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门还是佛堂？
风清门的饭堂不同于其他建造，小巧精致，古色古香，与偌大的仙门格格不入。
但好在名字起得好——炊玉堂。
想来里面的菜品，定然也同这名字一样，都是些珍馐美食。
沐子纾就这样美滋滋地想着，规规矩矩地随着青苍缓步踏入。
可规矩还不到半刻，炊玉堂内便充斥着她不满的音调。
“青菜粥，豆腐脑，没有了吗？”
负责打菜的景怀本不欲搭理沐子纾，余光却瞥见在她身后不远处落座的青苍，颔首冲青苍行礼后，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姑娘，朝食只有这些，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午时再来。”
沐子纾感了兴趣，“那午时有什么？”
“清脆三丝，素炒什锦，凉拌双耳。”
“都是素菜啊……”沐子纾无奈地抿了抿了唇，“有没有荤腥？比如说银虾、烩鱼、糖醋排骨？”
“没有。”
“蜜酱猪蹄、香酥片鸭，烧子鸡？”
“没有。”
“啊～那鱼香肉丝、麻辣三鲜、清炒猪肚总有了吧？”
“都没有，”景怀无奈地将手中汤勺轻轻放下，抬眸看着沐子纾，“姑娘，风清门是仙门，不是山下的酒馆茶肆，由不得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仙君真是说笑了！你们这哪里是仙门，明明就是佛堂嘛！”
沐子纾轻瞥着景怀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坏心顿起，她调笑着上前，轻凑近景怀的耳畔，并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仙君，既是佛堂僧人，那你们平时是不是不能杀生，也不能……近女色啊？日日如此，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寂寞吗？”
“啊？你？姑娘，我……”
景怀脸颊一热，微愣着望向沐子纾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明明清冷可人，却勾着双妩媚多情的眼，不仙不魔，倒更像个妖女。
慌乱之余，他手里汤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就是不知该放在哪里。
“这，这饮食清淡利于修炼，本派规定就是如此，人人都需遵守，没想到姑娘初来乍到，说话竟如此，呃，豪放……”
见景怀脸颊涨得通红，沐子纾觉得这可真是好玩极了！她食指轻抬，指向青菜粥，指腹却有意无意地从景怀手背划过。
“小仙君～我要喝青菜粥。”
“啊？粥，粥吗？好，好的，马上！我我我，我这就给你打粥。”
景怀被沐子纾一碰，仿佛被烫到一般，惊得他右手瞬缩，强装镇定地给沐子纾打了一碗青菜粥。
“姑娘，你的粥。”
沐子纾抬手接过，却并未离去。
她斜靠在桌侧，捏着汤匙在青菜粥里来回搅动，晶亮的眸子灿若繁星，清波流盼，眨也不眨地同景怀对视。
“小仙君～”
“我，我只有这个。”
尚不等沐子纾捏着嗓子把话说完，景怀已弯蹲下腰，小心地从旁侧的矮柜里拿出一陶罐子，里面装满了炸得通红油亮的虾球。
四下环顾一番后，景怀偷摸着给沐子纾舀了整整一大勺，才小声开口。
“姑娘，这是我偷偷藏的，修仙练体，不食荤腥可是派内清规！这事儿若被云澜长老知道了，我……”
“放心，我懂！”
沐子纾心满意足，贴心地将虾球藏在碗底，冲景怀眨了眨眼，才转身望向青苍。
却见青苍端坐在饭桌前阖目炼气，面前没有任何吃食，又让景怀重新打了碗粥，一起端了过去。
“青苍仙君宁愿在炊玉堂修炼也不吃朝食，是不是也嫌这里的菜品寡淡无味？”
青苍睁眼，目光扫过沐子纾手里的两碗粥，淡笑道：
“子纾姑娘误会了，这粥品虽清淡，香味却醇厚，想来这味道……应是不错的。”
“那我们一起喝吧？我给你盛了一碗，一个人吃饭最没意思了。”
“可是我……”
青苍抬手接过青菜粥，缓缓放至身前，似是有话要说。
抬目又见沐子纾兴冲冲地巴望着自己，不忍扫了她的兴，犹豫再三后才握着汤匙轻抿着入口，并转移了话题。
“姑娘可知辟谷也是修炼的一环？食欲太甚，容易滋养体内三尸之虫，致使仙气污浊。境界达离心后，若还想再进一步，便应学辟谷，道引轻生，有助于凝神炼气，巩固仙体……”
青苍边吃边滔滔不绝地向沐子纾解释，直听得沐子纾昏昏欲睡。
她想到以后若是真同离尘仙尊结了契，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风清门，过寡淡无味的生活？竟蓦自生出一丝退意。
想来活着容易，活好却是真的难。
沐子纾低声道：“青苍仙君，食与睡都是天性使然，若是连简单的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修为高，活得久又有什么意思？”
青苍微怔，呆看着沐子纾翻出碗底的虾球，一口一个，吃得嘴唇油嘟嘟得直发亮，心满意足的小模样实在可爱至极。
“子纾姑娘，你……”
“我怎么了？”
青苍心尖儿一软，蓦然想笑，没有开口劝阻，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
话音未落，一轻柔却毫不掩饰埋怨的声音自旁侧响起。
“咦！青苍师弟今日怎么会来炊玉堂？你……哎呀！我的天呐！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粥放下，别吃了！！！”
沐子纾循着声音侧目抬头——
一女仙面色匆匆地跨门而入，眉如翠羽，脸似桃花。
即便是慌张忙乱的脚步，竟也能被她走出秋波湛湛的姿态，甚是美艳。
青苍闻言放下汤匙，起身冲来者行礼。
“青苍见过玉瑶师姐，只是一碗清粥而已，不碍事。”
“不碍事！！怎么不碍事？？？”
玉瑶大喊着上前一步，抬手将瓷碗推至旁侧，仔细观察着青苍的脸。
“你这副身体，别说喝粥，就是喝水都得小心！靠着掌门亲制的汤药好不容易才撑到离心境界，如今只要能成功辟谷，此后便再无忧愁，你怎么能！？？”
语毕，尚不等青苍开口，玉瑶又转而望向沐子纾。
“是你让他喝粥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
“我……”沐子纾见玉瑶眉眼凝重，不安地掐了掐指尖，“我不知道，青苍仙君，我不是有意的。”
“果真是你！！”
玉瑶气极。
“我警告你！！若青苍师弟今日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