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幻草
幻草球在时骤手中发出淡淡的柔光，看起来像一个会发光的水晶球，球内似乎在下雨，仔细靠近还能听到轰鸣的雷声。
“这就是幻草球？”段路明看着这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好奇伸出手想碰一下。
“别动。”时骤拍开他的手。
段路明吃痛揉着手撇嘴道，“难不成我碰它一下就会碎掉吗，那也太脆弱了点。”
“你就算是将它从几万米高空扔下去都不会碎。”时骤收回手把幻草球放回包中，“不过幻草就会像你所说的那样，稍不注意，便会枯萎。”
“这幻草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钥匙在幻草球里？”宋芹芹满腹疑问，什么钥匙碎片，两人为什么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整个发展看起来非常不科学。
“按你的说法，这玩意儿结实过头了吧，这样怎么拿到那个段明说的钥匙碎片？”段路明好奇道。
时骤从包里翻出几个发带递给几人，“方法就是进入球里去找碎片。”
三人越听越迷糊，尚峰和宋芹芹握着着发带面露迟疑，段路明倒是痛痛快快戴在脑袋上，还一脸新奇冲时骤说道，“戴上这个是不是就能随便进到谁的梦里去？”
“不能。”时骤又拿出追踪器，“还得有这个才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宋芹芹对这人只回答段路明，明显忽视她提问的行表示不满。
时骤愣了愣，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稍等。”他输入最后几个数字后，追踪器忽然发出几声机械女声，“游戏名称，童年，是否确认进入游戏。”
“确认。”
“好的，游戏加载中，预估需要一小时左右，请耐心等待。”
追踪器的屏幕忽然发出剧烈的金色光芒，时骤将追踪器放到一旁，随手拽起一颗草，冲宋芹芹说道，“你刚才问幻草球是什么东西？”
“嗯。”宋芹芹点头。
时骤看向手中的草，“在我的时空里，有一种只长在森林深处的草，名叫幻草，幻草顾名思义就是可以令人沉浸在非常真实的幻觉中，真实到你甚至可以伸手触碰到幻觉里的任何东西。”
“跟毒蘑菇一样的东西呗。”段路明一脸不屑。
“幻草无毒，吃多少都没有问题，”时骤看了眼追踪器，继续说道，“不过幻草非常脆弱，一个不注意便会连根枯萎，所以幻草基本属于有价无市的物品。
“所以，便有人根据幻草特质，研发出了幻草机……”
大雪纷飞的凌冽寒冬中，郑冬成功研发出幻草机，却也在这一天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用幻草机作为服务器而做出的超真实游戏世界一时间遭到了各大游戏商和有钱人的抢购。曾经穷到跟妻子一直住在桥洞下的郑东，近乎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艳羡的有钱人。
“说真的，”时骤看着四面漏风的桥洞和桥洞下依旧一身补丁破衣的大伯，一脸不解，“您手里的钱买栋别墅都是洒洒水的程度，为什么还要待在桥洞底下挨冻？”
郑东坐在被子铺成的“床”上，摩挲着手中看起来脏兮兮的兔子玩偶，上面缝了一个又一个补丁，看起来无比脆弱，似乎稍一用力，便会碎成破布。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玩偶，轻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
时骤愣了愣，叹气道，“这片区域被规划为新的创业园区，这座桥也在拆除名单中，再舍不得，也没办法了，都过去十多年了，不如借此放下吧。”
“就差那么两天，就两天……”郑东嘴里喃喃。
明明他已经研发出幻草机，再有两天便能拿到钱，便能带他的妻子离开这破桥洞，去住一间冬暖夏凉，不会被驱逐的房子，能带她去医院看病，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让他如意。
“她离我而去，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郑东双目猩红，自身后拿出一个发着淡红微光的幻草球，“这辈子我为了研究幻草机，受了他妈不知多少白眼，唯有你大伯母愿意支持我。
“你堂姐那么小的人儿，脸烧得通红却没有一个医生愿意就我一个没钱的瞅乞丐，你懂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怀里没了气息的感受吗。”
一夜之间，女儿病死，妻子承受不了这巨大打击变得疯疯癫癫，他一边照顾妻子一边拼命研究幻草机，却没想到他研究成功了，却在湖边找到了偷跑出去，溺水身亡的妻子。
郑东戴上了发带拿出向导机，机械女声响起，时骤从前就觉这声音熟悉，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大伯，这不会是大伯母的声音吧。”
