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人
一夜，华风正在盘膝修炼，被远方的一阵动静惊醒。
几十里外，一群修士正在亡命奔逃，他们身后一头巨大的黑牛踏着火焰，追击上来。
这是一头六级兽，力量奇大，鼻可喷火，实力不弱。
“是他们！”当华风看清来人之后，微微一怔，他睁开眼，纵身跃起，跳到了小山外。
华风取出面具，戴在了头上，这是村里人举办活动时为华风所制作的，而后飞身横渡，瞬息远去几十里。
火牛鼻子冒着黑烟，一蹄子踢在一座小山上，借着这股力道，宛如利箭一般，飞向前方的人。
“师父，火牛追上来了。”一个女弟子喊道。
“这畜生，吃了我们的坐骑，追了我们几十万里，真不该去招惹啊！”被称为师父的那人苦着脸说道，同时抬手一挥，一道红色剑光斩了回去。
火牛牛嘴一张，一口就将那剑芒吞进了肚皮，然后腹中一阵轰隆作响，最后“噗”一声，放了一个响屁，啥事没有。
这伙人，气息奄奄，灵力不济，不出一日，便会被这头有脾气的牛一个个踩死。
其实这火牛华风也认识，就在万兽山的高层云梦泽地带，当时这头火牛正在用牛角撞一座山，方圆几十里都被这巨大的撞击震得摇晃不已。
华风当时只偷偷看了一眼，没敢上去挑战，却不知为何，万兽山的野兽会杀下山，追击这么远？
这还得从华风无意间激发了万兽山长城的防御阵说起，防御阵持续了三日，便灵力枯竭，陷入了沉眠。这下高等级的野兽按捺不住了，山下就是数十万的人类，野兽倾巢而出，扑杀下山。
整个万兽山随即陷入了混乱，血流成河，大战连连，人类和野兽都死伤无数。
峨嵋山一行人恰好遇到了下山的火牛，他们当时趁着人多想捕猎火牛，可惜到了紧要关头，又杀出另外一头高级野兽，峨嵋山一群人当即不敌，落荒而逃，逃跑的过程中也走散了。
这火牛脾气倔强无比，钻牛角尖，认准了赤炼这一群人，就要往死里干。一群人在前面跑，火牛在后面追，一追就是几十万里，整得峨嵋一群人叫苦不迭。
一群人正绝望之时，忽见一头戴面具之人横空而来，他定在高空，站在了火牛的前方。
火牛一看，居然有人敢挡你牛大爷的路，找死！它口鼻喷烟，四个蹄子燃起刺目的火光，嗷嗷一声，撞向华风。
华风张开双臂，徒手压了下去。
众人一看，终于得救，有人出手了。再细看之下，心中大惊，这人好狂，居然要徒手对战六级兽，他究竟是何实力？
“呼！”一口烈焰开路，火牛冲杀而来。
华风毫不示弱，张口吐出一口灵气，那火焰瞬间倒卷，反而将火牛自己裹在了火焰中。
“嗷嗷！”火牛大惊，深吸一口，将身上的火焰全部吞了下去，待火焰消失，他看清前方，华风一只长臂已经挥了过来，一手拿住了自己的牛角。
华风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扳倒火牛，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即使是将力气灵力催动到极致，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这牛能吸收化解伤害，大人小心啊。”一个女修士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华风心道，怪不得这牛张嘴就把修士的攻击吞下去。
火牛斜着大大的牛眼，很是得意地瞟了一眼华风，那好像是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华风轻言一句，神魂大法运转起来，魂力激荡，顷刻间，他的整条手臂都变得乌黑。
“轰！”强大的力量充盈着整条手臂，他低喝一声，手臂一沉，火牛那庞大的身躯轰然掀翻，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在半空。
周围一片沉寂，修士都张大了嘴巴，相顾无言。火牛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低着华风，它好像在说：“你你干了什么？”
还未等它回神，华风捏起拳头，一拳打在了火牛的眼眶上。
砰——
火牛直接被轰出去几十丈，牛身上隐隐附着的灵力竟散了一大半。
“嗷。”火牛翻身站起，眼眶肿得厉害，二话不说，再次冲来。
华风飘逸高空，快得离谱，火牛根本沾不到他半片衣衫，而他接连使出重拳，打得火牛东倒西歪，口鼻溢血。
这火牛似乎有受虐倾向，被华风活活打了几十拳，两眼乌黑，口鼻歪斜，它依然不依不饶地冲向华风，要拼个你死我活。
“啪啪啪！”又是覆盖灵力的几十拳，火牛被打得浑身是血，飞奔起来都跌跌撞撞，周围的人都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这场面。
“好了，我看你也是野兽里面的一条汉子，你走吧。”华风转身，却听身后火牛，长嗷了一声，再次轰隆隆地冲杀而来。
华风也不再多言，回身一脚烈焰踢，强大的脉冲力量，卷着漫天的火焰，“砰！”一声巨响，只看到一个翻滚的牛身影子飞向远方，片刻间便没了影子。
众人这才围上来。
“多谢大人出手，要不然我们就真的难逃厄运了。”有人谢道。
这时一个小姑娘靠了上来，她闪烁着眼睛上下看着华风。
华风看着她，有几分不自然，微微侧身。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峨嵋山的凡灵，而那中年修士，正是赤炼。
他出手不为别的，只为峨嵋山的照拂之情。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凡灵每天都来看自己，给自己讲她一天都练了些什么，有没有收获，还给他讲一些她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
