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过往！
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下！
一柄庞大如山岳的铁剑，傲然耸立于大地之上！
一身穿盔甲背披白袍的将军，盘膝坐于巨大的剑柄之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前方！
白袍武将的前方，神魔乱舞！
这是荒武梦境中最为震撼的画卷！
数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术法如雨点般落入人间！但这些恐怖的术法在撞见铁剑之后，却仿佛遇见了天敌般，自行消散，不能越过铁剑分毫！
随着一道贯彻天地的阳光落下！
荒武的梦再次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这幅画卷了！
……
晨起，一个意外之人出现在屋内，原本收于剑鞘的煞此刻也自本体中浮现，静立在一旁！两道血光从盔甲内伸展而出，静静的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那不速之客见荒武睡醒，起身打了个道门辑首！轻声道
“贫道有礼了！”
竟是明月道人！
“道长可不像是有礼的样子！”
荒武有些气闷，虽说没被吓一跳，但被一个老头子这么守着一晚上，任谁也会觉得胸闷气短吧！
“事出有因，还望莫怪！”
明月道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昨晚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唤醒荒武，却都无功而返！如果不是煞虎视眈眈的立在一侧，明月道人就差动手了！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荒武也有些不耐烦了，二人之间明明没仇，但就是搞得很不愉快，而且每次都搞得差点动手的地步！
“老道有一个问题很是好奇！当今天下，贫道能接触到的保留记忆的转世之人不过公子一人而已！所以这个问题也只能向公子请教！”
“什么问题！说！”
荒武也想早点打发这个老道人了，打现在肯定是打不过，骂肯定也骂不走，干脆早点打发这狗皮膏药一般的道人！
“您到底是曾经的武！还是现在的荒武？”
明月道人忽然有些紧张，说话更是一直盯着荒武的眼睛，像是在确定什么！
“我就是我，我是荒武，也许你们口中的武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但与我何干？”
明月道人虽然对答案早就有所猜测，但还是不由感到满心绝望！如同内心为之奋斗一生的追求彻底崩塌！瞬间感觉到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与他内心想要的答案不一样！如果说眼前之人不是曾经的武，那自己如此努力修炼，当初甚至为此放弃了成仙的机会！那不是一直都是错的？
自己不过只为追求那一丝长生之机罢了！如今身体已然腐朽，大限将至，才知道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空！会不会太晚了点？
明月道人能确定荒武说的是实话，就因为是实话，所以在此刻明月道人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颓然的坐于板凳之上，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的荒武甚至能从明月道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荒武也知道，老人大限将至！
明月道人看着窗外，忽然嘴巴动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荒武听
“我三岁入道门，八岁修行道法，二十三岁由凡入灵彻底褪去凡身，在五十岁时更是晋入大秦从未有过的王阶！”
明月道人声音徐徐，像是在诉说着曾经辉煌的过往，荒武倒不觉得如何，毕竟荒武对此没有多大的概念，如果是沐水云听着明月道人的话，估计得惊讶的张大嘴巴！
“此时，我已无敌！但我的身体却已然老去！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慌！
难道自己这么几十年的努力难道终归是一场泡影？
于是，我翻尽道宫道藏，只为求那一丝长生之法！
但世间哪有什么长生法？
我自然不信，只觉得自己还看的不够多！于是，在我翻遍的各类古籍中，“仙”这个字眼，第一次被我正视起来！
我曾以为“仙”不过是虚幻的，杜撰的！但为何人族大量的典籍都有“仙”的描绘？我不断行走世间，找寻“仙”的踪迹！
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找到了！”
说到此处，明月道人眼中忽然焕发了些许生机，但一想到“仙”的要求，不由再次暗淡下去！
荒武此时如同一个完美的听众，静静的听着明月道人的诉说！
果然，明月道人声音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
““仙”允诺我，只要我帮助他们重铸仙路，他们就能为我改换血脉，由人化仙！自此长生！”
说到此处，明月道人再次顿了顿，也许他曾经犹豫过，挣扎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看过古籍，当然明白“仙”人永隔才是最好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没办法为了自己的私利而置整个人族于水生火热之间！”
说到此处，明月道人的眼睛忽然看向荒武
“但我在此时却也发现，仙人为何要来我人间！那就是！轮回之秘！原来，人族才是世间真正的永生者！我在庆幸当初没有答应那群仙人的同时，也为自己发现新的目标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你知道吗，荒武，你的存在就是我曾经的终极追求！”
荒武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沐姐姐曾经说明月道人除了修炼，其他一切凡尘俗事都置身事外！
原来，明月道人一直追求的是超脱！
不知为何，荒武突然觉得眼前的道人！有些可怜！人类的轮回之秘，不过一场春泥化作花的故事，前世再如何耀眼，转世之后也再非前世！
一生追求，不过一场空！可能任谁都会迷茫吧？明月道人此时还没有疯，心态已经算很好了！
荒武不知如何劝慰，有些压抑的来到窗边，自然而然的推开窗户，看着街边的早食小摊，一股亲切感莫名涌向荒武心头
荒武像是想起什么，不由转过头看向明月道人，轻声道
“明月道人，你知道吗？我听了你的故事，在同情你的同时，也有些羡慕你，你的故事好像真的就是刊印在书本上的故事，那您要不要也来听一听我的故事？”
明月道人木然的点了点头
荒武这才娓娓道来！
“曾经，我会跟着老爹走近十里地去往家乡的蜉蝣镇子上售卖兽皮换取生活日常所需，自己以前嘴馋，经常看着路边摊就走不动道了！老爹没办法，也不想在大街拖着我走，但身上却又实在没钱，只能木然的站在原地等着，由着自己闻味儿，说是闻吧，闻着味儿一样也能闻饱，我那时还天真的信了！更是猛地吸几口热乎气儿！
其实傻子都知道，闻着味儿哪能真的闻饱？只不过有时会有好心的摊主看我们父子二人可怜，而我们父子二人木桩似的站在那儿，又实在有些影响小摊的生意，所以偶尔会有摊贩施舍一些！
每当这时，我的父亲都会面带自得的在我面前邀功般说道！
“看吧！闻饱了吧！”
我当然知道这是父亲怕我尴尬，所以我每次都会佩服的用力点点头！
只不过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五大三粗一手把我带大的糟汉子，总是会眼睛红红的偷偷的抹一把心酸泪！暗叹一声自己真没用之类的话语！
我也是在一次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自此我就再也没吵着要吃街边哪怕只是最便宜的街边小吃！
当然，如果父亲兜里买了日常所需还有剩余的话，我还是不介意拉着父亲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庙的！而且那些好心的摊主，我都记着嘞，这家吃过之后，下一次就换一家继续吃！当然，后边都是以客人的身份去吃！”
这么说着，荒武突然有些怀念了！
怀念那些好心的摊主，怀念那碗加面加辣的油泼面，更怀念那个永远不知道如何表达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