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重回踏鞴砂
漆黑的巨龙在雷暴中穿行。
稻妻的外海，长年遍布着雷暴，将这座国度与外界隔绝。
此时的散兵正站在巨龙背上，单手撑起一个巨大的雷罩，抵挡着外界的雷霆暴雨。
星女就站在他身旁，看着被雷光染成紫色的天空。
“这就是，属于神明的力量吗？”好强，仅仅只是意念，就能引来万钧雷霆。
如今的她，单论实力，或许可与之一战吧？当然，不算那些还没掌握的力量。
而且，她的力量与元素力不同，能做到的也更多。
散兵自从靠近稻妻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哥哥，我们是去离岛么？”
“不”散兵顿了顿，“去神无冢。”
星女一下就想起了一个地方，踏鞴砂。
一个在散兵生命里留下最深刻烙印的地方。
雷纳塔斯很喜欢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觉，即便是暴怒的雷霆也让它兴奋不已。
他们避开了九条阵屋，在踏鞴砂海岸边降落。
雷纳塔斯变小然后跟在星女和散兵身后。
此时的踏鞴砂似乎荒无人烟，呈现出一片废弃的景象，矗立在岛中央的御影炉心被透明的屏障包裹。
只是，很快星女和散兵就发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祟神之力。
是有人破坏了屏障，才导致祟神之力流出。
散兵的面色瞬间阴沉了起来。
“兵士！”他愤怒的唤出了驻扎在附近的愚人众士兵。
一队愚人众突兀的出现在散兵身前，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一道雷刃击飞了出去。
鲜血从嘴角流下，
“大…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谁准许你们破坏屏障的？”散兵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尽毁十指关闭的炉心，居然被这群蠢货轻易破坏。
这屏障大概是当年来迟的援军设的吧，为了防止炉心被破坏，防止祟神之力被放出。没想到被愚人众破坏了。
“是…上面的…指示…属下只是…听命行事……”
“够了，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祟…神…”
“呵呵，既然知道，也不算冤枉了你们，死吧！”
散兵挥手降下数十道雷霆，眼前的几个愚人众连灰都没剩下。
星女冷眼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
与其无关之人，她一向漠视。
总之早死晚死都是死，比起散兵，她唯一的仁慈，大概就是可以送他们一家一起死，免得留下生者悲痛。
至于散兵，你说他是恶，却又在某些方面心软的过分，你说他善，他却也不曾少造杀孽。
一个复杂又矛盾的恶人吧。
“雷纳塔斯。”散兵喊了一声。
“嗷嗷？”爹，干嘛？
雷纳塔斯眨着它猩红的圆眼，十分的智慧。
“这里的祟神之力你也可以吸收吗？”散兵问。
雷纳塔斯转了转眼睛，绕着周围飞了一圈，而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嗷嗷！”可以，就是没有蛋糕好吃，不过能量还是很充足的！
“去吧，都是你的了。”
雷纳塔斯得了命令，自己飞出去吸收祟神之力去了。
“陪我走走吧。”散兵牵起了星女的手，带着她沿着小路走了过去。
将近五百年过去了，这里早就与过去不同。
散兵找不出与记忆中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地方。
绕了好久，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
似乎就是这里，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的地方。
一同化成灰烬的，还有那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孩子，他的鸟雀……
“哥哥在想他？”星女也想起了那个幼小的身影，那个比她先一步得到哥哥的孩子。不过人类的生命还是太脆弱了，他死了，所以现在散兵只是她一个人的。
在星女面前，散兵没有掩饰。
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其为寿命所限，背弃了与我的约定。”
“可是哥哥并没有恨他啊？”星女没感觉到怨恨，不太明白，既然是背叛者，为什么哥哥还会想他？
“恨？我当然恨。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那孩子被祟神之力侵蚀的太过严重了，即便是此间神明来了也没用。
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祟神之力，更别说是幼童。
就是现在的星女，对此也毫无办法。那是脆弱的人类幼童，而非体质强悍的仙人夜叉。
“我们走吧。”
散兵转身离去，星女却蹲了下来，纤纤玉手全然不顾被泥土沾污，从土里找出来一枚金羽……是曾经神明给与人偶作为身份象征的金羽。
原本串起金羽的绳子早已腐化不见，唯有金羽被埋藏百年依然熠熠生辉。
星女指尖凝聚起水元素力，将手指与金羽上的泥土清刷干净。
“哥哥，给你。”
散兵见星女没有跟上，便站在前面等她。
接过星女递过来的金羽，有些愣神。
那是他的过去。
散兵最终还是把金羽挂在了胸前。
星女陪着散兵一同漫步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哥哥也不恨丹羽对么？”
她还记得那个人。一开始散兵告诉她那是个背叛者。可是在深渊以心构筑的幻境里，丹羽却是人偶最亲近的…家人。
甚至那时，连星女都比不上丹羽在人偶心中的地位。
“嗯，我从不信他会丢下我……当年的「倾奇者」只是单纯，不是傻。可是他确实消失了……我找不到他。我宁愿相信他是背叛了我，而不是尸骨无存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角落。”
丹羽…桂木…御舆长正…宫崎…「倾奇者」从不怀疑他们，毕竟那是知道了他是人偶依然以心相待的人。
可是其他人……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把身份暴露的他当做祸害驱逐。
唯一还在的御舆长正，也因为一些原因不管他。
“我后来知道了那个工匠有问题，可是他也同样消失不见。
就这么过去一百年，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无论真相如何，丹羽亦或者埃舍尔，都不可能还活着了，
人类的寿命就是如此短暂。
短暂到无论爱、恨、情、仇，都会在岁月中尽消。”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有些人甚至连痕迹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