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香茶叶蛋
第二天,张鱼没什么事,就在家里收拾了一下房子。
要结婚了,总得有点新气象,虽然这个茅草顶的老房子又矮又小又破,好歹也是一个窝。张鱼买了一些茅草,把房顶修葺了一下。又把自己睡的那间房进行了一番整理,准备暂且把这里当做洞房。婚后得想办法多赚点钱,买一座院子给母亲和媳妇住。
下午,张鱼又去了一趟街上,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些鸡蛋,一包散茶叶,还有一些八角、桂皮、花椒等佐料。
明天要去建康城县尉刘德明家,第一次登门,张鱼寻思着该带点不一样的礼物。
当晚,张鱼早早吃完晚饭后,又练开始练功。如今他不仅把归元针针法熟记于心,还把另一套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的金羽流明针,也练得熟练了。有了这两套针法傍身,张鱼自信能够应付日常遇到的各种病症,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医术不错的医生了。
翌日,早饭后。
张鱼提着昨天买的鸡蛋、茶叶和一堆佐料出了门,往北向建康城走去。
沿着官道走七八里路,就来到了长干桥,长干桥是外秦淮河上的一座桥,正对着建康城南门。
张鱼从南门进了建康城。
这建康城不愧是除临安城外,南宋第二繁华的城市,有着“国家之根本在东南,东南之根本在建康”之说。
江宁县县衙在建康城北部,张鱼从南门踏上镇淮桥,沿着御街一路往北走去。沿途是一座座气派的楼阁建筑,飞角重檐,甚是好看。街道两侧,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铺子,尤其是秦淮河两岸,各种勾栏瓦肆和商铺林立,行人穿梭如织。
过了虹桥,就是行宫,这是皇帝在建康府的办公居住场所,也是建康府最气派的建筑,完全按照皇宫的规制来建设。虽然皇帝赵构几年都不来一次,但这里常年有一批官员、太监、宫人、守卫等驻守。
从行宫西侧穿过,再往前走一段路,张鱼终于来到了江宁县衙。这江宁县衙有些滑稽,实际上已经建在了上元县的土地上。
在建康城,这个小县衙虽然算不上最气派的建筑,但是官府的威严还是有的,正门楼的牌匾上写着“江宁县”三个大字。
经过守门衙役的通报后,张鱼得以进入县衙,县衙中轴线上的三进院子归县令使用,第一进是审案子的大堂,第二进用于议事、办公、会客。第三进是县令家眷居住。
中轴线之外的东轴线和西轴线,归县丞和县尉使用。东轴线是县丞署,西轴线是县尉署。
张鱼走进县尉署的第三进院子,刘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逗鸟玩。看到张鱼到来,很是高兴。
张鱼把手里拿着的鸡蛋、茶叶还有花椒、八角等一堆佐料递给旁边一个小丫鬟:
“这些东西,麻烦拿到厨房去。”
小丫鬟接过东西,扫了一眼,撇了撇嘴。
几个鸡蛋,一点花椒大料也当成礼物,送给县尉大人家。一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乡下穷亲戚。
刘老爷子倒没有在乎这些,乡下人本来就不宽裕,带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他是喊张鱼来治病的,不为收礼物。
县尉刘德明并不在,带人出去公干了。张鱼陪刘老爷子说了会话,就跑进了厨房。
先把十几个鸡蛋放进水里煮熟捞出,又找了个瓦罐装上水,把茶叶以及八角、花椒、陈皮等佐料一股脑放进去煮开。期间,在蛋壳敲出一些细小裂纹。等水开了,加点盐和少许酱油,把鸡蛋放进去,告诉小丫鬟用小火慢慢煨着。
做完这些,张鱼又来到前厅给刘老爷子搭了脉。果然如张鱼猜测那样,这老头没什么疑难杂症,就是年纪大了膝关节有点毛病,走路时会有点不太舒服,遇到刮风下雨天会疼。
张鱼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让老头下来走两步。
老爷子在房内地上走了几步,满心欢喜,他这两条腿跟以前比确实舒爽了很多,走路时关节处不再隐隐作痛,而且似乎双腿充满了能量,又找到了二十年前那种龙精虎猛的感觉。
“哎呀呀,张公子果真是神医呐,老朽这双腿吃了多年的药不见效果,神医几针下去就完全好了。”
刘老爷子对张鱼的医术赞不绝口。
“老爷子谬赞,愧不敢当。您就叫我张鱼吧。”
看看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张鱼来到厨房,告诉小丫鬟瓦罐里的鸡蛋可以出锅了。
小丫鬟揭开盖子,一声尖叫。
这都是啥呀,瓦罐里黑乎乎一片,鸡蛋也是黑不溜秋的,看着就反胃。
张鱼却笑呵呵地把鸡蛋一个个捞了出来,装在碟子里端到了刘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知道您爱吃鸡蛋,来尝尝我这茶叶蛋味道咋样?”
