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梦？傩面怪人的追杀
老婆婆仍旧絮絮叨叨，已经开始给李铮介绍养气补身的配方：“小伙子，一看你就是肾亏！
黄芪当归鸡汤，气血双补，固肾调精，值得你尝试……”
她可能有点耳背，说话特别大声。
李铮觉得整个车厢的人目光同时聚焦在自己脸上，然后露出一丝“年纪轻轻的，竟然就有这个毛病，太可惜了”的笑意。
李铮赶紧澄清道：“我没有，我只是累过头，做了个噩梦……”
“那就是肾亏！”阿婆斩钉截铁地给李铮下了诊断，她热情地道，“你回去记得买乌鸡鸡腿、猪血、豆皮、卷心菜、金针茹、胡萝卜、当归、黄芪。
先将乌鸡鸡腿剁成块状，并将猪血及豆皮切成长片状……”
李铮脑子不由一下一下的钝痛起来，也不知是缺眠导致，还是给老婆婆唠叨的。
他按着太阳穴，听着老婆婆好意的推荐，只觉得一世英名尽毁于她之口。
好在婆婆很快到站了，临走兀自说：“小伙子，身体好才有福气。
你看婆婆一大把年纪，地铁上站着都不用扶，中气十足，一口气能走五层楼梯。
你们年轻人有我强么？！
所以说就算再努力打拼也要爱惜自己身体，金钱买不了健康！”
“谢谢婆婆，我记住了！”李铮有气无力地挥手。
“但我真的没有肾亏！”他小声地强辩道。
不敢大声，怕婆婆听见回头和他再细细“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人潮涌出，人潮涌入，死亡三号线的车厢永远都是满满的。
李铮用手遮住了车厢顶部投下灯光，头仍然痛，那浓浓的困意又上来了。
“通宵加班，还没加班费，因为这是自愿加班。
我们工人真伟大，只难为了资本家老爷没事干，无聊到天天去打高尔夫球。”李铮自嘲了一句，“等活干完了，随便找个借口将人开了，白得一个免费劳力……”
脑子又开始断片了。
迷迷糊糊间，李铮听到了海浪声，一波接一波，还有嗅到了那夜里凉凉的，略带一丝咸味的风，可能是海风。
李铮猛然再次惊醒，扫视四周，发觉自己早已经不在地铁车厢里。
天黑了，圆月当空。
明明他进地铁时是上午九点左右，即使到了终点站也不过十点多啊？
月亮非常明亮干净，那是工业时代不曾见过的干净，如水的月光照着四方。
李铮身前一条阴暗的小巷，脚下是古老的青砖，两侧是古代的高墙大宅，刷着白灰，差不多四五米高的地方才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像通风口多一点。
更上是黑沉沉的飞檐翘角，像飞鸟展翅。
这一幕像是从记忆之中走出来，那是很久以前去一座古代城寨旅游时见到的场景。
巷子深深，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
海浪声很近，海风从巷子里呼呼而来，似乎吹动了某处的门，带起砰砰的撞击声。
李铮迅速掏出手机。
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没信号。我是九点左右进的地铁，现在才四十多分钟。
我穿越了？
不可能！
我在做梦！
不过，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实在太真实了。
李铮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拂面是凉凉的湿湿的水汽。
风停了，起雾了！
这雾来得那么突然，翻滚着涌过来，就像后面跟随着一群怪物似的。
好吧，这就有点恐怖气氛了！
我的游戏可以借鉴这个场景，李铮脑海冒出道道灵光。
然后一个现实问题提醒他：问题是我好像今早被解雇了！
是的，熬了两年时间将游戏开发完毕，等项目结束，李铮立时被解雇了！！！
理由是与团队不合，自把自为，不尊重公司休息制度，打着各种主意通宵加班，骗取加班费！！！
这很资本家！
多谢老板好意，看不得我们打工人受苦！
李铮泄了一口气，想着怎么退出梦境。他仍然坚持自己是在梦里，否则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从地铁车厢转移到古代的山寨里。
等等！
下一站：“尖峰寨”？？？
他脑海骤然闪过之前那梦境列车的线路指示。
难道这里就是尖峰寨？
陈铮莫名地觉得这就是答案。
原来梦境还可以连续起来的！
前方雾气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像金属摩擦着混凝土地面。
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面都在轻微颤抖。
李铮猛然瞪大眼睛，只见前方白雾里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黑影极高，至少两米五以上，雄壮的身躯撑得两米宽巷子极其拥挤。
白雾缭绕之中，黑影步步走近。
李铮渐渐看清它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鬼怪傩面具，面具涂着色彩鲜艳的漆，狰狞可怖。
面具下方露出极其强壮的身躯，夸张的肌肉高高坟起，不似正常人类！
下身简单围着一条沾满了血渍的褐色粗布。最可怕的还是手里拖着的一把巨大的三四米长的砍刀。
吼吼！
它喉咙里发出野兽的吼声。
强大的杀意如实质般袭来，李铮心狂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
就算是在噩梦里，我也不想死在它手里！！！
李铮清晰地闪着这个念头。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在这里死了，现实里就真的死了。
这个预感非常荒缪，却又不得不信。因为梦太真实了，也因为他听到的在梦中死去的码农许许多多！！
如果自己在梦里被杀，反映到现实，就是心梗……
李铮迈着脚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上一次如此拼命地跑还是几年前在大学里的操场上。
那时是运动会，有许多女同学加油！
巷子两侧的遍布青苔的墙壁飞速地后移。明月照着的脚下身影一直往前延伸，却始终有一个大块头黑影吊着。
怪物在死死追着自己！！！
砰砰砰！
急速又沉重的脚步声在狭隘且高高的巷子里回荡，也不知是李铮自己的还是怪物的。
李铮头皮都在发麻，肺像即将散架的鼓风机极力吸气呼气，拼命压榨空气里的氧气。
腿部肌肉筋骨在痛苦呻吟。长期的加班让这具原本青春的躯体变得极其孱弱。
李铮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但是求生的欲望让他苦苦支撑，不肯放弃。
傩面怪人的杀意如芒在背，李铮甚至能够感受到它砍刀透露的冰冷寒意。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他心里失去了害怕，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