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一抹复杂的情愫
夜幕已完全笼罩天际，
已是过了寅时，
天策山，半山腰，
一座小小的草庐中，
一名黑衣男子正兀自坐在竹床边，
他正呆呆的看着床上早已熟睡的灵儿，
脑海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一抹眼神里的复杂之意，
似乎在这静若无人的黑夜中更显寂寥。
而在男子的脚下，赫然还趴着一只黄色的土狗。
与男子一样，此时的大黄眼神中也是充斥一抹复杂。
没有人知道数小时前时间老头给赵长恨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所谓的【道体轮回】代表着什么意思，
总之，当诸天神魔仙佛离去后，赵长恨便回到草庐。
同样从那一刻起，他就变得很沉默，
脸色也有些许的黯淡，内心充斥一抹压抑。
他那双呆滞的眼神，似乎是在回忆着往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谓的因果轮回关系的重要性，
他虽不属于这方世界，但他所接触的每一个人，
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都会因他的行为，
而改变后续的人生轨迹，就像是游戏里的人物一样，
无意间的一个小小举动，就会造成人生剧情的改变。
所以这十万年里，赵长恨几乎很少与外界产生接触，
除了当年一人一刀一狗，
屹立天穹单挑无数【帝境】以上的强者，
除此之外，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和实力，
换句话说，除了这方天地最为顶尖的那一撮人，
甚至是很少有人知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至于隐世这五年时间里的种种经历和所遇之人，
其实对于里面的大部分人而言更像是一场赌博。
明知赵长恨和那条狗没有因果轮回，
却还要壮着胆子求自己身后帝境以上强者的点拨，
再然后，踏上天策山继而寻找赵长恨的路途。
而对于大黄这五年来的指路和帮助，
其结果更是有好有坏。
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坏，一人遭殃，全族崩坏。
直至一道鹰击长空的尖啸声响彻在赵长恨的耳畔，
他这才从此前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此时的天色，早已破晓，
那草庐外，朦胧的雾气弥漫，
一缕缕朝阳的光束穿透薄雾，
接连几道鸟雀的叽叽喳喳声，
赫然回荡在不远处的小树林。
“天亮了，大黄。”
“嗯，时间老头已经来了一会了。”
顺着大黄的声音望去，赵长恨扭头看向草庐外，
在那里，赫然伫立着一道，
身着白色素衣，头发和双鬓早已花白，
身材消瘦，一缕白色长胡须，
体态苍老的白眉老头。
老头的那般模样，
像是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
又像是如幻如影，
丝毫不存在一般，
因为那逐渐升起的朝阳，
光束竟然直接穿透了老头的身体，
然后映射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老朽参见大人。”
“免，让她再睡一会吧。”
“不急不急。”
早在大黄的提示下，
赵长恨便走出了草庐，
而二人的交谈声也非常轻微，
似乎是怕打扰到灵儿的睡眠。
“时间老头，你确定你那个办法没问题？”
面对赵长恨那微微眯起的目光，
时间老头捋了捋胡须，
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笑道，
“大人放心，方法没问题，但老朽能保证的，就是最少能让她活到20岁，至于20岁往后这女娃能活多久，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赵长恨没有讲话，而是点了点头。
毕竟在凌晨时分，
他已经知晓了时间老头的办法，
但对于这个办法，他一直比较纠结，
现听到这老头那保证的回答，
他那颗躁动的心也逐渐安定。
至于赵长恨为什么会信任他，
原因也只有一句话，
只要这几个老东西不怕这片天地被他劈成无数块，
那他尽管去玩手段，看赵长恨砍不砍你就完事了。
当然以上这个情况也几乎不可能发生，
毕竟几万年前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
混沌老头忘不掉，
时间老头也绝对忘不掉。
十几个天道封号【神境】，
并且足以毁灭世界的强者，
现在，就只有他们三老头了。
不怕被嘎，你就大胆的挑衅，
不把你的灵魂弄死在这片大陆，
让你遭受无数天劫神雷审判，
并且永世无法转世入轮回道，
那他赵长恨的名字倒过来写。
“师傅，师傅，我醒了。”
就在一老一少一狗在门外兀自交谈的时候，
一道稚嫩而又可爱的嘤嘤声在草庐内响起。
没有犹豫，赵长恨当即扭头走向了草庐内。
“醒啦？”
“嗯，师傅抱。”
“好。”
摸了摸赵灵儿白嫩的脸颊，
赵长恨随即抱起小小的她。
“那我们去洗漱吧，然后，师傅有话对你说。”
“是要送我走吗？”
赵长恨：？？？？
“你，你知道了？”
赵灵儿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笑了笑，
“师傅，昨天晚上，我听到了。”
此言一出，赵长恨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就在他刚想开口解释的时候，
赵灵儿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师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会跟外面那个老爷爷走，我会很乖的，师傅你放心好了，唔，不过灵儿不在，师傅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喔，
虽，虽然好多事情我也想不通，但是我知道，这五年，是灵儿最开心的五年啦，好啦师傅，我去洗漱啦，以前都是你帮我洗，这次灵儿自己洗喔。”
言罢，赵灵儿随即对着赵长恨吧唧了一口，
然后转身向着草庐外面的潺潺泉水处走去。
那一刻，赵长恨没有回头，
他就那么呆呆的半蹲在原地，
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就如同石像一般，
一动不动。
“师傅，我洗好啦，咦，师傅你是哭鼻子了吗？哎呀，灵儿做错什么了吗，师傅，师傅？”
“我在，灵儿乖，灵儿没错，师傅没事。”
随手将脸颊上那两行淡淡的痕迹擦拭掉，
赵长恨笑着把灵儿抱起来，
向着门外走去。
“咦，老爷爷，你的胡子好长喔，白色的耶！”
“哈哈哈，小灵儿你好呀，要不要摸一摸？”
“要。”
灵儿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又亲了一口赵长恨，
再然后，她便伸手去摸着时间老头的白胡子。
“好滑耶，老爷爷你的胡子好好玩。”
“哈哈哈”
“嘻嘻，咦，师傅你怎么没有胡子呀。”
“啊”
怔怔发呆的赵长恨似乎没反应过来，
他思索片刻后才笑着回答道，
“我，我还没老呢”
“唔，那，那等灵儿以后回来找师傅的时候，师傅你是不是就会有长长的胡子了呀。”
这一次，赵长恨没有讲话，
只是他那眼眸深处的一抹黯然，
似乎在那句话出来后变得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