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态分尸2
顾长生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安静看书的楚安乐。
原本寿命还有四十余载的她，如今却不得不来到了他店里。
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顾长生慢慢朝楚安乐踱着步子。
听到脚步声，她将手中的书合拢放回书架原位。
“怎么？不喜欢这本书吗？”
楚安乐看着走近的顾长生，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问道：
“老板，你相信光吗？”
顾长生顿住了脚步，沉吟了一下，试探地说：
“你是说迪迦？”
姑娘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老板你可真有趣。”
接着双眼掠过书架上一排排书籍名，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恶之花》上面。
她的声音很轻，不过却带着坚定。
“老板，你说我们在黑暗当中寻觅光亮害怕被吞没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正是因为黑暗想要吞没我们，所以我们可能本身就是光呢？”
顾长生仔细思考着这话，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楚安乐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话也是我从别处看来的，刚才翻这本诗集的时候想起来了。”
顾长生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道：“你有心事？”
话音落下，店里一下子安静起来，落针可闻。
粘稠的空气当中传来腥甜的味道。
顾长生能看到楚安乐那件红色的t恤似乎有大片突兀的红色在游动。
她的手腕处还有胳膊处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好像那里被一条锋利的线缠绕。
不过楚安乐本人对这一切似乎毫无所觉，她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扶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狠狠地甩了两下头，像是要将脑海里的昏沉给甩出去。
顾长生看着她脖子下方的血线，真害怕这动作让她下一刻把脑袋甩出去。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没过几秒钟，楚安乐身上的血线便退了下去，整个人恢复了正常。
轻轻揉了揉额头两边太阳穴，楚安乐开玩笑道：“老板你还会看相？”
“我可不会看相，不过心里没有心事的人，可不会问我相信光吗。”
“你好，我叫顾长生。”
看着顾长生伸出的右手，楚安乐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了一下。
“顾老板你好，我叫楚安乐，平安的安，快乐的乐。”
顾长生只觉入手一片湿腻，那感觉有些说不出来。
“真奇怪，老板你不知道，我平常都很少和人说话的，但是你好像不一样。”
楚安乐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可不是她平时的性格。
顾长生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可能是我长得像光吧。”
楚安乐闻声“噗嗤”笑了，这老板还挺有趣。
其实顾长生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当初余潇潇进店里的时候也是对自己毫无防备，甚至处处透露着亲近之意。
“介意和我说说你的心事吗？”
此刻顾长生已经在桌边坐下，以朋友般的语气关心着。
楚安乐也说不清为什么顾长生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没考虑什么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刚坐下她又觉得脑袋一阵发沉，再次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子，方才稍微有些缓解。
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怎么了，总是觉得头昏脑涨的。”
“可能是平常工作太劳累了吧。”顾长生依旧是那么善解人意。
等到昏沉感慢慢消退，楚安乐面带苦恼地看着顾长生。
“老板，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还真有心事。”
“不过我在a市没什么朋友，平常和父母打电话也都是报喜不报忧，聊不到这些。”
“所以其实一直想找个人倾诉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居然打开了话匣子。”
顾长生闻声笑道：“我这儿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其实我也很少和人说话的。”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听众。”
顾长生其实也挺无奈的，可不是没人来吗。
这书店白天除了张玲儿是不是来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也没人过来。
晚上的话更不可能有人来了，而且现在黄泉摆渡店正式开启，以后来的估计也不是人。
楚安乐目光聚焦在了顾长生身后那盏油灯上。
伴随着闪烁的火苗，她一点点将故事娓娓道来。
“我有一个交往了大半年的男朋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分手。”
她的眼中有迷茫、有痛苦、还有不舍。
似乎在分不分手这个问题上，汇聚了太多的情感。
“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
“好么，不好么？”
楚安乐无意地呢喃着，眼神没有任何焦距。
她右手紧紧捏住左手的大拇指，力度之大，顾长生甚至怀疑下一刻她的大拇指会被直接捏碎。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楚安乐眸中终于恢复了高光，“我其实从小就是个特别自卑的人。”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吧，毕竟我家确实很穷。”
“小学的时候还好，没什么感觉，但是去了初中之后，我特别害怕别人会看不起我。”
“我甚至不敢和同学们一起玩，因为和她们站在一起我是那么得格格不入。”
“她们每天都能换干净漂亮的新衣服，而我常年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知道还有那么好看的衣服，那些繁琐精致的花纹，那淡淡的芳香，都时刻提醒着我与她们的不同。”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便只有我的成绩。”
说到自己的成绩，楚安乐脸上才慢慢浮现笑容。
看得出来，那应该是那时候唯一让她高兴且自豪的事情。
顾长生没有打断她，她好像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楚安乐从来都没有将这些事说出来过，此刻开了头，已经不在乎有没有听众了。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
“我其实也渴望着和大家成为朋友，但是我好像不会交朋友。”
“有时候想想，一个人也挺好的，但我更希望能有个人能够听我的心里话。”
“我们可以互诉衷肠，可以分享各自的小秘密。”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
不过这回的笑，是略带嘲讽的笑，又有些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