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到来
一张巨大的山河图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巨山大泽,长河荒土,深渊伟峰,绵延成片,图中攘括世间一切,裹着金光,灵气喷薄,自万丈高空垂落。
这是一张图,也是一座山。
“皇图山!”
整个天墨池陷入了一片死寂,四海问罪皇图山,没想到皇图山居然当空压了下来,这要是压下来,那可就又是数十万修士的生命。
“皇甫氏疯了!”有人惊呼道。
乌龙大师皱着眉头,抬手挥出一件道宝,一根铁棒一般的法器,飞天而去,拖着乌光,途中越变越大,从一指大瞬息间变成了一根直径上万丈的撑天柱。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在天空传来,天柱顶住了皇图山!
这根柱子即便变大了亿万倍,上面依旧密密麻麻地刻着神符,阵文,缭绕着道法,是一件了不起的仙器!
和太初的九天仙炉一样,是海主之器,海帝仙兵!
看来仙锤山早就防着皇图山的这一招,带来了镇海之宝。
“皇图山,尔乃何意?欲再屠我四海数十万修士?”鬼面海主一声怒啸,划过一道光芒,直入苍天,飞向皇图山。
战夫子鼻息间一声冷哼,窜天而起,手臂间仙芒攒射,对着皇图山,隔着数百里,一拳轰了出去。磅礴的力量宛如洗海天潮,这件仙宗臂确实是恐怖不已。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华风一声浅笑,抬步迈入高空,走向皇图山。
鬼面海主一出动,天墨池周围数十万修士早已按捺不住,跟着杀了上去。
距离天墨池数百里外,一众修士踏云而立,面露忧色。
“皇图山依旧不失太初第二山的霸气威严,即便是四海问罪,巨头叩山,依然毫不低头,说战就战。”七指神姥嘿嘿一笑,说道。
“可毕竟他们理亏,只怕这下更中了某些人的下怀。”神姥身边的赤霞尊说道。
近处,一中年道人闻言,望向赤霞尊,道:“你是说这背后有人在暗中推动,想要坐收渔利?”
此人乃是武道山的青眼真人,乃一小海主。武道山素来与皇图山交好,但这次却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在远处观望。
“不错,太初海帝陨落,皇图山就要君临太初海,有人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另外一个驼背老者点头道,他须发皆白,手中杵着一根竹竿,眼眸中的光芒却闪亮无比。他是万药山的宗祖,仙陀神杖,也是个海主。
“诸位,难道我们就这般坐视外海之人在我太初海大开杀戒吗?”说话之人竟然是天王山英雄城主独孤天。他虽坐镇太初边荒,但是消息却极其灵通,几乎和华风同时赶到了内海。
“太素海居然携海帝仙兵过海,这件至宝乃仙铜锻造而成,耗费一方海帝数千年铭刻大道阵法,有无上威严,无上毁力,名为弥天劫魂墓,九天仙炉不出,谁与争锋?”
说话之人乃玄山老祖,他有着一副老态龙钟的姿态,据说已经活过万年!
“哦?原来那仙兵居然叫弥天劫魂墓,名字真是怪异无比。”赤霞尊愕然地说道。
“嘿嘿,你要是知道它的来头你便不会觉得怪异了。”仙陀神杖冷声笑道。
“愿闻其详。”
“这尊仙兵之中封着一代海主弥天的残魂!”玄山老祖道出了其中骇然内幕。
“太素海上上代海主?”赤霞尊惊道。
“不错,太素海之人崇武尚战,历来是五大海之中变数最大的海,数万年来已经陨落多名海主。弥天为仙锤海主所杀,
而仙锤海主又被黑武天海主所杀,如今的太素海主,正是出自黑武天。”玄山老祖道。
“原来如此,不过晚辈还是不明,既然黑武天君临太素海,为何还留下仙锤山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赤霞尊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嘛,第一点,仙锤海主陨落后,他的海主之器留在了仙锤山,这尊仙器护着仙锤山。第二点,或许也是最根本的一点,即便是这样的恩怨,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千年万年后,回头再看,你会发现,那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玄山老祖道。
在场诸人听得一阵迷糊,一方海主被取而代之,算是微不足道的恩怨?
“如此说来,皇图山此番危矣!”独孤天道。
有弥天劫魂墓这尊仙器在,谁能抗衡?
