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今天没有捉鬼，今天全员下线
这里许久没有命案发生，原南初也就许久没有碰过捉鬼法器。
只是这天夜晚原南初准备找换洗衣服去洗澡的时候，被布料下的东西烫了手。
把布料掀开，竟然是障音。
此时的障音温度异常滚烫，不像是附近出现鬼时那般。
原南初再次碰了下障音，没想到障音直接颤动起来。
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障音的原南初一时间发懵了，但他还是忍烫将障音拿起，然后猛一拔开。
金色的光芒如洪水般瞬间泄出，连同一股殷红色的，不断颤动的鬼气一起。
鬼气一出，障音就恢复了正常。
原南初见到那鬼气更是一愣，那不是……故向挽的鬼气吗？
那鬼气此时躁动的厉害，一副随时要爆的样子。
还没等那原南初作出反应，那鬼气就快速飘出了出租屋。
原南初迅速收起障音追了出去，还好夜晚街上的车流量和人流量都大大减少，这让原南初的行动更方便了些。
但即便如此，原南初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能跟上那狂躁的鬼气，并没有注意鬼气将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直到他见到了故向挽，被怨念控制的故向挽。
那鬼气很快就融进了困住故向挽的鬼气中。
故向挽本来就在试图突破那些鬼气，见到原南初，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后，故向挽更是发了疯一般往那些鬼气上冲撞。
只是那些鬼气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他攻击鬼气也就相当于攻击了他自己，疼痛让他后退，但怨念的控制让他上前。
原南初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眼前，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他此时如同发了疯一般，嘴里发出不像是他能发出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原南初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被怨念控制的表现，只是他还不愿相信。
“死……死……”故向挽尖声叫着。
“向挽……是我啊……我是原南初……”原南初小心翼翼地靠近故向挽，连声音也小心翼翼的。
没想到这一举动惹得故向挽更加激动疯狂。
原南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手里的障音因为附近有鬼而发热，但原南初的心却在一点点凉下去。
对鬼气的攻击越猛烈，故向挽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可能是疼怕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无法突破这层障碍，故向挽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看向原南初的目光依旧凶狠。
此时的原南初哪还有判断这些的能力，他只知道故向挽安静下来不再攻击了，就自欺欺人地以为故向挽恢复正常了。
“向挽……向挽你别怕……我现在就救你出来……”原南初不停安慰着鬼气屏障里的故向挽，颤抖着双手拔出障音，然后就往那鬼气屏障上一划。
鬼气屏障瞬间溃裂崩塌，故向挽痛苦地厉声尖叫着，倒在了地上。
“向挽！”原南初立马不顾一切地上前去，想要将故向挽扶起来。
手刚碰到故向挽，故向挽就尖叫着扑了起来，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原南初扑倒在地。
殷红色的鬼气瞬间将原南初和故向挽一同包裹起来，只是它们不会攻击故向挽，只是不断地吞噬着原南初的血肉。
巨大的疼痛让原南初找回了一些作为捉鬼师的理智。
“向挽……”泪水瞬间流了出来，流进了发丝里，原南初还在试图换回故向挽的理智。
鬼气越来越浓，原南初快要看不清故向挽的脸了。
原南初痛苦地闭上眼睛，还握着障音的手抬起，然后向下一用力。
故向挽立马发出了更加尖利地尖叫声，同时不断挣扎着，殷红色的鬼气瞬间散去，但原南初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
障音贯穿了故向挽的身体，也刺进了原南初的身体一些，两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原南初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泪水止不住地流。
故向挽渐渐安静下来，全黑的瞳孔闪动着光，原南初看着一行血泪从故向挽眼里流出，最后滴到了自己身上。
故向挽勾起了嘴角，轻轻叫了一声：“南初……”
毫无防备的，故向挽在下一秒就完全倒趴了下来，再没了动静。
原南初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抱住了身上的故向挽。
身上大片的触感在逐渐减少，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原南初感受着身上正在消失的故向挽，目光直直看向布满星光的天空。
他笑着，说：“向挽……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啊……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说完，原南初慢慢闭上了眼睛。
