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蜕变
咔嚓嚓!
骨头断裂之声不绝于耳,这名结丹境长老骨骼全部碎裂!
“啊啊啊啊!”
他痛苦无比地嘶吼着!
但是,天地之力从来无情,片刻间就将其彻底抹杀!
“噗!”
陈泽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死死压制着腕骨,体内的灵力正在被列字秘印疯狂抽取,
“收!”
他低喝一声,将列字秘印收敛后,才重重松了口气,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地上的些许残骸,
“要不是我有师尊赐予的列字秘印,恐怕今日要陨落在此处!”
“还是,大意了!”
陈泽目光晦暗,落在玄箐镇方向,回想秘境里发生的事情,突然有所顿悟:
“我今日之劫难,皆因旁人恶意所致。”
他想起了,地球上自己高中的历史老师说的一句话:
“有些人的恶意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平庸、没有天赋、碌碌无为,于是你的优秀,你的天赋、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
“呵呵……老师你说的很对。”
陈泽深以为然,无人发现他双目之中此刻尽是冷漠,
“从今往后,再有心怀不轨,意图加害于我者……”
“斩尽杀绝!”
“我在这异世界,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
“全然,不能踏错一步!”
“要将一切隐患,都灭杀在摇篮中!”
“否则,身死道消,再无可能回到地球!”
此刻的陈泽,彻底脱离地球准大学生的资格,真正融入了这危机四伏的异世界!
锵——!
体内的剑灵恰逢此时嗡鸣而起,竟与陈泽意念相合!
咔嚓!
咔嚓!
“江”剑与“河”剑,此时竟陡然碎开,海量的剑意还未爆发,大部分都被身体所直接吞噬!
纯罡境武学,大河剑术,急速推演!
武道心法,月华剑经,急速推演!
体内的灵血,从一滴变为两滴,三滴……
而陈泽,心神已被剑灵带入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这是哪?”
他脚下没有实地,但脚掌却是实打实的站立着,如同在平地上一般,目光环顾四周,竟看不见任何色彩,有些不安:
“你把我带哪去了?”
陈泽看向自己的右手,手中虚握着一把三尺长剑,剑身雪白,其上阳刻着片片细腻的龙鳞,但无剑柄。
这便是,他用圣级宝物铸就的剑灵。
“此处无名。”
有一道声音淡然,却仿佛跨越了无数时光长河而来,一位青衣飘渺,长髯及胸的男子,就那么出现在陈泽的面前,他未曾开口,但有声传来:
“剑心通明者,皆可入此。”
“晚辈陈泽,见过前辈。”
陈泽虽然惊异此人的出现,但立刻明白这人绝非寻常,立刻恭敬执礼。
“呵呵,小友无需多礼。”
青衣男子轻抚长髯,“贫道,吕岩。”
“小友,唤我吕道长便可。”
说着,他目光落在陈泽的身上,一双眼瞳明明平平无奇,但却将陈泽看了个通透,
“未曾想,小友不过十九实寿,未曾脱胎换骨,竟已成就通明剑心。”
“通明剑心?”
陈泽疑惑,他接触武道修炼一年都没有,虽有灵种境大成修为,但实属是个剑修门外汉,当下深深作揖:
“还请,吕道长为在下解惑。”
“区区小事,有何请?”
吕岩淡淡一笑,“修炼之人,脱胎换骨,修成先天之身,便可体悟大道。”
“剑心通明,便是与剑灵相合,得窥剑道尔。”
“原来如此!”
陈泽了然,面前之人虽未开口,但是字字句句,却给他带来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当下深深鞠躬,
“多谢吕道长解惑!”
“小友……”
吕岩似乎在陈泽身上看到了什么令他都有些波动的东西,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修炼一途,必要事事至极,不可松散懈怠。”
“啊?”
陈泽一愣,询问道:“吕道长,何出此言?”
“不可说。”
吕岩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说话不是很厚道,抬手点出一指,一抹毫光没入陈泽的眉心,
“贫道赠予小友,一小术,可清神静心,不受外方之扰。”
而后,陈泽双眼一黑,再次醒来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哗啦!
