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其中一名公安长得黢黑, 又高又壮,应该就是贺松岩了,他正反剪着大汉的双手。
老大娘跟小男孩应该是被吓到了, 脸上都是惊俱未定的表情。
那个小男孩小身板笔直, 嘴唇紧闭,眼珠子漆黑, 抬头往这边一撇, 正好跟苏颜目光相对,目光心中流露出的是不安、惶恐还有点倔强, 苏颜顿时很可怜他。
如果他们是向自己问路的路人, 苏颜肯定尽力去帮忙, 但现在有公安在,而且公安还要带他们去配合调查, 苏颜就不管了。
但她还是用尽量轻柔的声音说:“跟公安叔叔走, 公安叔叔会帮助你们。”
小男孩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
苏颜好心疼他,又问:“你从哪来的,是要走亲戚吗, 去哪里?靠山屯?”
小男孩明显听懂了苏颜的话, 但他用他们当地的方言说了一串话, 苏颜竟然没听懂。
交流不畅。
看到在胡同口等候的两人, 贺松岩说:“菲菲,多谢你俩及时通知我们, 这些人有问题,我们要去抓人, 还要把祖孙俩跟这几个人移交相关负责公安。你要说的事情等下次我请你吃饭再说吧, 不想单独跟我吃饭的话你可以带上你朋友。”
顾芳菲板着脸, 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别叫我菲菲。”
贺松岩同事说:“贺队,你跟姑娘还没咋地呢,就叫得这么亲切?”
贺松岩瞪了他一眼:“闭嘴,就你会说话。”
苏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彪形大汉说叠字很好笑,而且她跟顾野那么亲密,他都没叫过她颜颜。
大汉扭动身体,嘴里喊着:“我手都麻了,你们还在这儿叽叽歪歪搞对象?”
何松岩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钳住大汉手腕,踹了他一脚,骂道:“老实点儿。”
苏颜问:“公安会把祖孙俩送到目的地靠山屯吧。”
贺松岩点头:“一定,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
苏颜跟顾芳菲不用再操心,该说的话也没说,贺松岩他们又要去忙,她们俩只能骑车返回。
顾芳菲说:“你看他这个人,长得不咋地,还特别能敷衍,又给我支到下次了,你说他是不是长得像铁塔?跟他面对面站着,我就能感觉有铁塔杵我面前。”
苏颜咧嘴露出八颗牙齿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贺松岩分明对顾芳菲有意思。
可顾芳菲以貌取人。
她说:“就是黑了点,我觉得还行,你看抓坏人的样子不是挺英勇的,爷爷给你介绍的对象不会差吧,起码各方面跟你般配。”
顾芳菲不以为然地说:“算了,我懒得再搭理他,就来这么一次,以后谁还会好脾气跟他说,我自己相亲去了。”
苏颜说:“想不到有意外收获,来这一趟也值。”
回到厂里已经是五点钟,丁大哥跟马大姐来苏颜办公室聊天,马大姐还给苏颜带了一网兜槐花,说可以做槐花饼吃。
苏颜会做槐花饼,不过还是很耐心地听马大姐说了做法步骤。
最近冯楠经常来苏颜办公室刷存在感,看丁大哥跟马大姐出办公室好一会儿没回来,她料想他们就在苏颜办公室,于是她也溜达到苏颜办公室,只见三人都端着搪瓷茶缸,正在聊天。
冯楠进了屋后感叹:“我说咱办公室咋没人,本以为你们在车间呢,原来在这儿聊天呢。”
为什么有人工作那么悠闲,为什么她要忙得团团转,这不合理。
苏颜也没请她坐下,只说:“有什么话直接说。”
冯楠抓了把头发,忧心忡忡地说:“苏颜,我特别担心咱们厂喇叭裤卖得不好,你知道吗,我担忧到晚上睡不着觉,你看我的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
马大姐说:“小冯,你刚来咱们厂的时候发量就不多。”
冯楠:“……”
苏颜看了她那忧国忧民的表情一眼,感觉她不只是杠精,还是逗比。
苏颜说:“你做生产调度,应该能从生产情况推出销售情况吧。”
冯楠满脸忧虑:“喇叭裤这种裤子这么怪异,我担心这股风很快刮过去,说不定咱厂又得积压库存,你说到时候怎么处理库存?”
