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她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偏偏这时，付进站起身跟沈赫打起招呼来：“沈赫同志，一起坐。”
沈赫轻轻颔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穆菀笙身上，眉梢轻挑，语气有淡淡的嘲讽，像是别有所指：“一起。”
付进注意到沈赫的视线，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穆菀笙同志，跟我们一起下来的知青。”
他对一直装鹌鹑的穆菀笙道：“穆菀笙同志，这位是沈赫，住在桂花婶家隔壁。”
穆菀笙此刻简直想要一拳把付进给打晕。
她真的不需要他这么热情。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猛地抬起头来，胡乱扫了一眼，压低着声音：“呵呵，你好。”
随即又马上低下头，继续当自己不存在。
低头看了眼只看得到发顶的小丫头，沈赫轻眯起眼，目光玩味：“哦？穆——菀——笙？”
听着沈赫叫自己的名字，穆菀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他知道她得名字了，举报更方便了！
意外的是，沈赫并没有说什么，别开眼，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他走到晒谷场边上的大树下，轻而易举地把几十斤的石头给搬了起来。
暮色昏暗，却依稀可以看到他弯下身用力时，劲瘦有力的腰身和手臂鼓起的流畅肌肉线条。
这一幕，看红了许多小丫头的脸，就连上了年纪的妇人，也忍不住悄悄打趣。
他却浑然未觉，面不改色地搬着石头走回来。
他把石头放在地上，扶着他母亲坐下：“您和砚书坐这。”
他自己则随意地席地而坐，又把小女娃放在大腿上，嘴角难得带了一丝浅笑：“你跟叔叔坐这里。”
沈砚溪点头，乖乖地靠进沈赫的怀里。
沈赫就坐在穆菀笙边上，也就隔了一米多的距离。
沈赫身上散发的逼人压迫感，随着夏日的热风传来，穆菀笙心里忐忑，不知道沈赫会不会突然举报她。
内心挣扎了许久，穆菀笙身子向沈赫的方向侧了侧，小声道：“那个，今天下午真的是误会，我跟你道歉。”
只有把这尊佛哄好了，才不影响她后面的计划。
哪知沈赫没开口，他怀里的小丫头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向她，唤了声：“姨姨。”
穆菀笙老脸一红，对着小丫头“嘿嘿。”笑了一声。
也顾不得说的话面前这个两三岁的小娃听不听得懂，继续道：“跟你商量个事呗，待会不管我说什么，你能不能当作不知道？”
借着暮色，她看到沈赫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然后转过头来，目光探究。
他薄唇微张，刚想说什么，穆伊湄却在这时走了过来。
她拨了拨头发，甜甜唤了声：“沈赫哥哥。”
沈赫转过头，看了穆伊湄一眼，眉眼淡淡，点了点头：“嗯。”
轻轻一声，不咸不淡，算是回答。
倒是沈赫母亲，微笑着道：“是伊湄丫头？”
穆伊湄点头微笑：“婶子，是我。”
沈赫母亲“看”向沈赫的方向，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伊湄丫头帮了我们家不少忙。”
闻言，沈赫才又看了穆伊湄一眼。
他的眼底依旧没有太多情绪：“麻烦了，改天定当上门感谢。”
对于沈赫的冷淡，穆伊湄也不生气。
她又拨了下头发，继续道：“沈赫哥哥这次回来，打算在家里待多久？”
对于穆伊湄的这个问题，沈赫先是一默，然后道：“暂时还不清楚。”
三番两次下来，沈赫都不咸不淡，穆伊湄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她咬了咬唇，一脸委屈的模样：“大会就要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目光冷不防与穆菀笙对上。
穆菀笙坐在一旁，正听得起劲呢，忽然被穆伊湄叫住：“堂姐。”
她暧昧的目光在穆菀笙和付进身上扫了一圈：“我就说下午怎么一直不见你人影，原来你一直跟付进同志在一块。”
穆伊湄说话的时候，故意拔高了音量，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看着她们。
穆菀笙也不慌，站起身来，笑盈盈道：“什么叫我们一直在一块？我们不过是凑巧坐在一起罢了。
伊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穆菀笙发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穆伊湄喜欢沈赫。
上辈子，穆伊湄在她家住了近十年，多少了解她的习惯，比如说看到喜欢的事物，就会不自在地拨头发。
她就说为什么觉得沈赫的名字，原来他就是现代的穆伊湄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当时穆伊湄高中毕业聚会，喝得烂醉，又哭又闹，嘴里念叨的就是沈赫的名字。
通过她断断续续的话，穆菀笙拼凑出了大概：穆伊湄向沈赫告白，结果被拒绝了。
没想到穆伊湄贼心不死，把沈赫也写进了小说。
小说里，穆伊湄用灵泉的生机功能，治好了沈赫母亲的眼睛，也让沈赫从此欠了她一个恩情。
把所有的人都写进小说里，这下可是好玩了。
她倒想要看看，穆伊湄没有了耳坠，还能掀起什么浪。
对于穆菀笙的回应，穆伊湄扯出一抹笑：“堂姐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今天傍晚才跟堂姐说看到付进挑水准备洗澡，你就忽然跑了出去，后来一直没见到你回来。
现在，又看到你们两个坐在一起，自然是认为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的。
你们若是两情相悦，只管打恋爱报告就是。”
穆伊湄的话一出，大家都哗然起来。
穆菀笙跑去看付进洗澡？
然后两人两情相悦，直接约会去了？！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劲爆了。
穆菀笙看着穆伊湄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心里不由觉得讽刺。
她先是对气愤的付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继而冷清的目光看向穆伊湄，忽而双眼一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伊湄，你不能因为看付进同志坐在我边上，就冤枉我。”
她指了指身边不少男女一起坐的知青和社员：“大家不都是这样坐吗？你为什么单独责难我？”
说着，她还低头拭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下午的时候，不是你硬拉着我出去逛逛吗？怎么又变成我去找付进同志了？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过。”
往日穆伊湄最擅长的，就是端着清纯的脸，做着无辜的表情，说着状似无意却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话。
整天装心机装白莲，搞得谁不会一样，看谁比得过谁。
穆伊湄眼神一滞，像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菀笙。
愣了一瞬，她才道：“堂姐，我什么时候让你跟我一起出去逛了？
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没有半点冤枉你。
再说了，要是队里的人都像你这样，风气就坏了。”
她下巴微抬，往先前跟她一起的两个女知青的位置指了指：“当时也不止我一个人看到。”
两个女知青原本就看穆菀笙十分不顺眼，此时也站了起来，附和道：“对，我们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