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雨夜2
（本章临时采用第三人称）（抱歉，有刀，但没有刀的话角色刻画就不够真实，一些重要观念也不会更改……对不起……）
两分钟前。
许墨站在浴室门后，以一条洁白的浴巾包裹住那曼妙的身姿，伸手抹去水汽，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许久。
她在犹豫，犹豫一个选择，又或者说，犹豫，往后余生。
“小沐……”
雾霭朦胧，吐气如兰，独属于女人身上的兰花香气侵染了整间闭塞的屋子。
想起婚纱照中的少年模样，许墨笑了，镜中的她，笑的那么欣喜，那么妩媚。
可笑着笑着，眼角却已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清泪。
许墨忽的想起，年轻时在国外，导师曾与她讲过，爱是不分国界，物种，年龄的。
所以那位导师嫁给了一位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为妻。
当时的她很是看不惯这样老牛吃嫩草的行为。
后来，某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那位“奶油小生”，好奇心怂恿下，问了出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我们在这个世界也只能活几十年而已，与其因为那些外人的看法而抱憾终生，不如任性一些，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
许墨听后，其实是不信的，因为她的导师无论是相貌，性格，财力，权势，亦或是学术造诣，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而那个男人，除了年龄与长相以外，一无是处。
所以就连许墨学成回国的时候，她也都认为那两人走不长远。
或许在潜意识中，她极力否认那对夫妻相恋的行为也是在侧面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沐还小，他可以不懂事，但许墨不能。
但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只要见到苏沐便想下意识胡闹，下意识在他面前任性，听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耐心的收拾残局，看他因与自己发生亲密接触而产生的反应……
她控制不住。
如同今天，如同今晚。
她控制不住的走向了婚纱店，控制不住的与店长说了拍照的念头，控制不住的向他撒娇，控制不住的……
褪下了，带着满身兰花清香的衣裙。
一张婚纱照么？
只有许墨自己心里真正清楚，它的意义有多重要。
前些天的时候，她无意间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导师，去世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哭过很久，一遍遍与她讲述着妻子的遗言。
很短，只有两句话：
“许，听从内心，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爱你所爱。”
男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许墨静静的听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她便从仍在国外的师姐那知道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个男人，在妻子离世之后的几天内，将其所有钱财，包括自己的那一部分纷纷捐赠出去，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会，用于帮助当地贫苦的学生。
然后，他选择了一个寂静的夜晚，在妻子长眠之地，带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安然睡去。
许墨安安静静的听完师姐所诉，心中五味杂陈。
想问的太多，但到最后，却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那个基金会，名字叫什么？”
“爱你所爱。”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女人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那越发潮红的脸庞，就连呼吸也开始短促起来。
拍了婚纱照……
就够了吗……
可她好贪心，真的好贪心。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装作已经喝醉，闯入那日思夜想的温暖怀抱，用自己的贞洁去换一场不眠不休的梦。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做完这些，她就把所有的钱都留给苏沐，一个人潇潇洒洒的逃出国去，像张爱玲那般，躲在单身公寓里，守着回忆，独自死去。
念头忽闪而过，理智迫使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泪水飞溅，痛感如同一把重锤，击碎了此时的梦境，也击碎了那个关于未来，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许墨伪装好脸上的伤痕，重新走出浴室之时，却发现她那个充满希望与痛苦的房间，此时已是空无一人
她忽然笑了，笑的凄惨，笑的痛快，笑的，像是个不知所谓的孩子。
…………
窗外的雨。
越下越大了。
点点滴滴，打在少年的脸上。
零散的碎发被雨水浇灌，成了一撮又一撮漆黑的幕布，盖住他的视野，也盖住那仅剩的理智。
冰冷的空气涌入体内，与肺中灼热的气息相融合，扭打成一团，化为了无尽的疯狂与偏执。
苏沐的身影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之上，疾行的速度被积水冲刷着，逐渐减慢，逐渐减慢。
忽的，一道弯弯折折的冷光猛然抽打在他背后，方才困顿的野兽便又像是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埋头猛冲。
“染……”
他嗫嚅着，冲进小区。
“染……”
他颤抖着，跑入楼道。
“染……”
他跌跌撞撞的闯入房门，被雨水侵染的视线落在屋中，一遍遍搜索着。
直到，沙发上的一小团被褥，哆哆嗦嗦的，发出微弱的呼唤。
“沐沐……好怕……我好怕……”
“沐沐……你在哪……”
少年忙不迭冲向沙发，刚想用怀抱去温暖那个瘦弱的身影，却在下一个瞬间生生止住了身躯。
他，很冷。
他，不能暖他的染。
他，是怪物……
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滴落在地的水滴发出噼啪噼啪的脆响，也惊动了那团毫无安全感的可怜生物。
白色毛毯之下，现出一双充满畏惧的眼睛。
在与少年瞳孔接触的下一个瞬间，便一把掀开看似安全的小窝，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个冰冷而又温暖的怀抱。
“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