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劳永逸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或许我应该感谢许父的野蛮冲撞，让我得以失去意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据我所知，墨姐和她母亲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大好，而她当初也像是老妈一样从家族里逃了出来，研究生毕业之后便在附近找了个工作，发誓再也不会回去。
不清楚母女俩关系僵化的具体原因，不过我估摸着大概率还是时间的问题。
太“酒”了。
戒不掉。
而她又总是大大咧咧的，说不定哪天听母亲唠叨烦了就直接卷铺盖走人，闯荡江湖去了。
不过听说墨姐父亲倒是很开明，几乎什么都会支持她，唯一缺点就是怕老婆，怕的死死的，估计是许家的自带基因。
说回正题，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墨姐床上，看着坐在身边，一脸阴沉的她，试探性问道：
“墨……墨姐，不染她……”
“早告诉了，不用担心。”
“那……你母亲已经走了？”
墨姐抱着肩膀坐在椅子上撇了撇嘴，表情不大好看，示意许母还在客厅等着。
想想也是，那场面，看起来明显是我趁人之危，做了什么倒反天罡的龌龊之事，幸好他们二人都不认识我，还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着满脸阴沉的墨姐，想到昏迷之前她的反应，估计是生气了……
“墨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墨姐反问我，还是那副气愤的表情，皱着眉不耐烦的说着，跟别人欠她钱似的。
但这是个误会，如果说不开的话就会成了彼此心里的一个疙瘩，我调整姿势，靠在床边认真的说道：
“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墨姐看向一边，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沉与烦躁，看来这一次，真的闯祸了……
虽然面前这个女人经常大大咧咧的，又馋又懒，平时不靠谱，整天喝酒，睡姿像个海星，醉了耍酒疯，除了专业以外笨得要死……
但她毕竟还是我的墨姐，是我和不染名义上共同的抚养人。
我思索片刻，觉得若是这样痛苦下去，不如干脆一些，既然她没有接受道歉的意思，我和不染姐也不能再继续倚靠着她活下去了。
还好，我们刚刚成年，也是时候该独立生存了。
我忍着脑后的疼痛，表情凝重的看着墨姐，身子前倾，鞠了一躬。
“谢谢……”
等到我起身的时候，却迎上一张更加气愤的俏脸，红彤彤的，正指着我说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墨墨姐我正因为你跟爸妈生气呢！你在这咒我死是不是？”
我眨眨眼睛，困惑地看着她。
“啊？”
“啊什么啊！？”
墨姐抱着双肩，气的一个劲喘着粗气，满脸不悦的说道：
“我说要带你去医院，我妈非说怕你跑了，死活拉着不让走，你小子死沉死沉的，我又背不动，所以我和她吵了一架。”
话语将歇，她看着我那似懂非懂的表情，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
“我和她关系不好，生气不是因为你，昨天能陪我喝酒，墨墨姐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嗯，果然，事情说开了，就没有故事了。
有事故。
听见屋内有动静，许母便推门而入，看着面色不善的女儿和躺在床上的我，板着脸说道：
“你俩，出来。”
“凭什么！？”墨姐咬着牙，盯着她喊道：“我刚刚要带小沐去医院你不让，连门都不许出，现在又让我们出去，做梦！”
“嘿你个死丫头，敢跟你妈顶嘴？”
“老太婆！”
“死丫头！”
我是尝试着打断她们那火药味十足的战争，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我想去……”
“不行！”许母说道。
“不许去！”墨姐恨恨道。
“不是……我想去……”
“闭嘴！”
两人同时看向我吼道，接着再次剑拔弩张的盯着对方，谁也不想示弱。
我咽了口唾沫，深刻意识到她俩之间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关系不好，而是过于较真，又很小孩子气，什么事都要分个高下。
这是两个内心极为独立的女人。
最终还是许父出来打圆场，我感谢他能在这对母女之间充当和事佬，也头疼于这之后的三堂会审，不过那都比不过另一件无比感激的事。
我想去厕所。
五分钟后……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之上，面前是用来放酒瓶的茶几，左手边是气势汹汹的墨姐，右手边是同样不甘示弱的许母，沙发角落里还坐着唯唯诺诺的许父。
讲道理，她们给我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多余的。
就像德意志闪击菠菜篮，只不过需要一个蹩脚的开战借口，至于是鸡缺了根毛还是狗掉了颗牙，并不重要。
“你怎么想的？”许母率先发问。
“与你无关。”墨姐毫不留情地回击，但想了想后还是扭头低声说道：
“就，您都看到了。”
“就他？”
“对，就他，我自己找的，怎么，不服气？”
“嘿你个死丫头！”
“老太婆！”
“……”
看来我的确是个多余的……
但许母却皱着眉，将脸毫无征兆的转向我问道：
“年龄？”
“十……咳咳咳……”
墨姐在茶几底下狠狠踩了我一脚，幸亏我本身有问题，做不出什么复杂的表情，对一些反应也是迟钝，不然这个时候估计已经下意识出口成脏了。
“十……十天前刚过生日，今年25。”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哦，比我们家小墨小三岁啊，还行……”许母点点头，看着我继续问道：“工作呢？”
“您搁这审犯人呐？”墨姐在一边不忿地说道，言语之间又是想挑起战争的意思。
“与你无关！”许母乐颠颠地抱着肩膀，学着方才墨姐的语气说道。
“妈！你！”
“怎么？不服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们母女俩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气，完全就是同一个幼儿园的，还是小班，刚入学的那种。
但似乎，她们是两个懂道理的小孩子。
墨姐抱着肩膀看向别处，冷笑道：“呵，反正我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同意也没用！”
屋内霎时间变得极其安静，而我则一动不动的眨眨眼睛，连口气也不敢出，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生米煮成熟饭？什么时候的事？我身为当事人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你！死丫头！”
“老太婆！”
“……”
两人争执不休，好半天我才起身，却见到一个同样站起的身影，他冲我无奈地笑了笑，接着去哄自己的老宝贝了。
而我倒不会哄人，只能先将生闷气的墨姐劝到屋子里，再把许家夫妇送出门去。
外面：
“耶！”
许母还没等走出楼道，就兴奋的看着丈夫，眉眼带笑的说道：“他爸！咱闺女不是性冷淡！她有男朋友了！还那个过了！”
“哦哦哦，好好好。”许父无奈的哄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里面：
“耶！”
墨姐握着拳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目光，看着我乐颠颠的说道：
“小沐沐你看见墨墨姐刚刚的样子了不？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帅？我老早就想这么干了！爽！”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爽了，我难受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该怎么解释？”
“怕什么？”墨姐又开始寻找昨夜喝剩的啤酒，像是在垃圾堆里翻宝贝一样抱着那仅剩的一罐幸存者，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反正我妈她总给我介绍相亲，都要烦死了，我才懒得去见什么人类高质量男性！”
“这样多好，”墨姐大大咧咧地倚靠着沙发，拉开易拉罐，像是事后一支烟似的享受着喝了一口，又向我举杯说道：
“一劳永逸，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