等自己身体可以行动的时候，她又来亲身示范，如何锻炼筋骨，该吃什么会恢复得快他总是风哥哥，风哥哥地叫着他。
他离开峨嵋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当面谢过凡灵，这个一直叫他哥哥的小妹妹。
世事变迁，总难预料，再次偶遇，双方早已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他已不敢以真面目示她。
“我好像记得你的灵力波动，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灵气气息。”凡灵疑惑地说道。
华风长高长壮了不少，但一个人外貌不管如何变迁，他的某些特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熟悉他的人，永远认得他。
不远处的赤炼也是皱起了眉头，从这个人身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的心起伏不定，不安侵袭。
若真的是他，那就太过可怕了，这才多久没见，他的修为就已经远超自己，当真恐怖无比。听凡灵这么一说，他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几分。
“小姑娘，不要乱说，我们怎么会认识。”华风淡淡道。
凡灵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你的声音，就是你，你是华风哥哥吧，你怎么离开峨嵋山了呢？”凡灵直接说道。
看来他师父没有把一切告诉她，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懵懵懂懂，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赤炼一听，当即暴退，手中的飞剑上灵力激荡。
华风也动了，他一步百丈，站在了赤炼的前方。
“师父，你”凡灵急忙飞了过去，不解地喊道。
“你还不知道吗？你师父带着一群人，无非就是为了我。”华风摘掉了面具，口气冰冷地说道。
“嗯？什么意思？师父？”凡灵更加不解了。
“他就是那个身怀《太初真经》的人，把万兽山搅得暗无天日的那个人，华风！”赤炼直言道。
“啊！”凡灵一听，瞬间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华风要戴着面具，怪不得他不承认彼此相识。这层纸一旦捅破，彼此就直言兵刃相见了。
“赤炼，在峨嵋山时你觊觎我手中之物，前来截杀，幸亏被我走脱。念在峨嵋当日救助之情，我今日出手相敕，算是扯平了。不过，今日你既然认出我的身份，便再难脱身。”华风道。
“哼，黄毛小子，别以为你练了几天《太初真经》就能跟老前辈叫板了。赤炼手中一闪，红芒爆射，斩向华风。
华风冷哼一声扬起手掌，指尖五道漆黑的空间裂痕蔓延。原来那只兔子所施展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道法，而是当力量突破一定界限的时候，便可以撕裂周围的空间，形成杀伤力极大的空间裂痕。华风稍微推敲，便掌握了这门杀技。
“嗤！”数丈长的红芒当空斩落，华风抬手捏了出去。漆黑的空间裂痕将红芒寸寸剿灭，华风手掌一缩，所有灵力“砰”的一声，被直接捏碎了。
赤炼一看，当下骇然，早已无心恋战，扭头就跑。
“咔嚓！”华风振臂一挥，一道几十丈长的空间裂缝挡在了赤炼的身前。
赤炼定身不及，半条手臂没入其中，顷刻间血肉模糊，白骨隐见。
华风踏步而上，一脚踢中赤炼后心，赤炼顿时口鼻喷血，飞落百丈远。
“风哥哥！不要杀我师傅。”凡灵一看，自己的师傅根本不是对手，飞扑而来，挡在了华风的跟前。
华风看了远处的赤炼一眼，他正大口吐血。“不行，我不杀他，他便会引人来杀我。”华风摇头道。
他脚下一飘，直接绕开凡灵，站在了赤炼的跟前。
抬起脚，脚尖火焰明灭，这一脚下去，赤炼定然会脑袋开花，神魂俱灭。
“求求你，不要杀我师父。”凡灵喊道。
华风脚上炙热的气息烧灼着她的身体，她并未以灵力抵挡，这会活活把她烧死的。
华风不忍，收敛了气息，放下了脚。
“师父，你答应风哥哥，不会引人来杀他吧。”凡灵对着赤炼祈求道。
赤炼咳着血，无奈地点了点头。
凡灵一看，一边哭着一边难看的笑着，看向华风，道：“师父都答应了，你就放过他吧。”
华风沉吟片刻，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此言一出，峨嵋山众人这才敢飞过来，将赤炼扶起，给他喂了几颗丹药。
“谢谢你。”凡灵站起身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华风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欠你一份恩情，却不知如何回报。”
“你放过我师父，便算是啊。”凡灵道。
“如果不杀或者杀一个人都能当作谢恩的方式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情义可言？”华风有所感慨地说道。
凡灵听得一愣，她有种感觉，此刻的华风好像深沉了太多，也不知道他离开峨嵋山都经历了什么。他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气势，跟峨嵋山主差不多，而他仅仅还是个镇灵阶的修士，真是匪夷所思。
“师父，我们不如在附近的山休整一下吧，我看大家都有伤在身，不易上路。”凡灵对着赤炼道。
“好吧。”赤炼点了点头。峨嵋山一群人，找了一个无名小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