刘老爷子初看张鱼端出这盘黑乎乎的鸡蛋,也认为是张鱼煮蛋失败的作品,又听张鱼说是茶叶蛋,这名字倒是稀奇。于是,拿起一个剥掉皮,咬了一口。
就这一口,老头爱上了这个味道。
也不顾烫,把手里剩下的大半个鸡蛋,一股脑塞进了嘴巴。
吓得张鱼连喊慢点吃,别再像那天那样噎住了。
老头像个孩子一样,嘴巴里鼓鼓囊囊嚼着,又抓起一个茶叶蛋剥了起来。
茶叶,最早被用作解毒的药,后来成了饮品,直到唐朝一直是煮着喝。宋朝出现了点茶的喝法,需要先将茶叶制成茶饼,喝时磨碎了冲着喝。用茶叶煮鸡蛋,这样的做法当时还没出现。
昨天下午,张鱼买回材料后先在家煮了一锅给母亲品尝,鲁氏吃了后连连称赞好吃。也像刘老爷子这样,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刘老爷子正吃着,县尉刘德明回来了。
“来来,快尝尝张鱼给我做的茶叶蛋,美味着呢。”
刘老爷子把手里刚剥好的一个茶叶蛋递给儿子。
张鱼赶紧施礼打招呼:
“张鱼见过县尉大人。”
“嗯,免了。”
刘德明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敷衍。
昨天父亲从土山镇回来,就跟他说了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把张鱼一顿猛夸,还说要让他来给自己治病。今天,这小子果然来了,还拿几个破鸡蛋把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刘德明认定张鱼是个哗众取宠、投机钻营的货色。所以,对他并没多少好感。
咬了一口茶叶蛋,嗯,味道确实还不错。刘德明也就没多说什么,老爷子开心就好。
刘德明正要回到后堂去,老爷子却不放过他:
“我把张鱼请到家里来,主要是让他给你瞧瞧你那毛病。坐下,让张鱼给你诊治一番。”
“爹,孩儿公事繁忙,这就要出去。改天吧。”
刘德明不太愿意让张鱼诊治。
这可是他的难言之隐,结婚七八年了一男半女都没生出来,开始以为是夫人的问题,先后纳了两个小妾,没事就努力耕耘,依旧没有一个能怀孕。这才知道,是自己这里的种子不发芽。
在封建时代,一个男人不能传宗接代,不仅是能力问题还是不孝。走在大街上,都抬不起头来。
刘德明还是个县尉,大小是个官吏,更怕被人指指点点。这些年,他先后看了不少大夫,药也吃了很多,种子依然没有发芽。背后一直有人指指点点。
“公事再繁忙,也没有我抱孙子重要。今天,你必须留下。”
“爹,您……好吧,都依您。”
刘德明终究是个孝子,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出手臂让张鱼把脉。
张鱼也是个孝子,目睹此情景后,对刘德明的好感上升了一些。
闭上眼,装模作样给刘德明把了脉。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县尉大人十多年前曾受过重创,创伤部位就在腹部靠下的位置。不知对与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
张鱼一句话,让刘德明吃了一惊。
他的确在十年前受过重伤,那时他还是个捕快,在抓捕逃犯时被偷袭,有个功夫了得的逃犯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踢的他当场就昏死过去。后来躺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才养好。
但是,他跟张鱼是第一次见面,张鱼怎么会知道他十年前受伤的事。难道是父亲说的?
刘德明把目光望向了父亲,刘老爷子连忙摇头:
“这事我可没跟张鱼说过。我就说张鱼医术高超吧,这下信了不?”
刘德明点了点头。
“据在下诊断,县尉大人当年所受之重创,因力道过强伤及精路造成淤塞,才让老爷子多年未能抱上孙子。”
张鱼再次语出惊人,刘德明父子同时张大了嘴巴。
他们还没有说刘德明今天要治什么病呢,张鱼光把脉就道出了症状和病因,连十年前的旧伤都知道。这太邪乎了。
“神医,果然是神医。”
此刻,刘家父子看向张鱼的眼神都发着亮光,就像看送子观音一样。
刘德明也不再摆架子了,一把拉住张鱼的手:
“我这病能治吗?”
“能。”
张鱼只说了一个字,但刘德明明白,话越少代表越有信心。
接下来,他就放心地配合张鱼治疗。
张鱼让他躺到床上,拿出银针,运起气,又把气道通过手臂灌输于针端,施展开金羽流明针针法,将银针插入神阙、气海、芒俞、大横等穴位……
气道随着银针进入刘德明体内,让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游走。渐渐地,这一股股温暖的力量汇聚到他的小腹,竟然让小腹升腾起一些烫烁之感。就在他感觉不适之时,这股烫烁之感又渐渐变得温润,腹部有说不出的舒畅。
“好了,在下已用针修复了受损的部位,通畅了经路。只要再吃几服药,老爷子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说着,张鱼走到一张桌前,拿起笔刷刷写了个药方交给刘德明:
“连吃七天,龙精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