有江河之音奔腾!
纯罡境武学,大河剑术被推演至圆满,融入体内!
嗡——!
一轮实质的明月,悬在剑灵之上,照耀得体内灵力杀力无匹!
清云宗剑阁镇阁剑道心法,月华剑经,圆满!
这代表着,陈泽剑道一途,修至结丹境大成,再无任何桎梏!
轰!
澎湃的灵力从天灵直贯而上!
十滴灵血!
远超一般灵种境大成的灵力,在陈泽体内奔涌!
“什么?!”
“十滴灵血?!”
他从未想过,两把玄品下等的剑器,所有的根基,竟能一把将他的灵种境大成修至极限!
须知,一般武道灵种境大成武者,至多修出六滴灵血,就已是天赋卓绝了!
哪怕是超级宗派,神朝古族,天之骄子,天之娇女,九滴灵血就已是极致!
任何人都知道,无论天赋如何逆天,修行的功法如何高等,体质何等特殊,都绝无可能修出十滴灵血!
而陈泽,逆反天罡,打破一切武道常识,修出了十滴灵血!
“为什么?!”
他心神微颤,身体的特殊,是目前最大的困扰。
逆天的变化,没有让陈泽有一丝兴奋,只有恐惧!
灰蒙蒙的世界中,
“唉,”
吕岩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深邃:
“一个纪元前,寰宇降临无上量劫,渡劫真仙尽皆死去,大道断绝,再无人可合道称帝……”
“而如今……劫灭剑体再现……”
“难难难……”
——
陈泽的突破还没结束!
啪啪啪!
他体表青筋直爆,被灵力蕴养至极的血液,竟开始洗炼经脉血管皮肉!
“给我停下!!!”
陈泽想要中止突破,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皮开始剥落,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肤!
血肉筋膜,也被血液压碎重组!
片刻后,
肤如白雪,肉如宝石,血如银汞!
“啊啊啊!!!”
陈泽痛苦的闭上双眼,他快要奔溃时,脑海中亮起一抹毫光,有文字映现,不由得默念: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
他连连默念数十遍,才堪堪将心神稳住!
嗬……嗬……
陈泽如同溺水之人,被救上岸,拼命的喘息着。
“我……”
他伸出手,看着微微颤抖的掌心,那股不能掌握自身的恐惧感,在这一遍遍的默念中,才渐渐散去,
“我这副身躯,究竟是什么?”
也怪不得陈泽如此恐惧,
一天前,才突破灵种境大成,蕴养出一滴灵血。
如今,十滴灵血成前无古人的灵种境大成极致。
之后又炼尽皮肉筋膜血液,成了前无古人的灵种境圆满极致!
现在,只要陈泽愿意,就能入结丹大境!
这是什么逆天的修炼速度?
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清云宗武道天赋冠绝历代首席的沈霜,现年二十岁,还是临阵勉强突破至的灵种境小成!
陈泽,现年十九岁,就已经是灵种境大成了!
他现在炼尽全身骨骼,蕴养出十滴灵血,炼尽皮肉筋膜血液,纯罡境武学大河剑术圆满,月华剑经圆满!
现今之杀力,横压一切灵种境!
就算,刚刚那两位结丹境初期的长老死而复生,也只会被陈泽两巴掌拍死!
太强了,强的陈泽只感觉很虚幻!
陈泽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吕岩传与他的术文,用来稳定濒临崩解的心神。
金乌西沉,皓月东升。
他体内的月华剑经已至圆满,自然而然汲取月华滋养身躯。
皓月隐没,大日再升。
陈泽依旧没有苏醒,体表外都落上了一层树叶。
日复一日,
在这玄都山脉中,他的气息早已淡不可闻,躯壳也早已被枯枝败叶遮蔽。
若不是,陈泽还在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术文,或许他都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如此这般,过去了足足月余。
秋去冬来,玄都山脉上空渐渐有白雪飘落。
陈泽枯坐在树叶堆里,手指微动,似乎要苏醒过来,但也只是动弹了几下,再归于平静。
又是十天过去,树冠盖雪,林间白茫茫一片,
有松鼠在树上觅食,蹦蹦跳跳,刚抓上一颗坚果时,
哗!
