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迎娶白紫苏
第二天上午，张鱼又去了一趟天然居。
昨晚他从脑海里搜索了一个治疗酒瘾的针法，准备去给在街上救回来的老酒鬼扎几针。他既然收留了老酒鬼，就要治好他的酒瘾，不然留在家里是个隐患。
张鱼推开老酒鬼住的房间门时，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老头正坐在地上抱着个酒坛子喝着呢。
酒是张鱼让杜二苟找人去买的，他虽然要给这个老酒鬼戒酒，但戒酒之前还没有限制他喝酒。
老头酒量还不错，喝了这么多也没完全醉，还能跟张鱼对话。交谈了几句，张鱼得知老头叫宋老三，今年六十五岁了。
听说张鱼要给他针灸戒酒，宋老三没反对也没赞成，依旧抱着酒坛子往肚子里灌。
张鱼干脆就趁他喝酒时，刷刷刷把几根银针插入宋老三身体。
“叔父，叔父，侄儿给你搬家来了。”
刚给宋老三施完针，门口又响起了杜二苟咋咋呼呼的声音。
“二狗子，我能求你件事吗？”
等杜二苟走进院子，张鱼对他说。
“叔父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不敢说求字。”
“那你以后别叫我叔父了。”
“你跟我爹是结拜兄弟，我不叫你叔父叫什么？”
“叫师父，明天开始我传授你武功。”
“真的？”
杜二苟一脸惊喜，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昨天被黄牛儿和一群手下跪在地上叫爷爷，回来还有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二狗子，天天围着他喊叔父。张鱼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昨晚在写青冥拳法时，顺便多写了一本，准备同时教大肥和杜二苟练习。
这些天，通过观察张鱼觉得这个二狗子本性不坏，有时还挺讨人喜欢。虽然还是不知道他爹杜天华，为什么非要硬拉着自己结拜，但张鱼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没有什么惊天阴谋。
“对了，你说要给我搬家？”
张鱼想起了二狗子进来时说要搬家。
“是呀，我让人查过了今天是好日子，我带了十几个人来，都在门外呢。”
张鱼想了想，新家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完全具备搬家的条件。既然今天是好日子，二狗子也准备好了人手，那就搬吧。
就这样，张鱼回去跟母亲商量过后，与母亲一起搬到了天然居。
搬到天然居后，鲁氏忙前忙后张罗给张鱼结婚的准备。
张鱼则趁着空闲，每天教大肥和杜二苟练功，抽空给宋老三扎针。
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
焕然一新的天然居，到处洋溢着喜庆。
大门口挂上了红红的绸子，门上贴着喜庆的对联，门口两旁还各挂着一个贴有喜字的大红灯笼。院子里面也挂着灯笼、剪纸等各种喜庆装饰，用来做婚房的东厢房，更是各种结婚用具一应齐全。漆成红色的床，红色的帐子，红色的被褥上绣着鸳鸯戏水。
张鱼一大早就起床，穿上一身红色的绛纱袍，头戴珠翠纶巾。精神抖擞，满面喜气。
这是白紫苏为他准备的婚服。宋朝的婚礼讲究互送吉服，婚前一日男方将准备好的新娘婚服送到女方家中，女方将提前准备的新郎婚服作为回礼回赠。
大肥和杜二苟也早早就来了，一直催促着张鱼快点去迎娶新娘子。
在二人的催促下，张鱼跨上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带领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出发，往胡府去迎亲。
一路上，大肥和杜二苟指挥迎亲乐队鼓足了劲吹打，一时锣鼓喧天笙瑟齐鸣，好不热闹。
与天然居这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笼罩着胡府的一片冷清。
不要说门口贴对联、挂上红缎等装饰了，就是胡府的正门都紧紧地关闭着，两个守门的家丁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看到一路锣鼓喧天而来的迎亲队伍停在门前，两个家丁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嘴角带着嘲笑冷眼看着。
