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旗舰店店长
对于很多九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女孩来说。
初中读完后回家务农，几年后嫁人生子，等待她们一辈子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作为见惯了这种宿命的林月初，自小就向不公的命运发起了挑战。
五更闻鸡起读，然后做好一家人的饭菜，再步行十几公里穿越九曲十八弯的云梦山，跨过冰冷的冷双河，来到双河乡的学校就读。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
一个破旧的帆布挎包，常年装着萝卜头咸菜的罐头瓶，一眨眼便是十二年。
纵使条件再艰苦，生活再多磨难，个性坚强的林月初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从未放弃过心中的梦想。
“走出这崇山峻岭，日后再造福于村民？”
“看来这真的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林月初自嘲的笑了笑。
冬日刺骨的寒风瑟瑟的吹在林月初的脸庞，这个多年蝉联双河乡成绩第一的女孩默默地低下了头，将脑袋深埋在双膝深处。
纵使双河乡成绩第一又如何？纵使考入凤城重点高中又如何？
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驱使。
一想到还瘫痪在病床待救的妈妈，还有瘸腿失去生活能力的爸爸。
林月初清瘦的身躯颤了几颤。
泪水像是断线的风筝，静静地、大颗大颗地滑落在地上。
“月初，你怪爸爸吗？”
林青峰浑浊的眼神也湿润了，就在几天前，林月初的远房表哥王大治承诺只要林月初嫁给他，就给两万块钱的彩礼。
“爸，我不怪你，有了这两万块钱的彩礼，妈妈就得救了。”
天黑了下来，林家没有通电，穷得煤油灯都点不起，老旧的土砖房屋里漆黑一片。
林月初的身躯扑在林青峰的怀里，双肩颤抖不已。
好像只有这样的拥抱，才能抵御这冬日里幽冷入骨的北风。
林青峰早已泣不成声。
“只是苦了我这么聪慧好学的女儿。”
林青峰轻轻的拍了拍林月初瘦削的后背。
“爸。”
林月初叫唤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夜，万籁俱寂，只有北风呼啸着刮个不停。
“林月初……”
一个男声在黑夜里响起，在这云梦山的崇山峻岭之间久久回响。
林月初想到几日后自己就要嫁人，一辈子只能困在这深山大林里，便无心睡眠。
男子的声音也传到失眠的林月初耳朵里。
林月初从土炕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出了屋，见对面的山上有手电的灯光，而男子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我是林月初。”
林月初大声叫唤起来。
听到女声后，李昊将手电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照射了过来。
“我是你的同学李昊。”
林月初听清楚了来人是谁，立马高声喊道。
“你在那里等我，我过来接你。”
两座山之间虽然只隔着一道山沟，在这深夜里并不好辨认，一个多小时之后，林月初才将李昊接到家里。
今天下午的课堂上，李昊终于想起了前世退学嫁人的女同学林月初。
当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凤城一中，本来名列前茅的成绩逐步下滑直到退学，学校的老师也都为这个女孩扼腕叹息。
直到多年后李昊在凤城遇到了她，那时的她看起来饱受岁月的摧残，一个人带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曾经乐观坚强、命运发起挑战的女孩，最后还是向老天低头后又被压弯了脊梁。
下午从唐老师那里要到林月初的家庭住址后，李昊就坐着大巴赶往双河乡。
云梦山中的云梦村并没有通车，必须步行过去，问清具体位置后，李昊赶在日落之前就进了山。
没想到的是，这一走竟然走了七个小时，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到达林月初家。
见有同学来访，林家自然是很欢迎，但由于黑灯瞎火，也没法过多交流。
林父林母，林月初还有弟弟林小冉挤在一张土炕上，李昊睡在偏房的木板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昊被云梦村的贫困给惊呆了。
半山腰上零散的分布着几家土砖房，有的住户屋顶盖的还是茅草。
林家的房子破旧不堪，冬日的风肆无忌惮的刮了进来，地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常年漏雨，家里更是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
清早，李昊听到对面山上传来了唢呐声和锣鼓声。
定睛看过去，一个庞大的迎亲队伍在山道中若隐若现。
“林月初远房表哥的迎亲队伍这么快就来了？”
“幸好自己来得及时，要是今天早上出发，赶过来后林月初就会被迎的队伍接走，一旦被接走，势单力薄的李昊不可能再追回来。”
时间来不及了，对面的迎亲队伍来到这边只需要几十分钟。
李昊急忙来到林家人所在的正房。
“林父，林母，我叫李昊，是凤城市城区人，也是林月初的同班同学。”
李昊单刀直入，快速的做起了介绍，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资助林月初继续读书，明年一旦考上一所好大学，就能改变她一辈子的命运。”
听到李昊的话后，林家人集体沉默了。
林家谁不知道林月初成绩优异，只是被家庭拖累身不由己。
林青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又睁开了眼睛，用干涩的声音问道。
“她卧病在床的妈怎么办，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
本来还眼神一亮的林月初听到林父的话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林母治病的事就交给我吧，回凤城后我安排她入院治疗。”
李昊当即承诺道。
一旁的林小冉可怜巴巴地摇着林青峰的手臂。
“爸，你就同意吧，表哥可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不能耽误了姐一辈子。”
一家之主的林青峰思索良久，叹了一口气。
“不行！今天是林月初大婚的日子，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了，我们万万不能言而无信！”
林月初紧紧的抓住林青峰的手臂。
“爸……”
泪水哗啦地落到地上。
林青峰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林月初的手背说道。
“就算你母亲的病治好了，你们姐弟两人都上学，每年的开销就是个无底洞，这些费用谁能负担得起，这位李昊同学能吗？”
林青峰问道。
李昊摇了摇头。
“你远房表哥承诺他能，只要你嫁给他。”
林青峰看着林月初说道。
“孩子，你就认命吧，咱们生就是山沟的人，死也是山沟的魂。”
林青峰说完后，几滴浑浊的泪水无奈地滴落在地上。”
本来燃起希望的林月初心如死灰一般坐在地上。
“李昊同学的心意我林家人心领了，您请回吧。”
林月初做出送客的手势。
李昊跋山涉水来到她家里，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如果我给林月初提供一份工作，让他边上学边工作赚钱养家呢？”
林青峰见李昊还不肯放弃，言语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心道李昊本事再大，也不过和女儿同龄，又能提供什么好工作。
“李昊同学，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两百元的工资可养不活我们林家四口人，迎亲的队伍马上来了，你请回吧。”
林青峰期望李昊知难而退。
“凤城市商业街游戏厅旗舰店店长，一个月工资800块钱，能养得活你们一家人吗？”
李昊淡淡的报出了一个超越林家人认知的高工资。
林家人全都吃惊地看着李昊，林青峰更是激动得站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思索了一下，林青峰又摇摇头。
“不，这不可能，你才刚读高三而已。”
耳畔的唢呐声越来越近，李昊知道一旦那几十人到来，将自己制住，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带走林月初，李昊顾不了那么多，高调地装了一个逼。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凤城亲自考察考察，我在街上开了三家游戏厅，每个月的收入稳定在一万块以上。”
“我期望你们能重视林月初的前途，如果她这样稀里糊涂嫁人了，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日入过万？林家人被李昊的能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林家一年的收入都不足千，一天收入顶他林家十年。
“行！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