树下堆砌的白雪,陡然散开!
吱!
松鼠一惊,爪子一滑坚果落地,顾不得悲伤,立马一溜烟的逃离。
啪啪啪!
陈泽筋骨舒展,气息内敛,双目深邃,赤裸的上身肌肤不再如同白雪,而是化归平凡。
“我想明白了。”
他目视天地白雪,伸手托住飘落的雪花,无悲无喜:
“我只是我,只能是我。”
“诸多变化,也只能为我所用。”
“一切实力,也只可为我回到地球铺路。”
一个多月的静思冥想,
陈泽勘破恐惧,转而掌控自身,将所有的力量都化为己用,不再被这具身体牵着走,
“我命必由我!”
他在大雪中,矗立了许久,才纵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是一双脚印,还有曾经懦弱的自己。
咻!
雪林间,陈泽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迹的穿梭其间,未曾惊起任何事物。
他没有立刻返回宗门,反正出来前和杂役长老说了请的长假,而且现在赤着上身,不妥。
还是,直接先到临近玄都山脉的村镇去,置办一些个人衣物。
明乙镇,
玄都山脉东区最大的人族聚居地,距离玄箐镇足有一千里,和清云宗相距七百里。
陈泽没有暴露自己的修为,反倒摘下面具,和普通人一样,交了五枚铜币进城。
入了城,他便直达布匹坊,寻了一家售卖成衣的铺子,买上一套合身的时髦冬衣。
而后,拎着打包好的衣物,在一处就近的客栈住下。
“客官,热水已备好。”
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陈泽点了点头,“嗯。”
“好嘞,客官有事喊一声。”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五枚铜币,喜滋滋的下楼去,心中高兴道:
“嘿,那客人看着不像是有钱人,没想到出手阔绰,看来不能以外貌取人呐!”
哗啦!
陈泽打开隔间的房门,褪去衣物,整个人泡在木桶中,长长的抒了口气,
“舒服!”
这是,陈泽来到异世界第一次泡澡!
先前因为对这个世界太过戒备,他一直苟在宗门内,根本不敢下山泡澡。
这,可把陈泽这个东北大汉整的贼难受!
现今,他彻底接受了异世界的运行规则后,也不再抗拒这凡俗之间的享受。
陈泽泡完澡,换上一身崭新的衣物,站到铜镜前,镜中倒映出一个青年模样:
剑眉丹凤眼,鼻梁高挑,双唇微薄,脸庞削痩,一头黑色长发束成单马尾,在一身淡青色的冬衣衬托下,有些帅气。
“没想到,修炼还美容。”
他感叹一声,来这个世界之前,身为高中学霸,虽然没有近视眼,但脸上总是有些疙疙瘩瘩的青春痘。
如今,肌肤细腻光滑,颜值陡然提升一个档次!
臭美一会儿后,陈泽打开门出了客栈。
“虽然,客栈也提供吃食,但来都来明乙镇了!”
他学着师尊顾景辞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下巴,
“早就听说宗内弟子说,明乙镇烤鸭一绝!”
“今天,我也得尝尝这明乙镇烤鸭,和老北京烤鸭有啥区别!”
很快,
陈泽就来到一处生意火爆的酒楼,明酥酒楼。
门口悬着两个大红灯笼,地上摆的一大块招牌上,明晃晃的写着:
明酥烤鸭,冠绝明乙!
二十铜币一只,鸭肥皮脆!
“二十铜币!”
陈泽砸吧嘴,他在清云宗干杂役一个月也就一百铜币,这一下相当于六天的工钱了!
“二十铜币!就二十铜币吧!”
正当他抬脚往里走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师弟?”
“嗯?”
陈泽顿住脚步,回头看去,一道蓝衣倩影立于雪中,一旁有仆从撑伞,她笑意盈盈挥了挥手:
“还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