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行道人
闻得声音从上方传来，星觉明昂起头来。
见有一名蓝衣道人，风姿俊朗，相貌堂堂。此刻悬在头顶半空，自己竟一夜并未发觉。虽然心惊，但也料得此人是友非敌。
如若是来者不善，恐怕昨夜便已横遭此人毒手。
只不过自己并未见过此人，这百川也是生平第一次来。可谓素未谋面了，实在不知这前辈唤住自己意欲何为。
且静观其变吧，星觉明心里已有决断，便俯身行礼道，“晚辈星觉明。自东边傲来国渡海而来。初来乍到，不知前辈在此，若有叨扰前辈修行。还请前辈多多恕罪。”
蓝衣道人徐徐降在少年面前，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虽此时道法内敛，星辰图紫鼎月光等都消散而去，但此子面容的雍雅贵气却磨灭不得。
“紫气东来，好一副祥瑞之相啊。”蓝衣道人盯着怪异的紫色毛发，伸手变出一把折扇，揣在手里为自己扇着风。
折扇打开，摇晃之间，一面看见自在逍遥，一面写了明心见性。
看着折扇翻飞，少年神魂也有些被摄走。不敢多看，连忙低头，询问蓝衣道人是何许人也，有何要事。
蓝衣道人倒是不急，收了折扇，拂了下摆，拍了下掌心，发出一声啪嗒之声。
“莫急莫急，贫道且与你讲个故事。”
看着这副架势，倒是像个说书之人，徐徐开口。
“这百川国自虚池真人立国以来，风调雨顺，上下齐心，历代帝王不以长幼立序，只以贤能立帝。六百年前，虚池真人自感三劫难度，自飞升上界躲劫而去。“
“又过了百年，虚池真人座下首徒，太河真人也飞升而去。传令正德道人和水行道人把持百川与门中。水行道人为增进修为，闭关百年，将门中大小事务悉数交予二师兄。却不料正是这百年，出了大问题。”
“正德道人修持有亏，难成正果，日益膨胀的权力使他越发失了道心。他开始以监国之名掌控朝堂，开始巧立名目剥削百姓。”
“他忘了这个国家能有今天，并非只有虚池真人师徒几人出了力。所有的原来便在大泽的子民，或者后来建设百川的流民。都是这个国家的元老。”
“他开始居功自傲，也开始视凡人为草芥。修道之心也完全泯灭，自此更是难以精进。直到水行道人百年丹成出关。”
“昔日的好友，昔日一起拜入虚池真人门下的异姓兄弟。此刻都成了云烟，水行道人只能清理门户。自然以正德道人那般心性与修为，早已不再是水行道人的对手。”
“最终，水行道人将正德道人斩于剑下。临了结之时，水行问过正德，他可曾后悔？正德只是凄然惨笑，只是说道来生不再入道门。”
“水行道人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异性兄弟斩于剑下，道心蒙尘。也发现了若百川再依赖师门，终将会有下一次万劫不复之境。于是遣散了师门，自身封闭了神识，大梦春秋，一梦百年，借梦修复道心。自此疯疯癫癫，逍遥在百川境内。”
“直到昨日，水行道人才被一位路过的少年修行时的道音唤醒。”
这一段故事讲的是水行道人与正德道人的往事，眼前蓝衣道人讲的如同在讲自己的故事一般。明眼人确实一听便知道这道人正是百川国传说历史上的水行道人。
星觉明抬眼细细看着眼前道人，五官轮廓确实有些像昨日黄昏时在茶摊遇见的疯癫道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如今发须不再花白。
“前辈大梦惊醒，道心得正，不负百年流离之苦。实乃幸事一桩，可喜可贺。”少年拱手作揖，恭贺道。
蓝衣道人，不，应该是水行道人，将折扇又打了开来，摇晃起来。
“你小子倒是机灵，不过也是，心思愚钝之辈，又怎能学得那玉鼎派的玉鼎道法。还有你那修行起来便是满身星辰的道法，想来也是至宝道法。”
水行道人顿了顿，又说道：“那星辰道法世间未见，想来不可能是玉鼎派的玉阳子玉阴子手笔。他们还没有那个能耐，玉鼎真人虽然贵为十二金仙之一，但想来也未曾悟得此等道法。”
折扇一扬，看见少年眉头微皱，再说：
“你莫以为我在胡言乱语。我虚池门下，原本便是南海传承，慈航道人便是师尊师傅，我等师祖。同为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其实算来，你我还算同门师兄弟。所以我斗胆一言，那星辰道法和月光道法，怕是另有高人传授是否？”
星觉明心中一松，原来说的是这事，于是又拱手，行礼：“师兄高见，我本便是玉鼎派外门弟子。在下的师尊，乃是方寸山斜月三星的菩提老祖是也。”
水行道人心中一惊，这菩提老祖与原始天尊关联甚深，十二金仙的上下界道统核心弟子都知道此事。慈航道人一生收徒甚少，自要得入门中，便算核心弟子，因此虚池真人也得知其中一些密辛。
只是如此算来，这少年辈分上竟还算是自己师祖？
心中这般一想，随即又想，菩提老祖桃李满天下，门生何止万千，这少年便是一个道场旁听，便算不得核心弟子，于是便问：
“你可是旁听弟子，或是老祖亲传？”
其实慈航道人早在西游之前便皈依佛门，与文殊广法天尊一同，作为元始天尊与佛祖如来之间的桥梁，缔结东西天庭友好往来。便是类似大使一般的存在。
慈航道人在下界还有一个名号，便是观世音菩萨之称，佛道双修，慈悲为怀，神通广大。虽然只是齐天之境，但比之一些帝级，神通都更有威势。
也在这种背景之下，菩提老祖广告众仙，重开山门一事，才并未与慈航道人及文殊广法天尊提及，毕竟此二人远在西方天庭，耳目嘈杂。
也因此，水行道人并未得到虚池真人的传令。否则在见到少年的第一眼，便应当如同玉阳子一般确认无疑。
星觉明不知其中关系甚广，只是依言回答：“在下姓名便为老祖师傅所赐，曾听闻玉阳子掌门所说，我是其十二辈弟子觉字辈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