“那也不一定,仙锤海主陨落,弥天劫魂墓成为了无主之器,威力不足七成,加上失去了海帝运道的加持,恐怕威力只能发挥五成而已。半截仙兵,不过比巅峰神器强上一截,想灭皇图山,难度不小。”仙陀神杖捻着胡须,说道。
众人点头,须知一件神器,假如灌注了海帝之念,加持以海帝掌控的海运道气,便堪为半步仙兵。
所以,从另外一方面说,这个世界,是没有仙器的,有得只是经过海帝加持过的巅峰神器而已。
“我等出手否?”青眼真人问道。
“且看看,恐怕还有仙兵过海!”玄山老祖眯着眼睛道。
皇图山山上,庞大的护山大阵完全不能抵挡鬼面海主这种级别高手的冲击,只见她沿着皇图山的山脚掠过,身下成片的大阵轰然爆碎,华为焦土,气势极其强势。大阵撕开裂开,四海修士成群杀入,战兽嘶吼,道法暴乱,皇甫氏族大批修士蜂拥下山,迎了上去。
鬼面海主一声呼喝,抬手一扫,一轮残月飞旋而出,道法轰鸣,崩天裂地,一座巨山活生生被抹去,连同上面的数千皇甫族人都被灭得烟消云散。
“烂脸的,休要对我族人出手,老夫来会会你!”一声怒吼传遍皇图山,同时一座巨大的山脉当空压落,山脉上江河流转,山脉周围还有无边的狂浪海域,气息庞大无边。他的山灵不仅有山,也有海,这是海主实力的体现,十分强大。
“三爷出手了!”皇甫族人精神一震,高呼一声,从山上杀了下去。
三爷皇甫洪,皇甫娜的亲爷爷,他抬手便祭出了自己的山灵之力,压向鬼面海主。
两尊海主当即战做一团,鬼面海主也祭出了自己的山灵,两座巨山的幻影撞击在一起,海浪云汽互相冲击,发出恐怖的轰鸣,周遭的一切都被那狂暴的冲击波碎灭。
皇甫洪一步万里,挥动双掌,一双血手鲜血淋漓,皇图绝学,血手印,坏人道法,损人道根,一方海主施展出来,更是极其瘆人。
鬼面海主一声狞笑,捻起指诀,小月宫的绝学,“绘天千手”,繁复深奥的手法,将皇甫洪的血手印尽速化解,二人片刻之间便已对决了千万次。
“轰!”一声龙啸冲天而起,皇甫洪浑身金光弥漫,皇道正气涌动出来,他的气息瞬间暴涨了十倍,宛如一名仙君临世。
他长出一拳,一击震退鬼面海主,令人震撼不已。
“皇道正气,很好!”鬼面海主身影一飘,居然化成了雾气,其中似乎还有一抹懵懂的月光。
“太易上经,《上古水月晴》。”皇甫洪面色凝重,浑身金光宛如无数金剑环绕,铿锵作响,他的身形也猛然变大了数百倍,比山峰还巨大的拳头轰了出去。
雾气飘渺,月光重映,宛如一幅上古永恒唯美的天图,却有着恐怖不已的破坏力。
每一滴雾气都是一则道法,每一抹月光,都蕴含着绝世杀机!
雾气散聚不定,变幻着莫测的道法,月光无声无息斩落。
皇甫江的拳头一拳轰开雾气,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月光斩落,皇道正气轰然崩开,鲜血纷飞,皇甫江那巨大的拳头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痕。
“皇道正气,固然很强,但与镇海仙法尚未差距,足见皇图山问鼎太初,只是一厢情愿而已。”皇图山外,有人说道。
一招之下,两种道法的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皇甫江体内灵气轰鸣,震退破入体内的月光杀机,伤口瞬间愈合,再度扑杀而去。
另外一边,战夫子一拳轰爆十万大山,如入无人之境,仙宗臂散发着炙热的光芒,拥有着无边的伟力,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上前。
“小子休得张狂,我来战你!”皇图山上一声呼喝,一个男子飞身下山。
此人容貌俊逸,手持一青色古残剑,乃皇甫山少主,皇甫腾,也就是皇甫龙的父亲,太爷皇甫渔的长子。
古剑不凡,名为鼎灭,上刻铭文:以子碧眼,炼化诸天。
此剑来临皇图山未曾透露,不过上面的铭文足以说明,此绝非凡物。
“轰!”二人一个照面,便展开对决,鼎灭燃着炉灰般的气霭,居然硬生生挡住了仙宗臂的凶狠攻伐。
一连千招之后,战夫子面露喜色,道:“好剑,这是我的战利品了!”
