不就是在嘲讽她身上臭吗？
于是，因为羞愤，穆伊湄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要不是穆菀笙，她怎么会这样！
偏偏那个妇人也笑道：“可不是，还不得赶紧洗洗。”
说罢，大家又大笑开来。
沈母站在一旁，听到了大家的对话，脸色变了又变。
因着眼睛不便，大家也避他们家如蛇蝎，她极少出来走动。
和穆菀笙定下婚事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与穆菀笙交锋。
在这之前，她就听说了不少穆菀笙的事情，心里虽有反对的想法，但在沈赫的坚持下，也不得不接受。
可是今天穆菀笙的表现在她眼里看来，实在是让她太过震惊。
不管穆伊湄掉下井是不是她推的，难道第一反应不是立即救人吗？
她不救人不说，还把穆伊湄奚落一番，甚至指桑骂槐地说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
还没嫁进来，就对她完全没有恭敬之心，要是嫁了进来，还不知道会不会虐待两个孩子。
她扯了扯沈砚书的手，沉声道：“我们回去。”
沈砚书看了一出好戏，心里也正是五味杂陈，他应了声，忙扶着沈母离开了。
穆菀笙见事情闹得也够大了，打好了水，没再管穆伊湄，提着水就离开了。
今天的事，用不着她出手，估计很快就会捅到村里的干部那里，到时候，够穆伊湄喝一壶的。
沈母气冲冲回了家，看到沈赫洗完澡出来，没好气道：“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对于这样的开场白，沈赫已经见怪不怪。
他把毛巾搭在肩上，跟着沈母去了堂屋。
沈砚书这次没有走远，牵着沈砚溪在堂屋外面玩，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
沈母的气似乎还没消，胸前微微起伏着。
她“看”向沈赫：“小赫，你知不知道穆菀笙刚刚做了什么事？”
闻言，沈赫唇角微勾，掀起眼睫看了沈母一眼：“您说。”
自两人回到冷水村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于是，沈母便把刚刚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忍不住又拍了下桌子：“你看看，你要结婚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之前说她心肠硬，你还帮她说话，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我好歹是她长辈，是她将来的婆婆，可是她对我说话，哪里有半分尊重？”
她给自己顺了下气：“人家说娶妻娶贤，她这哪里有女子贤良温顺的样子？
若是将来娶进门来，岂不是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相比沈母的气急败坏，沈赫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桌面，一派散漫的模样。
也只有沈母说不同意结婚时，眼神微滞，薄唇微抿。
待沈母说完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沈母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上：“妈，您喝茶。”
沈母下意识接过茶想要喝，想起自己正在训沈赫，又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她忍不住着急：“妈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沈赫垂眸看着溅出来的茶水，又拿起一旁的抹布，细细擦拭了起来。
他轻抬眉眼，缓声道：“听见了。”
沈母问他：“那你表个态啊。”
沈赫放下抹布，看向沈母，目光温和：“妈，在这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沈母疑惑，却也点了头：“你问。”
沈赫道：“在您的心里，到底什么样的儿媳才算是好的儿媳？”
沈母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当然是你大嫂……”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住了嘴，脸上露出一丝难过。
沈赫接着她的话道：“妈您是想说大嫂就是您心目中合格的儿媳妇人选？
三从四德，温顺贤惠，把自己终身困在这个小院里，守着孩子和公婆，每日盼着大哥回家，以至于最后……一根草绳吊死自己？”
沈赫的眼中有微微的波动，像是隐忍：“妈，您认为我们家，还能承受一次同样的事情吗？”
沈赫的大哥结婚时，还没碰上后来的十年运动，沈家也还有些家底在。
沈赫的大嫂白燕，是沈母当时千挑万选，才从隔壁村挑出来的合她心意的儿媳妇。
沈寻对白燕并没有多少感情，但由于沈母喜欢，他便娶了。
两人结婚后，也算晴瑟和鸣，第二年就生下沈砚书，过了几年又怀上沈砚溪。
白燕并没有不好，反倒像所有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善良也美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太过于脆弱，以至于遭受不住沈寻去世的打击和流言蜚语，扔下刚出生的沈砚溪，一根草绳了结了自己。
沈母听了沈赫的话，久久没有言语。
她叹息一声，浑浊的老眼爬上泪光，又被她生生忍了下去。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已经失去了你哥哥，你就不能为了妈，不再回去了吗？”
沈赫的视线落在桌面的茶水，目光澄澈又含着冷清：“妈，三年前我就已经说过，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大哥的死，至死方休。”
他安抚地拍了拍沈母的手背，站起身：“我去挑些柴回来。”
“小赫。”沈母叫住他，“你就能确定，她比你大嫂坚强？”
沈赫顿住脚步，微微侧首，夕阳将他一半的侧脸隐在光晕之中。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目光飘得有些远：“她会的。”
穆菀笙不喜欢他，对于他的生死，自然不会肝肠寸断，甚至是生死相随。
她是个言而有信且善良的好姑娘，即便哪一天他牺牲了，她也一定会尊守承诺，安排好他的家人后再离开。
所以，穆菀笙是比谁都适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