“是，”郑东点点头，他顿了顿想起什么继续说道，“那台幻草机，就送你吧，劳烦你明天帮我跑一趟实验室，去密码箱那儿拿个东西，密码在箱子底下……”
“怎么说得好像在交代什么临终遗言一样。”时骤皱眉道。
“游戏名称，无名，加载完毕，是否确认进入游戏。”
“确认。”郑东目光闪烁，声音坚定又温柔。
向导机似乎出了点问题，重新复述一遍，“是否确认进入游戏。”
“确认。”
向导机顿了数秒，“好的，确认进入，祝您旅途愉快。”不知为何，时骤莫名觉得哪不对劲。
向导机发出巨大光芒，郑东看着面前唯二没有冷眼相看自己的侄子，笑了笑，“我从前就觉得你最像你爷爷，聪明，冷静，就是性子太冷，别听你爸妈的学什么金融……”
光芒淡去，郑东失去意识躺倒在地上，时骤眉头则皱的越发深。
“你大伯他不会……”段路明心里酸酸的。
“你猜的没错。”时骤点点头，“他发现在幻草机里将游戏的体感数值加大到百分之六十以上，人在游戏中发生意外死亡，现实中的自己也将会发生同样的意外。
“我后来看过游戏数据，他本该与游戏中的妻子和女儿过完生日后，按下台灯按钮，从而回到现实世界中，可他在入睡后没有选择退出游戏，而是选择开枪自杀。
“他的保险箱里，便是他毕生的研究资料，还有一封信，他希望我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个致命bug，不过……”他顿了顿，“太晚了。”
“什么意思”段路明问道。
“那时我也不过就是一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这个bug对那时的我来说很难，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出解决办法，便有其他人发现了漏洞，有人利用了这漏洞来杀人，本无害的游戏机变成了杀人机器，幻草机因此很快便被禁止再生产发行。”
盛行许久的幻草机几乎一夜间消失，仿若它从未出现过。
“所以幻草机类似一个开发游戏的软件，幻草球就是游戏硬盘，人可以通过发带和……”段路明看了眼一旁加载中的向导仪，“这玩意儿进入游戏”
“嗯。”
“那这玩意儿也不能进我梦里啊？”段路明迷糊了。
“你还不懂”尚峰白他一眼，“不是人家进到你梦里，是你被那个段明设计进到幻草球里去了。”
“怪不得呢。”段路明恍然大悟。
“大伯送我的那台幻草机后来因为段明有兴趣，便给他研究去了，向导仪和幻草球之间有感应，我就把向导仪稍微改造了一下用来追段明，一旦他启动幻草机或者幻草球，导航仪便会显示他的方位，”他看了眼段明，“我本想将游戏状态的段明带回去却无意间进入了幻草球。”
“所以，要是时哥你没找到段明，没有不小心进入幻草球，那我岂不是当时直接死游戏里了？”段路明有些后怕，自己被无声无息杀死，现实中估计也只是被当成一个考研猝死的人而已。
“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我。”段路明忍不住骂道。
“他未必想杀你。”时骤想起那晚段路明叽叽喳喳的表现，眼底浮现几分嫌弃，“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平行时空下自己，有多大能耐。”
“这就不行了？”
段路明忽然想起那副冷淡模样的人，脸立马红了几分，他默默辩解，“胆子再大的人看到那场面都会吓死的好吧，更何况我一普通人，那么多丧尸围过来，我没吓失禁就不错了，不是人人都……”
“好了不要说了。”时骤再次被他念经一般的碎碎念折服，“总之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游戏有无限复活甲，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死，你们可以选择不进游戏，也可以不进在这儿等着。”
“百分之八十。”机械女声继续说着进度。
“你自己一人多危险，我跟你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啊。”段路明果断选择跟着时哥。
“你别给我添乱就好。”时骤冷言道，他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尚峰宋芹芹面面相觑，尚峰咬咬牙，戴上发带，“死就死吧，总不能比老段还没骨气吧。”
“吃我一拳！”段路明说着扑过去就是一顿胖揍。
“百分之九十。”
宋芹芹噗嗤笑出了声，戴上了发带，“我看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带着这俩后腿，万一都回不来，就我一人怎么找段明去。”
“有道理。”时骤点头，心底莫名腾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拉扯以尚峰道歉而结束，段路明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想问一下游戏加载进度，目光落在时骤身上刚要开口，却忽然变了脸色，他伸手握住了时骤的胳膊，有些着急，“时哥你好像有点，有点……”他一时语塞不知怎能形容。
“你好像变透明了？”宋芹芹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