“口气不小。”皇甫腾一声,冷哼,挥动剑芒,晦暗千里,劈了下去。
鬼面海主和战夫子前脚刚刚杀上皇图山,龙始君看了一眼那被弥天劫魂墓顶住的皇图山,道:“既已开战,何须顾念?”
他一步踏出,轰然落在了皇图山的半山腰,这里瞬间被他踏出一个方圆几万里的大坑,周围的山峰断折一片,大河倾覆,泽渊深陷,简直如同改天换日般!
“谁来一战?”龙始君一声吼,声上九天。
“我来战你!”他话音未落,一老夫当空垂落,他浑身一震,千千万万个火焰飘散而落。
火焰飘落,围成了一个方圆千里的大圈,龙始君就在核心,火圈内部气温急速升高,岩石融化,热浪席卷。外围的火圈,一尊尊大魔站起,杀向中央。
来人是皇甫山的二爷,皇甫江。
“大炎魔圈!”龙始君一声冷笑。
他振臂一挥,一拳轰入大地,高喝一声:“兵行八面。”
大地一阵轰鸣,一尊尊兵俑拔地而起,瞬间成了一支千军万马的部队。兵俑大军手持战戈,踏着整齐的步伐,迎着那些火焰大魔,杀了上去。
皇图绝学,大魔圈圈,对于神魂的压制极其可怕,但是这兵俑却乃道法构成,皇甫江似乎遇到了对手。
龙始君一抬头,冲天上去,一拳轰开铺天盖地的火魔幻影,要近战博杀皇甫江。
皇甫江怎能让其如愿,弹指一挥,一枚戒指飞了出去,溘然变大,对着龙始君砸了下去。
“嘭嘭嘭!”龙始君一双拳头,震灭火魔幻影,轰击在戒指上。
“皇图山二爷这戒指也不简单,名为大恶正念”,据说即便一个人有杀天的大恶之念,只要带上这枚戒指,他的心也会平静下来。”有人赞道。
龙始君接连轰击戒指,却并未将其震开,而下方的千里战场,兵俑和火魔幻影已经杀做一团,双方皆有折损。
这大魔圈圈在不断的缩小,而头顶上的戒指死死压着龙始君,一旦火圈近身,饶是海主也吃不消。
“战戮天下,狂杀!”龙始君一声怒吼,兵俑随即陷入了狂战状态,急速地杀退火魔幻影。
“大魔号令,魂起诸山!”皇甫江也是一声发令,只见皇图山上,一座座山崩开,每一座山都埋着成千上万的尸骸,残魂涌动,如同飞蛾扑火一般,遮天蔽日地涌入了火圈。
火魔幻影顷刻变得庞大无比,一尊尊火人高达百丈,体表鳞甲凝现,一爪拍出,成千上万的兵俑碎裂。
“在这皇图山上,想破大魔圈圈,太难。万年以来,皇图山积累了丰厚的底蕴,无数的尸骸埋骨荒山,就为了这一刻!”有人惊呼道。
“龙始君号称天下肉身至强,想要打败他,难!”另外一个人说道。
“所以这才是难得一见的对决。”
此二人话音未落,皇图山上的龙始君一声呼喝:“列兵行阵!”
兵俑在这一声令下,从杂乱无章瞬间变得阵法有度,不断攻克火魔巨人,确实非凡。
此二人手段无穷,道法高深,在皇图山上斗得难分难解。
一个孤独的身影,走在皇图山上,似乎对于周遭的大战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在登山。
华风,他的心突然很冷,不知道在哪一刻,变得不再那么炙热了。曾经热血沸腾,要战天下,如今心意渐冷,宛如在等候残生。
他身后,两道身影飞快地跟了上来。是苏剑和乌耿。
“华风,山上海主正在大战,此刻上山太危险了。”苏剑喊道。
“是啊,这群老家伙,太恐怖了,抬手间便是开天裂地的手段。”乌耿也道。
华风回头看了看二人,淡淡一笑道:“无妨,他们打他们的,我走我的路。”
苏剑一看华风说得决然,一咬牙,道:“走,生死与共,我苏剑陪你上山。”
“我乌耿也一样。”乌耿捶了一拳胸口,喊道。
华风皱了皱眉头,然后道:“记得我们喝酒时说过的话。”
“放心!”苏剑的眼神异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