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两人还没走近张婉仪家就忽然听到阵阵尖利的喊叫声。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没钱了，呜呜呜呜呜呜……”
“臭娘儿们，你们张家以前可是巨贾之家，你说没钱了？我可不傻，赶快拿出来，老子一定能赢回来，到时候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别不识好歹。”
“呜呜呜……相公，我真的没钱了。我把家里的钱都交给你了，现在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
“你前几天不是说你那姐姐进城了吗？不会找她要点吗，蠢货。”
“好好，我明天就去要，你别打了。”
“哼，臭娘们，你最好能要来钱，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院子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两人的对话正好一字不落的传进苏清和李柏晗的耳中。
苏清好半天才说出口:“没想到张婉仪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
“这就是她的报应，我听说她嫁的丈夫是在外面自己结识的，家境贫寒，就只有一张脸能过得去，当时外祖父不同意，她自己死活要嫁，婚后他就从没有挣过一分钱，还朝自己妻子要，这也算是她污蔑我娘名声的报应了。”
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以后，两人就走了，这一趟也算是有收获，张婉仪这样的家境，自己丈夫又这么不争气，说不定就是和钱财有关系，就看她明天怎么和他们要钱了。
果然第二天苏清和李柏晗就等到了张婉仪。
她的脸色今天很不好，虽然脸上没伤，但是神色苍白，眼中都是疲惫。
一进店门，她就跟李柏晗打听人贩子的事。
“柏晗，昨天没见你，你去跟县令说了吗？”
李柏晗神色不在意的道:“我哪有那时间，再说了，你说的模棱两可的，具体的信息还要查证一番，我不能不求证就去跟县令说吧，那不是给顾县令添麻烦吗？”
张婉仪一听神情更加焦急了:“怎么会，我说的事情绝对真实，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那处。”
李柏晗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她非常迫切的希望那些人赶紧被抓到，这是为什么？
“如果那些人被抓到，你有什么要求吗？”
张婉仪愣住了，过了半天才说:“你能不能让县令给我一笔赏钱。”
李柏晗心想果然是钱财的事，于是就说道:“好，我给顾县令说，如果真能抓到那些人贩子，你就有赏金。”
张婉仪眉目都舒展开了一些，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又说:“我不求多，只要给我二十两就行。”
李柏晗不愿意再跟她说什么，摆了摆手就不再理她了。
张婉仪正想出店门，就想到了什么，转回头神情局促的说:“柏晗啊，姨母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们一家，但是我家中现在实在是困难，都没米下锅了，要不，你把二十两银子先给我，到时候县令的赏金就当还给你了。”
李柏晗以为她不会跟自己提钱的事了，没想到还是要借钱。
“姨母，当初我娘迫于无奈回娘家借钱看病的时候，你可是狠心的不让借钱，还把我妹妹卖给了人贩子，你现在问我借钱，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张婉仪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是当初年轻的自己，那样无法无天的脾气，李柏晗说这样的话，她肯定觉得都是他的错，是他狠心不给自己的姨母救急。
可是自从自己没钱之后，丈夫又染上赌博，家里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日子越来越过不下去。
受到的冷眼多了，才改变了她，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宠溺自己了。
“行，我知道我理亏，钱我也没脸跟你要，我走了，你让县令抓紧时间吧，迟则生变。”
看着张婉仪的背影渐行渐远，苏清才开口说道:“你这姨母有点转性了，竟然还有愧疚的一天？”
李柏晗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想到，于是下午又去了一趟顾县令那里。
“顾县令，我姨母有些不对，会不会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知道的。”
顾县令沉思的敲了敲桌子，才决定道:“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赶快行动了，我昨天派了自己的人去盯守，他们看到先后有两波人进那院子，看来是要行动了。”
李柏晗精神一凛，严肃了神情。
“顾县令决定什么时候抓人？”
“今晚吧，避免夜长梦多。”
“人手上有什么安排吗？”李柏晗可是记得这县衙里有那群人贩子的内应。
“我已经让赵有财去了临县帮我办事，他平时相处的好的那几个衙役也被我支了出去做事，今晚的人我都确保了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好，顾县令有什么需要，草民定当竭力帮您办妥了。”
顾景春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这个李柏晗从自己来到邵阳县开始，一桩桩案子，都有他的身影。
从钱家杂货铺入手，整顿了县里的商户，还从中查出了意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又给自己指出了县衙里的蛀虫，带来了人贩子的消息。
顾景春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了，如果他在官场，想必也能有一番大作为。
“李柏晗，你有没有考虑过科举入仕？”
李柏晗闻言惊讶了一瞬，随即恭敬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在镇上上过几年的学堂，只是勉强能识得几个字而已，科举入仕需寒窗苦读十余载，我不是那块儿料。”
顾景春有些可惜的道:“哎，以你的聪明才智，要是生在世家，当是有大作为的。”
李柏晗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在学堂念书时我的学问做的并不好，只对数术有兴趣，其他都一塌糊涂。我就是个天生的生意人，虽说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但是钱财是所有人都缺少不了的，我相信我走这条路也会是一条光明大道。”
顾景春看到李柏晗眼中闪烁的自信的光芒，觉得自己想差了，每个人的道路都是不同的，自己又何必强求一个商业天才非要进官场这个大染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