丁大哥刺了她一句,说:“你还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苏颜说:“还是厂里给你安排的活太少,你是工作不饱和,所以才瞎操心吗,要是一直好卖呢,打赌吧,赌输的去打扫厂里那个旱厕,一个月时间。”
冯楠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拍桌子:“赌就赌,苏颜,你就等着去扫厕所吧。”
冯楠好激动,她第一次跟人打赌,赌注竟然是扫厕所!
苏颜也很激动,得给冯楠点教训尝尝。
她说:“你可记住,输了不许耍赖。”
冯楠:“一言为定。”
苏颜说:“那你说,卖多少算好卖!”
冯楠认真地想了想,去年的冬装卖了二十多万件,但那是冬装,大家都需要那样一件厚实又保暖的衣服,可喇叭裤不一样,穿喇叭裤的就那么点不务正业的青年,她估计喇叭裤撑死卖两万件。
不过她担心自己打赌失败,把这个数字夸大再夸大,终于到她认为的极限数字,她说:“五万件,超过五万件算你赢。”
她笃定,喇叭裤绝对卖超不过五万件,苏颜必输无疑。
苏颜每天穿那么光鲜,去扫厕所的话一定很好玩儿。
本来还担心苏颜不肯再打赌,没想到苏颜马上点头答应:“好,就五万件。”
卖不到五万件的话,还算借喇叭裤这股潮流嘛!
马大姐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小冯,那我们就等你去扫厕所啦。”
丁大哥说:“是啊,小冯,我们盯着你,你赖不掉。”
他们俩兴奋到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喜欢凑这种热闹。
冯楠:“……”为什么会是我输!
她感觉不太妙。
到下班点苏颜就回家,到了家里,把俩娃接回家,娘仨一块把槐花一朵朵摘下来,用水焯过,还要泡一会儿。
等顾野回来,她说了今天抓人贩子还有见贺松岩的事情。
顾野说:“我认识贺松岩,人还行吧,起码人品没问题。”
苏颜把槐花跟面粉、鸡蛋搅拌,摊成槐花饼,她跟顾野觉得槐花饼香香甜甜还挺好吃,但俩娃都不爱吃,苏颜就让他们俩吃小米粥跟凉拌春笋。
等俩娃睡下,顾野坐到桌旁看书,看苏颜又是洗澡又是整理衣服收拾东西,总之她忙得很,就是不想来看书。
“你夏天不是要考试吗?”
“是啊!”
“不用看书?”
考试能过才怪。
苏颜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桌边,顾野抬腕看表,这都十点了。
他又拿出数学书来给她讲,苏颜非常愿意听顾老师讲课,而且她也觉得他们俩需要两人相处,但是这样也太浪费顾野时间了。
于是她说:“我自学吧,我能学的会,等我学完把配套练习册做完,你给我检查,行不?”
顾野觉得她学习能力非常强,点头答应:“那你自学试试。”
俩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苏颜看高中数学课本,顾野看军事书籍,要不是要考试,苏颜还真不愿意看书。
顾野看她只看了十分钟书,就拿手撑着脸颊打瞌睡。
这数学书就这么给她催眠?
平时就是做衣服到十一点钟,她还很精神。
他有两个选择,在把她抱上床还有捉弄她一下之间,他选择后者。
他拈起她的一缕头发,轻扫她的鼻尖,说:“上课睡觉,老师来了,一会儿你要罚站了。”
苏颜立刻就清醒了,她马上坐直身体,睁大眼睛,嘴里说:“老师在哪呢。”
她条件反射性地把书往自己面前划拉,然后才完全清醒知道顾野在逗她。
对方已经笑出声来。
苏颜伸手打了他一下,打在他肩膀上,硬实的肩膀震得她手疼:“谁叫你忽悠我。”
能拿这事儿开玩笑吗!
