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姑娘,温柔?恬静?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沐子纾已蓦然出现在殷北厢身后,两只小手拉扯着殷北厢的广袖,探出个脑袋,冲着牧安笑。
牧安顿觉愤懑,快步向前。
“你作弊!”
“我说数到三,又没说从一数到三?说好跑至掌门面前,又没限定方法,何来作弊一说,你……诶诶诶?掌门??”
沐子纾贴靠着殷北厢,滔滔不绝地同牧安狡辩,双脚却突然悬空。
扭头一看——
殷北厢神冷着眉目,抬手拎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放至身前站定后,低低看了她一眼,再淡淡道:
“礼数。”
他,好高!
强势的威压袭来,沐子纾立即收敛住脸上笑意,急急将手放至胸前,无比乖巧地冲殷北厢行礼。
“子纾,拜见殷掌门。”
“……咳。”
轻咳一息后,殷北厢抬起右手折扇,轻轻点了点沐子纾的肩膀,随即又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不是让你向我行见礼,是注意你我之间的,距离。”
沐子纾闻言,堪堪后退了半步,并羞涩地点了点头。
“……纾儿知道了。”
乖巧听话的模样甚是喜人,殷北厢无意再为难她。转而望向牧安,低懒的声音悠悠响起。
“愿赌服输,牧安,你把这小姑娘,背回去吧!”停顿一息后,又继续道,“私自打赌比试,晚间自行去戒堂,领三十戒尺,由云澜长老,亲自执行!”
牧安闻言,霎时就垮了脸。
“师尊!明明是这小姑娘,是她……”
殷北厢却再未理会牧安,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其余弟子亦噤了声,匆匆跟上。
见殷北厢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野尽头,憋闷许久的牧安双肩一塌,“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他侧靠着一棵红枫哀嚎不息,不愿履行诺言,同沐子纾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后,旁侧的青苍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
“师兄,说来这事也是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背子纾姑娘吧!”
牧安收声,斜眸轻瞥了青苍一眼。
“就你这身子骨?能背她?可别走到半道就断气了!还要我来给你收尸。”
青苍:“——”
堵住了青苍的嘴,牧安不情不愿地站在沐子纾面前,弯下腰,拍了拍后背。
“上来!”
沐子纾唇角微勾,毫不客气地踮脚一跃,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臂揽腰阻住,娇俏的身躯落入一熟悉的怀抱里。
“诶?邪染!你……你干嘛?”
“我抱你。”
瀛渊拢了拢身上大氅,将沐子纾团团裹住。狭长的眸子轻轻掠过牧安满是感激的眉眼,再侧目望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青苍。
眉心一挑,意味深长又戏谑地开口道:“这姑娘,温柔?恬静?”
随即,瀛渊略略弯腰,凑至青苍耳畔,薄凉的唇瓣微微勾起,低低唤了一声。
“仙君哥哥,嗯?”
青苍:“……”
眼下算是如愿寻到了风清门,沐子纾再不想同瀛渊有任何牵扯,她奋力推搡着想从他怀里跳下来。
“邪……邪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可揽腰的手一紧,将她制住后,瀛渊瞬时便沉了眉眼,薄凉的瞳孔寒意奔涌。
“纾儿既知男女授受不亲,那为何他背可以,我抱却不行?”
“那是因为牧安同我打赌输了,自然得按约定履行承诺。至于我和你!我们……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又非亲非故,怎么能……能如此亲近?”
沐子纾因着心虚声线渐弱,瀛渊见状,轻笑着略略低头,凑近她耳畔,用低得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哑着嗓音缓缓道:
“所以,纾儿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还不够亲近。那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在这里,先同你……亲近亲近?”
“!”
他在说什么?
沐子纾惊得眉心直跳,抬目见瀛渊摆出一副你若是不听话,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神情,瞬时便软了语气,乖巧温顺地往瀛渊怀里缩了缩。
“邪染哥哥最心善,心疼纾儿体质弱,爬不了青阶,想帮忙,自然是可以的。”
侧目又见牧安满脸好奇地打量他们,正愁有气没处发,淡勾了眉眼,对着牧安甜甜一笑。
“君子一诺千金,想必牧安仙君不会因为邪染哥哥帮忙就言而无信。要不这样,你这位青苍师弟同我一样羸弱,既不想背我,那便辛苦你,把他背上去吧!”
牧安:“!”
“子纾姑娘有所不知,我体质虽弱,但爬阶梯可以提升……”
青苍上前一步,正欲推诿,却见沐子纾憋红的脸紧紧盯着他,像是生了气,唇角一抿,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犹豫之时,旁侧的牧安已大踏步向前,勾住青苍的手臂一提,将他背了起来。
“背你总比背个姑娘好,走!”
“师,师兄……”
“闭嘴!你没听到吗?君子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今日你就是再不情愿我都背定你了!少修炼几个时辰又不会死!我知道你勤奋,但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
青苍无奈,苦笑着拍了拍牧安肩头。
“师兄,我没有不情愿。我,我只是想说,你背上的这柄长弓扎,扎到我了。”
牧安:“……!”
“下来,重上!”
吴钩高悬,月光穿林透叶,洒在天柢山一条再普通不过小路上,穿过这条小路,便算是真正入了风清门。
不同于低调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山门,风清门内部的楼阁精致又奢华,镶玉的长廊,挂着纱帘的亭子随处可见。
每隔一段路,都会看到身着青白长衫的弟子,或夜巡,或闲适……
“参见掌门。”
见到殷北厢,众弟子都是站定后,冲着他颔首行礼,再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重叠行走的身影。
像是看到了奇特又诡异的事,一个个捂着唇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累……累死我了!”
一路行至仙道宫,牧安才喘着粗气将青苍放下,他懒趴在青苍肩头,被青苍拖曳着往殿内走,却怎么也不肯直起身。
身后的瀛渊低眉垂眸,睨了眼怀里的白子纾。
许是太困,此时正缩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嫣红的小脸蔫蔫,精致诱人的细眉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拓染了几更烟雪。
瀛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低声唤道:
“纾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