原南初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白的世界。
还没缓过神呢，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脸，那少年满脸笑容地对原南初说：“你好啊。”
原南初被吓了一跳，立马弹簧附体弹跳起身。
“你是谁，这是哪，我不是应该……死了吗？”非经典三连问。
那少年也跟着直起身，笑着说：“我的冥界的君主，你可以叫我冥王，如你所见，这里是冥界，你确实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会到这儿来。”
原南初一脸狐疑地向四周看，这里风景单调，而且只有黑白两色，看着怪让人，哦不，怪让鬼压抑难受的。
冥王又凑上前来，伸出苍白的手朝原南初眼前挥了挥，收回了原南初的注意力，然后说：“你们家族世代捉鬼，于冥界有功，若你现在投胎，即可投到富贵家庭，享一世荣华富贵，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心动的话就随我来投胎吧。”
原南初脑中一片混沌，连冥王说完这一番话后都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也不管眼前这是什么王，几步上前就拦住了冥王的去路，问：“故向挽呢？”
“故向挽？”冥王重复。
“你既然是冥界的君主，肯定知道他吧，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原南初一副强势模样让冥王感到有些好笑，当然，要有职业素养，不能笑出来。
“他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你亲自动的手，不记得了吗？”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原南初如糟雷劈，但死前的那段回忆，犹如石刻，深深刻在了原南初脑海里。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见原南初呆愣在原地，冥王又说：“走吧，投胎去吧。”
但走出几步发现原南初没有动静，于是冥王又回过身来，走到原南初面前，朝他眼前挥了挥。
原南初目光闪动，然后冥王听见他说：“除了投胎，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冥王挑了挑眉，回答：“你可以选择留在冥界，也可以选择重返人间，但是你连厉鬼都算不上，回到人间只得待七天，七天之后就会被强行带回冥界，那时你的选择只有投胎和留在冥界。”
“七天？”原南初皱眉。
“对，不是厉鬼的小鬼只有七天，是厉鬼的又分低、中、高三个等次，分别也有不同的时间限制，这也是你们捉鬼师历代为什么以捉鬼为主而不是杀鬼了。”冥王回答。
“为什么？”原南初有些心累，他在内心给自己揉着额头，然后问到，其实他自己也挺好奇这个问题的，捉鬼秘本里确实只写捉鬼不写杀鬼。
“因为大多厉鬼怨念太深，被怨念控制就直在人界游荡了，而被怨念控制的厉鬼往往没有自我意识，只知道杀人，但在人界我管不了他们，这时候由捉鬼师将他们捉住，等到他们在人界的时日到了自会被送回冥界有我接管，是让他们继续投胎还是让他们灰飞烟灭都可以再决定，若是杀了他们，就是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了。”冥王解释到。
“灰飞烟灭会怎样？”又听到这个敏感词汇，原南初心下一紧。
“彻底被抹灭，世上再无他。”
心脏一阵剧痛，痛得原南初一下子就弯下了腰，伸手捂在心脏处，五官也皱在了一起。
原来死后也会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吗？
见原南初这样，冥王无动于衷，反而说书般继续道：“这怨念嘛，说到底啊，就是一个‘贪’字，生前无法实现之事，就会一直惦念，想再贪几个时日，却无法实现，贪到最后，连死了都不得安宁。我本以为有什么东西能够打破这贪念，突破这禁制，现在看来，无人能做到，千百年前是如此，千百年后，仍是如此。”
原南初听不懂冥王在说些什么，只是在等那阵心绞缓下来。
等原南初终于又直起腰来，冥王问道：“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要留在冥界，等我的爱人。”原南初语气坚定，眼神认真。
真是熟悉的回答，可冥王只是摇摇头，说：“他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投胎去吧。”
原南初依旧道：“我要等，我相信他还在，我一定要等他，万一他回来了，我要让他在第一时间就能找到我。”
“至少，我不能把他忘了，我要一直记住他。”原南初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冥王没再劝告，也没丝毫动容的表情，他只是语气平淡地说：“这里的楼房自己选一间住着就行，如果等不下去了，想投胎了，随时来找我。”
原南初点点头，他看着冥王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中，然后目光放空，在视线变得恍惚重叠的时候，原南初闭上了眼，缓缓抬起双手，回想着与故向挽的拥抱的时刻，仿佛故向挽还在他的怀里。
你来自f市，我来自l市，你在故事的开头，我在故事的结尾，向挽，在多年以后，我终于知道了，farewell是永别的意思。
但是这既是永别，也是再会，我永远等待着我们再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