顾野嘴角、眼眸里都是笑意:“你对我动手动脚!”
苏颜:“……”
“继续呀。”顾野循循善诱。
苏颜含笑瞥了他一眼,把书拿起来,说:“看书了。”
顾野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去看自己的书。
真担心苏学渣夏天的同等学力考试失败。
——
次日吃过晚饭,电话铃响,苏颜接起电话,刚说了句:“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方来了句:“是嫂子吗?我是贺松岩。”
“哦,是我,有事儿说吧。”苏颜说,不知道是顾芳菲的事情还是他们那天遇到的祖孙俩的事情。
贺松岩说:“嫂子,我要跟你说那祖孙俩的事情,本来想让顾芳菲转告你,但那祖孙俩的事情跟靠山屯营地有关,顾芳菲说你就住那儿家属院,我就要了你电话,跟你说下这件事儿。”
“他们是来营地探亲的?送到营地了吧。”苏颜问。
贺松岩说:“嫂子,这事儿还得谢谢你跟顾芳菲,那四个人的确是人贩子,要不是把他们抓到估计就要把祖孙俩带走,男孩卖掉,奶奶扔到山旮旯自生自灭,现在这四个人全部抓到,你们不用担心。那祖孙俩他们不是探亲,那个小男孩父母都没了,父亲出任务时牺牲,之后就奶奶一人带他,奶奶感觉自己日子不多了,养不了孩子,就带着男孩找部队来了。负责的公安已经把他们带到营地,交给部队的负责人了。”
苏颜的心脏紧缩,顿时心疼起小男孩来,她说:“谢谢你特意通知我,我明天去打听一下祖孙俩的情况。”
九点多钟,顾野从营地处理完工作回来,进了屋,把军帽挂在门口挂钩上,苏颜走过去,边帮他解扣子边跟他打听:“咱们这来了个烈士遗孤,是个男孩还有他奶奶,有困难找到部队,你知道这事儿吗?那男孩恰好我前几天看到过。”
她跟顾野说了祖孙俩差点被人贩子带走的事情。
这些琐事苏颜本来没指望他能知道,没行到他连这事都知道。
顾野点点头:“是原来一团白营长的儿子,白营长两年前牺牲,妻子也早年病逝,两人留下一个男孩,那户人家人丁稀少,家里就一个奶奶带娃,奶奶年纪大,身体不好种不了地,家里也没有收入来源,就带着孩子找到部队来。”
俩娃听说来了个男孩,立刻很感兴趣地围过来,问:“爸爸,那男孩在哪儿啊。”
顾野刮刮前前的鼻子说:“就在招待所住着呢。”
“可我看那大娘没怎么出过门又没什么见识的样子,她怎么敢独自带着孙子出门?”苏颜问。
“听说是村干部安排人给他们送上火车,下了火车他们坐公共汽车,下车换乘的时候迷路了。”顾野说。
原来顾野连这种细节都知道,好像部队里没有什么事儿他不知道。
苏颜问:“那部队说怎么安置祖孙俩了吗?”
顾野说:“可能要给那孩子找户人家收养,看看有没有合适人家。”
苏颜想后天就是周六,周六的时候她带着前前和朵朵去招待所看看祖孙俩。
她对俩娃说:“咱们周六去看小哥哥好不好?”
