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可知处
顶灯璀璨，喧闹气氛。
空间内，围绕着各类承载量不一的赌桌，亦或是一台有一人高的抽奖机。
机器族们或三三两两，或二十成群，分群而聚。
时不时的有机器族从这个群体加入到那个群体。在群体间流动的机器族犹如人体脉络，将一个个热烈活动的器官连接。
整个场地，构成了一只生命力澎湃的鲜活动物。
这只动物
它以吞食金钱为生
怀特望着几步台阶下的这片空间，一动不动的看着，操作着怀特身体的许阳，一时静滞。
他在好片刻后，才让怀特走下台阶。
往它的右手边看去，那边有几个正排着队的窗口。
许阳：“那是什么地方？”
怀特：“想要参与赌局，就要去那里，将信用点交换为等值赌酬。”
许阳思索片刻，抬步走了过去，排在队伍末尾。
三分钟后
许阳授权窗口处登录支付系统，当然是怀特的，看到余额为：30456。
于是，他直接兑换出20000数额的赌酬，窗口的服务机器人端出一个小托盘。
许阳接过托盘，离开窗口。
托盘里是黄金色金属材质的，数额不一的赌酬，
“你需要赔偿我的损失。”怀特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许阳察觉到了其中的威胁意味。
此刻已然进入赌场，从外部进入此处的通道闭塞。
他们一个占据身体，一个控制语言，怀特在这里获得了更多的自由空间，与许阳形成了某种均势。
许阳：“现在你的眼睛见到的一切画面，都会传输到我这里，这份影像资料只要一放到阳光之下，这个密闭的无法之地就会顷刻消散，
还有，你这些信用点真是在合法途径下获得的吗？”
怀特面对许阳的话语，一时无言，但随后又无声的道。
怀特：“你需要赔偿我的部分损失。”
许阳并不想理会他，他现在只想都记录一些违法影像，然后把怀特、和这家赌场的经营主体一起送进监狱。
当然，他是不会明言的，免得在这个不受自己掌控的环境下，被怀特背刺。
许阳停下，他看着抽奖机前的一个机器族，将自己的赌酬投进机器内，抽奖机屏幕上的图案快速跳转。
三四秒后
“谢谢您的参与。”
于是，那个机器族再次将赌酬投进抽奖机内。
许阳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对此有些疑惑不解。
许阳：“为什么你们机器族也会产生赌博需求？”
怀特：“一个机器族在它一年的工作后，它得到了一份机体维修费、能源费、存储费的总账单，合计为：86736。
而后，在它周围，出现了一个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就能赢得这个数额的场所。
当然，这里存在更大的风险，但在它计算后发现，也许这两者所要付出的代价，相差并不大。
所以，这是一个理性的，却更有效率的选择。”
许阳：“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怀特：“以时间一年计算，将我每天每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换算成固定数目的信用点，得出总数额为120690，减去机体维修和更换费用，剩余33956。”
怀特：“在这里，有百分之三十的机器族都曾在一天内赢得远超这个数额的信用点，
一天和一年，理性的个体知道怎么选。”
许阳：“我并不相信它们能一直维持这个获胜概率，也许初期赌场处于俘获顾客时，会给予相对较高的获胜概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机器族的计算如此不严谨。”
怀特：“我计算过我的机体维持时间，还有60年，我有高额度的未来收入。”
许阳：“你只是在单纯出售你的时间。”
怀特：“我的时间，就是金钱。”
许阳：“既然你能出售你的时间，那你为何要盗取快递机器人？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多少时间放上来赌桌。
你是不是将自己的未来时间，也出售一空了？”
怀特：“我的未来时间是60年，60乘以120690得出总数：7241400，减去必要费用后，最终剩余2037360，
而我，并没有超过这个数额。”
许阳：“不可理喻。”
怀特：“这是理性的选择。”
怀特的身体与头脑的交流就此告一段落。
许阳操控着它横穿地下一层赌场，来到二层的入口前，被门口两个明显高级许多的机器护卫拦住。
“二层的入门数额是100000。”左手边的机器护卫道。
许阳低头看看自己的托盘，又抬头看向两个护卫。
右边的机器护卫看出了它的需求，于是指了指一层的兑换处道：“那里提供身体质押贷款。”
许阳点点头，于是转身往回走。
怀特：“你承诺确保我的生命权。”
许阳：“我只是想都搜集一些信息，并不想卖掉你的身体。”
一分钟后
许阳再次来到二层入口时，它托盘中的数额已经到达了115900。
等放行后，许阳走进下二层的阶梯，不由心里嘀咕道：没想到怀特的身体还挺值钱的
许阳踏进二层赌场后，便清晰的感觉到与一层的氛围有明显差异，显得更为安静。
赌博样式也不像一楼那么繁杂多样，只设置了一个个赌桌。
但此时，赌桌前机器族们都没有注视自己的牌桌，而是看向赌场中央。
在中央处，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机械拆卸台，上面躺着一个淡绿涂装的男性机器族。
只见，在拆卸台旁站着一个动作专业的机器族拆卸师。
拆卸师将它的眼睛取下后，递给旁边的拍卖师。
拍卖师检测过后，举着那双机械眼睛，对着关注到这边的机器族道：
“凯利显示的最新出品，使用时长约一个月，原价3600信用点，现在设置1000低价，需要者请举手竞价。”
许阳还在不明情况之际，它不远处的一桌赌客举起手道：
“1200。”
“1350。”其余赌客也参与竞价。
“1400。”
“1550。”
许阳看着它们就像在看待一件商品一般，对那双刚从拆卸台上下来的眼睛，进行有序竞拍，直到最后交易完成。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让许阳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事情本该如此。
许阳：“它们在干什么”
怀特：“它输掉了自己的身体。”
怀特：“现在，它的所有权属于赌场经营者，所有它们有权利处理它身体的最终归属权。”
许阳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先生。”
许阳看向声音声音来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它的周身隐隐被四个机器守卫包围。
其中，那一个涂装明显迥异的守卫队长，手中拿着一个检测仪器，正对着许阳响个不停。
它看向面前怀特，说道：“我注意到你在往外进行大体量的数据传输，请问，你有意愿解释一下吗？”
许阳注视着它们，不发一言。
守卫队长察觉到了怀特的沉默，它听说在内部通信中下了命令。
许阳突觉眼前一黑！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触摸周围的黑暗想要寻找依附物。
但，他只摸到一张人脸
而后，许阳突觉手臂一疼，被人狠狠的一把拍开。
许阳摸向自己脑袋，摘下控制头盔，他回到了车厢内。
“什么情况？”况午问道。
“报警吧。”许阳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而后，目光幽幽的看向况午道：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