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卷 引蛇出洞
张家大堂内，坐满了张家各处的管事，商讨着张家未来的走向。
“如今前有遗族胁迫，后有谢家捅刀，当是如何处理才好？”
张文滨坐于首座，两侧坐着张广与张虎二人。
“遗族断不可靠，待朝廷发兵抵达霸下后只怕都做了鸟兽散，到时候就是被当成活靶子打了。”
底下有人开口道。
“谢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我们帮他也讨不得什么好处，这些世家瞧不起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依我看不如两不相帮，让他们打起来，谁赢了就帮谁。”
“可现在谢家明面上也是和遗族合作的，两边这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撕破脸皮。”
张文滨听着下面的各种言论，突然转过头问向张广。
“族老有什么看法？”
顿时原本喧闹不停的大堂内安静了下来，多数人都看了过去。
“我认为，”
张广摸着胡子，缓缓开口。
“遗族是定然不能投靠的，虽然如今仍然有不少遗族在叛乱，但是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这时和朝廷作对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但是，”
顿了顿，又见他说道：
“如果以为投靠谢家就是出路的话，那也就大错特错了。想来在场不少人和谢家是打过交道的，一贯的世家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算投靠了后续如果不能为它带来利益只怕也会被无情的抛弃。”
“那族老打算如何做？”
张文滨接着问道。
“我们的选择又不只有这两个，诸位有没有想过，朝廷。”
朝廷？
底下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归处，不如我们明面上归顺他们两方——既和遗族结盟又答应谢家要求暗地里给遗族带来点麻烦，等到朝廷大军到了我们又可以借着阻碍过遗族的由头讨个封赏，这既不得罪遗族也不得罪谢家，还能从朝廷手里获得好处，一举三得。”
张广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族老这个想法不知道要如何实施？”
张文滨思索了一下，问道。
“家主不是养有一批门客吗？如今到了张家存亡的时刻，他们受了张家这么多好处，也是时侯出一份力了。”
张广不在乎的笑道。
“族老这个办法好啊！”
“不愧是张家三大智囊之首。”
“这样张家就有救了。”
底下的管事们纷纷称赞道。
“梆梆。”
张文滨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
“那么就按照族老的方法去办吧，各处管事近来低调些，有什么事尽量向族里上报，不要擅自处理。今日之事不要再向旁人泄露，否则家法处置！先散会吧。”
张文滨说着站了起来，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向着三人行礼后纷纷离开好早些赶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辛苦家主了。”
众人走后不久，张广向着张文滨说道。
“不辛苦，一切为了张家。”
张文滨笑着答道。
自从遗族准备和朝廷开战后开始大量准备军械，而这些军械的来源大多都是豪强，世家也有贡献一部分，但比之豪强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去军械库检查过了，世家豪强送过来的武器大多是破旧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好的，而且好也只是勉强有七成新的样子，如果真的开战只怕还没开打武器就全部都坏了。”
梁画屏跟在夏子清旁边，随着他一起检查军营。
既然已经准备开战，士卒的训练就有必要提上日程了，虽然说平日里为了自保遗族自带的家兵都有训练，但为了管理方便也为了某些计划的顺利实施，遗族的家兵被集中起来训练，并且在军营附近有巡逻队进行巡逻，确保军营附近不会有人窥视。
而世家豪强的人员则被派过去看守城门，管理城内的百姓，在旁人看来似乎被有意的排斥开来了，但世家豪强正巴不得这样，也就没有人提出抗议。
“本来也就没指望他们会真心投靠。”
夏子清看了眼军营里训练火热的士卒，淡然道。
“准备几个牛皮大鼓，每日训练的时候派人专门击鼓，每日不歇。”
“好。”
梁画屏也不多问，记下了夏子清说的话。
“粮仓那边守卫再加派两支世家的部队，让他们轮流驻守，让他们协助我们的人看守好粮仓。”
“加派世家的人，会不会有些危险？”
这次梁画屏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提出了问题。
“没有他们的话，后面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
夏子清解释道。
梁画屏犹豫了下，还是应了下来，待夏子清交代完毕后便去处理这些事务了。
“子清又憋着坏呢。”
李蒙瞧了眼夏子清，突然说道。
“是啊，某些人就要遭殃了。”
夏子清似乎心情很好，笑着回应道。
李蒙撇了撇嘴，继续跟着夏子清巡查。
陶文是张文滨养的众多门客之一，今日张文滨召集起他与另外十二人，交给他们一个任务——火烧遗族粮仓。
先不论其他人是如何想的，在陶文心里，张文滨以礼待他，他便以性命报答，莫说是烧粮仓，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义不容辞。
其他十二人也是由张文滨专门挑选，都是受了张文滨多年的恩惠，忠贞不二的义士，而今恩主有难，义士也就成了死士，为恩主搏一搏。
是夜，这十三人穿着夜行服背后背有火油，埋伏在一条小巷等着巡逻的士兵离开。
“都准备好了吗？”
陶文藏在巷内的阴影中，小声问道。
这十二人没人做声，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意。
待一队巡逻士兵走后，一行人弓腰猫步快速向着粮仓赶去。
这一路上竟然意外的没有遭遇什么事情，让陶文原本准备的几套计划都落了空。
没出事是好事。
陶文在心里这么安慰道。
很快他们便摸到粮仓附近，附近只有一间房间里亮着灯，外面也没有人看守，隐约还能听见屋里传来下注的声音。
陶文不说话，伸手指挥四个人躲在门外，他和另外八人背着火油到粮仓附近开始泼洒。
不多时，一行人带来的火油全部泼洒完毕，陶文拿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一下，随后扔在倒有火油的地面上。
火苗眨眼间便窜了上来，在夜风的助燃下很快便燃起了大火。
“走水了！”
屋内的人看到起了火想要出来救火，却被埋伏在门口的四人围堵杀回屋里。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陶文估算着附近的士卒快要赶到了，招呼十二人离开。
十三人逃窜出附近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火光冲天，将整个霸下映的煌煌如白日的粮仓，随后想要向着城门口逃走，以免连累张家。
而在十三人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却发觉有一黑影猛地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再一看去，是一俊朗少年。
“事情都做了吗？”
少年问道。
陶文心中警铃大响，整个计划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口会有人来接应。
陶文和附近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有两人上前，抽出腰间佩刀。
“我劝你们不要抵抗，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李蒙说着咧起嘴，这一笑，令在场十三人只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