朵朵问:“小哥哥没爸妈了吗?他好可怜啊。”
苏颜摸摸朵朵的小脑袋说:“他会有新爸爸妈妈。”
——
市一厂厂长听说红星厂在生产喇叭裤。
一厂厂长优越感顿生,红星厂没有生产任务,只能自主经营,只能生产这些不入流的衣服。
手下人很有危机感地说:“可是据说他们裤子卖得很好,就说咱们市,喇叭裤卖得很好,好多年轻人都买喇叭裤穿,大街上几乎随处可见。”
一厂厂长说:“喇叭裤是什么玩意,大家新鲜一阵子就不买了。”
手下人觉得厂长说得非常有道理。
宋厂长打听到几个大厂厂长的说法,完全放了心,他们都不打算生产喇叭裤,红星厂要多多生产,赶紧闷声发大财。
他来找苏颜说这事儿时苏颜正在看销售情况表格,苏颜跟他说:“咱们光生产喇叭裤一种产品还是有风险,我建议等生产跟销售稳定下来再加上蝙蝠衫,秋天再加上风衣,等冬天去年咱们那款冬装还可以卖。”
宋厂长踌躇满志:“好,产品的事情你考虑,我看看是扩建厂房买机器,还是两班倒。”
苏颜点头:“咱们确实得扩大规模,订单积压的话我担心流失客户。”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宋厂长答应去找苏颜需要的针织面料,苏颜接下来就要设计蝙蝠衫。
——
周五下班回到家属院把俩娃从幼儿园接回来,正往家里走,苏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原来她们在围着来投奔部队的祖孙俩,议论纷纷。
苏颜牵着俩娃站在人群外围,又弄清楚点情况。
原来孩子爷爷也是烈士,朝鲜战场牺牲的,老太太不是孩子亲奶奶,是大奶奶,是白营长的大娘。孩子老家亲戚除了大奶奶,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也不算亲。
“要是收养一两岁的孩子还行,那孩子都六岁了,养不熟。”
“刘大娘年老体迈又有各种病,家里又没有别的亲戚可以照顾孙子,部队会每月出二十块钱,找户人家养白景琛。”张春华给苏颜解释。
“二十块钱不少了,以后上学学费书本费全免,足够养孩子。”
苏颜想二十块钱岂止是不少,现在大家养孩子都糙,花不了多少钱,这抚养费肯定能剩很多。
“我家就一个闺女,要不我家收养他得了。”是许营长媳妇王贞花的声音。
白景琛?得得?这名字好熟悉。
苏颜拍了下脑门,景琛不是男主的名字吗,得得是他的小名,不过书里他叫许景琛,看许营长的媳妇说得最热闹,应该是许家收养他后改的姓。
苏颜知道自己生活在书里,但对书中的细节并不了解,男主的生平他倒是知道个大概。
书里写许景琛幼年过得并不好,遭遇过拐卖,被部队找回来后由许家收养。本来许家只有一个闺女,后来又赶上计划生育生不了孩子,可许家闺女胳膊被烫伤,他们报了个伤残,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生了二胎,是个儿子。
而她家这时也看不上那点抚养费了,许景琛在许家彻底变得多余,得不到多少关爱,才会养成阴郁偏执的性子。
在军区长大,被收养,肯定是男主没错了。
苏颜很感慨,真想不到能遇到幼年男主。她马上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书里写他们一个是反派,一个是女主,前前本来也很优秀,创办了企业集团,几乎掌握江市经济命脉,苏颜后半生也该享福,可他看不惯男主对自己妹妹又虐身又虐心,跟他展开不正当商业竞争,后来前前失败,江市经济倒退十年,前前企业倒闭一蹶不振。
旁人的议论声把苏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许营长媳妇还在重复那句话:“我问问我们家老许,他要是同意我们就收养他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先把得得给占上,别人都靠边站。
苏颜可不希望许家收养得得,现在他们只不过是看中一个月二十元的抚养费,现在生活水平低,二十块钱显得还挺多,等以后生活好了,大家生活都宽裕了,谁还在乎那点抚养费,给多少钱他们都不愿意抚养得得,但又不能退养,于是暗戳戳对他不好。
苏颜拉着前前跟朵朵挤进人群,招呼道:“得得,到苏阿姨这儿来。”