上次被张鱼一顿教训后，这些家丁对张鱼简直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对此，张鱼并不在意，让锣鼓继续大声吹奏起来。并让杜二苟带人拿出几挂长长的鞭炮，故意在胡家大门口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杜二苟还嫌不过瘾，让大肥跟他一人拿起一挂鞭炮，点燃后分别丢到两个胡家家丁脚下，吓得两个家丁抱头鼠窜。看得迎亲队伍哈哈大笑。
张鱼正要带人推开大门进入胡府时，小丫鬟柔儿跑了过来，告诉张鱼到东边侧门去迎亲。张鱼一听不乐意了：
“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凭什么要走侧门出嫁？”
“姑爷你先别急呀，小姐就知道你会不乐意，她特意嘱咐我要跟你说清楚。”
柔儿耐着性子跟张鱼解释：
“小姐说她本是胡家未完成拜礼的小妾，算不得真正的胡家人。所以母老虎不允许小姐走正门出嫁，小姐没有异议，她觉得自己悄悄从侧门上花轿，就不算是从胡府嫁出去的，可以从此跟胡家撇清关系再无瓜葛。”
听了柔儿的话，张鱼不禁佩服起自己这媳妇来，心思缜密，能屈能伸。
“哈哈，还是我家娘子想的周到。听我家娘子的，走，到东侧门接人去。”
随着张鱼一声令下，迎亲队伍跟着柔儿来到胡府的东侧门。
这里依然是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
按照南宋结婚习俗，新人出嫁上轿前，要先向家庙上香告别。期间，女家要以酒肴款待男方迎亲队伍，还要散发利市钱。
之后，乐官作乐催妆，克择官报时辰，司仪念吉利诗词。新娘子在两名女伴的搀扶下，登上花轿离去。
白紫苏已经没有家人，胡府也不是白紫苏的家，她在这里只是个小妾，胡家也没一人出来招呼迎亲队伍，所以这一切都免了。
身穿青色对襟大袖，绛罗霞帔，头戴凤冠，盖着红盖头的白紫苏，被柔儿和媒婆搀扶着，走出胡府侧门上了花轿。
青绿色是唐宋时期女子婚服的颜色，男子则着红色婚服，这就是红男绿女说法的由来。
“走，回家！”
张鱼一声令下，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向着天然居而去。
到了天然居门口，早已等候的人们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
一阵鞭炮响完后，出来两位妇人搀扶着白紫苏下轿。踩着铺在地上的竹席向家中走去。
这时，竹席两侧各有一人，分别抓起一把豆子扬到空中，落下的豆子纷纷洒在白紫苏身上，然后滚落地下。这叫撒豆，驱灾祈福的意思。
在白紫苏快要走到大门口时，门前摆了一副马鞍，两位搀扶的妇人提醒她迈开步子从马鞍上跨过。此为祈求平安。
新媳妇终于进了家门，有人拿来一个红色的牵巾（也叫同心结），一头牵在张鱼手里，一头牵在白紫苏手中。
在司仪官的主持下，两人先拜了天地，又对着坐在上座的鲁氏拜了拜，最后是相对而立夫妻对拜。
有人又拿来一个用整个葫芦开成两半的瓢，瓢的两端用红线拴在一起，张鱼和白紫苏面对面分别拿一半瓢饮了酒。这叫合卺酒。
至此，婚礼仪式的前半部分完成，剩下的后半部分要到洞房里去进行。
张鱼和白紫苏被扶到婚床上，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靠背坐下，两个妇人抓起一些果子、馓子、铜钱等物抛洒在他们身上。这些东西一落在床上，立刻被围观的众人哄抢。这叫撤帐，也是祈福的意思。
随后，两位妇人一人拿出剪刀，一人托着托盘，分别从张鱼和白紫苏头上剪下一缕头发放到托盘。又把两缕头发混在一起编成一个同心结，作为婚礼信物。这个环节，寓意两人合为一体同心同德，叫合髻。所谓的结发夫妻，就是这样来的。
做完这些，婚礼仪式差不多就结束了。新娘子白紫苏留在洞房，新郎官张鱼到前面去招呼前来贺喜的客人。
今天虽然是大婚，张家在建康府是外来户，没有什么亲戚，张鱼和母亲也不想搞太大阵势，没有邀请太多人，有大肥等一众老街坊邻居来热闹一下。
杜二苟作为张鱼的徒弟和侄子，已经在土山镇扎下根，铁了心要跟着张鱼混。这么热闹的场合自然也少不了他。
张鱼不断跟街坊们打着招呼，回应着一些人的问询，招呼着他们入席。一些之前嘲讽过张鱼甚至欺负过张鱼的人，看到张鱼今天住上大了宅娶上了娇妻，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小子怎么就走了狗屎运呢？
“这大婚的日子就这样怠慢娘家人，是不是不太懂事啊？”
一个公鸭嗓子声音，从前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