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擂台斗法
程镜心没有告诉齐笙，楚墨在今天是仍然存在的。
这个产生于战国时期的游侠之派，为了贯彻自己心中的正义和信念，强身健体，以斗笠蓑衣，化身成了夜间的侠客，专为世人打抱不平事，专为天下肃清不义人。有心虚的人，恐惧地将他们称为“月下行刑者”。
而楚墨发展到今天，已是在当代创立了名叫“夜灵”的夜行组织，以楚地的江滨城市黄鹤市为中心据点，数不清的行动组犹如分支般遍布国内各大城市，秘密吸纳新人，开发研究现代机关术，在夜间惩恶锄奸，继续传承着先祖们的理想。
电子技术协会的段奕琛，就是“夜灵”组织南州行动组新吸纳的成员，实力不可小觑。
“齐欢宴的儿子……你居然是中文系的，确实不可思议。”段奕琛率先向齐笙开口。
这位矮小瘦弱的大二学生，留着蘑菇头，一副窄窄的黑框眼镜快滑落到鼻尖，眉宇间则透着几分傲气。
看得出来，比齐笙还矮一个头的段奕琛，气场上却不输。二者同样的，是对胜利的志在必得。
齐笙后退了几步，“你知道我父亲？”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父亲？”段奕琛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随着裁判员宣布比赛继续，双方都将自己的作品搬上了擂台。
段奕琛的亮银喷漆钛合金机器人，以坦克式履带地盘为下半身——这样的下盘稳当且速度快，而上半身则是人形，有头有手，能像炮塔般全方位自由旋转。头顶安着两个可控制对手的铁钩发射器；而手上的十指是魔爪般的十个合金长钻头，顷刻间就能给对方打出十个洞来，对要害部位最为致命。
程镜心暗里做出了判断，她在手机上发出了一条短信后，随即开启了录像摄像头——“段奕琛未有使用‘偃师架构’，至于楚墨是否掌握此技术，则需进一步调查。”
率先进攻的一方是段奕琛，双方在手中的遥控上运筹帷幄，旋扭摇杆按键操控着复杂而定式的动作，展开了一系列攻防。
段奕琛的机器人，十指钻头就如十柄利剑般，猛烈挥动间仿佛连空气都要震荡。
齐笙镇定操纵，依靠机器人的下肢关节且战且退，灵活敏捷地闪避开段奕琛这番试探性的进攻，手臂的刀片往对方履带甩去，但被长钻一下拨开。
谁知段奕琛这下只是进攻前奏，格挡的同时头部对准角度，钩爪发射，将左右两条刀臂都牢牢握住，随后十指伸出，即将扎穿对手的胸口。
这是段奕琛所向披靡的无解设计，精准控制加迅捷打击的完美协作。
铁爪的设计谁都能想到，但谁都没有信心能抓得准，除了日日夜夜进行角度确定及抓物控制练习的段奕琛。
齐笙分明看到，段奕琛的脸上已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虽然掌握着神奇的架构，但一旦位于胸口的平衡器被破坏，那么就会对行动产生致命性的影响。
此时齐笙的选择或许只有两个——踢腿或喷火。
但踢腿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根本无法撼动稳定的坦克式底盘，这就是为什么这样的下盘会广泛出现在比赛中的原因。
性价比最高的设计。
而段奕琛，是其中设计最精巧之人。
“你不是还有一招喷火么？”自信的段奕琛歪了歪脑袋，“怎么不使出来呢？乙醇用完了？”
其实段奕琛自己也没想到——或者说程镜心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齐笙这个势如破竹的作品，居然在段奕琛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迅速显露败象。
程镜心希望齐笙还能再挣扎一下，但齐笙似乎已来不及反应。
段奕琛自认，论设计专为战斗服务的擂台机器人，在南工大没有人能超越他。他与电技协会前几届的冠军们进行过无数的模拟赛，在诸多深夜里调试，流汗。
今日要是登顶，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个结果绝不是一个半路杀出的文科生能动摇的！
齐笙就连报名，只是踩着最后一天的点来报名的。这样的态度，使得为此付出无数努力的段奕琛所不屑。
“滋滋……”钻头在穿透对手的胸膛，而此时两条刀臂仍是动弹不得。
电技协会的设计历来精妙，齐笙能预见自己进入决赛，但他并不能预见段奕琛的设计如何。所以，他从来未曾想过要在武器设计和控制技巧上与段奕琛一争高下。
“放弃了么？”程镜心录像的手在抖。
钻头已经透过了背部，将身子整个穿透。
被齐笙击败的对手们都在笑，都在喜。
就是十个指头这么一钻，就把两台机器人牢牢地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暂时的整体。
在阳光下，钻孔处似乎有一些液体的反光。
段奕琛已经猜到，那就是乙醇。“你植入了自爆程序？”他皱了皱眉头，“没有用的，如果同归于尽，那算引起自爆的一方输。”
读过规矩的齐笙当然知道这点，但别无他法。爆炸的威力经过他的周密计算，并不会伤到擂台下的人。
一颗不起眼的按钮被按下了。
虽然段奕琛也准备了应对火烧的方案，但见齐笙这是自爆行为，他也就冷眼看着这一幕，不作反应。骄傲的他，只当齐笙在破罐子破摔。
火焰沿着流出的乙醇，烧遍了两台机器人的全身，电线和电路板更不可能在其中苟存下来。段奕琛和齐笙都木然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在等待胜利，另一个在等待时机。
反转的时机。
伴随着“砰”的一声炸响，机器人体内的乙醇装置被霎时引爆。
那一瞬间让人看不清，但大家都猜，两者一定都在这震响中毁灭殆尽。
只有齐笙注意到，在爆炸的同时，一个黑盒子正从机器人的体内弹射出来。
平平无奇的盒子，看似没有半分特色。
剑走偏锋，出其不意，是齐笙的想法。
裁判看着两堆烧剩的骨架，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冠军，段奕……这……”
“吱吱——”
一阵异响从那黑盒子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