得得本来低垂着头,偶尔抬头掀起眼皮看说话的人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听到苏颜喊他,也非常漠然地抬头,看到苏颜,他黑沉的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眼睛亮了亮,突然伸出双臂,迈着小腿,朝苏颜跑了几步,一下扑到她怀里。
苏颜已经蹲下来,舒展开双臂接住他,把这温热的小身体抱了个满怀。
除了抓人贩子那天见过面,难道这就是未来丈母娘跟女婿的缘分?这臭小子这是选了她?就跟中奖似的。
大概是不想被人围观,得得双臂勾着苏颜的脖子,小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再也不肯起来。
没想到长大后白切黑冷酷又偏执的男主小时候这么可爱。
苏颜的心都要被他萌化了。
众人也觉得惊奇,一声不吭不爱说话的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就跟苏颜亲。
王贞花有点懵,以为苏颜要跟她抢,连忙张开双臂招呼:“得得,到我这来,我们家有好吃的。”
得得哪里理会她啊,扎在苏颜怀里一动不动,王贞花感觉特别尴尬。
苏颜抱着得得站起来,这小子沉得很,软软的小身子像个小八爪鱼一样挂在苏颜身上,苏颜抱着他都觉得吃力。
她对得得奶奶说:“大娘,先去我家吧。”
得得奶奶本就六神无主,没什么想法,看孙子抱着人家不放,再加上看着苏颜眼熟,就说:“怎么着都行。”
前前跟朵朵很高兴多了个小玩伴,乐颠颠地跟着苏颜回了家。
王贞花急得大喊:“苏颜,你怎么把得得带走了呢?”
“得得愿意跟苏颜走,是看苏颜顺眼呗。”有人说。
听着身后的议论声,苏颜心想,你们都不懂,我们之前见过面,而且我们有缘。
费劲地把得得抱回家,苏颜手臂早就酸麻,赶紧把他放下,让他跟前前、朵朵在客厅玩儿。
前前和朵朵一点都不护食,他俩很大方,把他们的玩具跟零食都拿出来,想要哄得得开心。
只是得得不吃也不玩,矜持的很。
朵朵往他嘴里塞了颗话梅,得得脸颊上马上鼓出一个包,看着更可爱了。
苏颜给刘大娘倒了杯水,招呼她坐下,说:“大娘你先歇会儿,我这就去做饭,你跟得得晚上在这儿吃。”
刘大娘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你了。”
苏颜说:“不客气。”
让前前和朵朵陪得得玩儿,苏颜去厨房和面,家里有腌好的咸肉,用来做炸酱面。
正做饭的时候,顾野回来了,苏颜跟他们介绍:“他们是白营长的妈跟儿子。”
刘大娘很拘束地站了起来,顾野忙说:“快坐吧。”
咸肉切丁,放在锅里煸炒出油至金黄,再把自家做的黄酱放进去翻炒,浓郁霸道的酱香肉香混合在一起,香味飘出老远。
苏颜把面条跟炸酱、菜码都端到客厅餐桌上,菜码是红萝卜丝、胡萝卜丝、黄瓜丝、芹菜丁,五颜六色很好看。
她招呼大家:“吃饭了。”
前前和朵朵马上拉着得得的手跑过来,前前使劲吸着香气说:“妈,炸酱面真香。”
顾野把刘大娘让到餐桌边。
别看得得在外面往苏颜怀里扎,好像很亲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却很矜持,好像不愿意多吃别人家的饭一样,只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筷子,苏颜又给他盛了一碗,小家伙低着头吃得很香,都吃光了。
吃完饭,苏颜两口子跟刘大娘了解他们老家的情况,三个小家伙在客厅的角落里玩。
前前说:“我们就是好几年都没见过爸爸,说不定你爸爸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孩子天真的想法并没有安慰到得得,反而让他更伤心,他的长睫颤了几颤,眼眶里蓄了泪,眼睛只是一眨,眼泪就顺着瘦巴巴的脸颊往下流。
他哭得压抑又隐忍,肩膀不住耸动,感染力极强,朵朵先是被他带动得大哭,然后前前也哭。
明明是得得要大两岁,前前反倒像个哥哥,一手揽着朵朵,一手揽着得得,三个孩子头挨着头,抱头大哭。
苏颜拿手绢挨个给他们擦了眼泪说:“好了,都别哭了。”
到九点多钟,苏颜一家四口把俩人又送到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