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太熟的样子
他贴得极近，近到江遇都不敢呼吸。
见她不说话，贺向尘稍微移开了些，“你讨厌宋至吗？”
宋至这个名字就像江遇心里的一个开关，只要听到心里就会泛起一层涟漪，讨厌吗，她也不知道。
“他和叶思文，”贺向尘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江遇，看到了一道急切的目光，“很久之前就在联系了。”
她低下头咬着唇，声音颤颤的，“有多久？”
男人一点都不打算怜香惜玉，怎么难听怎么来，“宋至很早就想认识叶思文了，只不过，就差了一个契机。”
难怪，难怪当时他会在自己面前说他父亲生意出现问题，又那么巧是进出口生意，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你再问一次。”
“什么？”贺向尘疑惑，他看向低垂着头的少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些水汽，像是哭了。
“你问我，讨不讨厌宋至。”
江遇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让他再问一次。
“不，别问了，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回答显而易见，贺向尘站起身，又向她伸出手，“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不是询问的语气。
江遇看了看眼前修长白皙的手，慢慢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任由贺向尘把她拉起。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楼下大橘的喵喵叫。
“什么交易？”
“我帮你搞垮宋至，”江遇茫然，紧接着又听见他继续说：“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
“帮你什么？”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江遇和他并不是很熟，甚至都没有联系方式，仅有的几次碰面也就以前她跟着宋至的时候，见过几次，每次都乖乖的跟着宋至喊一声表哥，其他交集再也没有，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
“和我结婚，做我太太。”
如此炸裂的发言让江遇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什么结婚，什么太太，她怎么听不明白？
“表表表……”
“哥”字还没叫出口就被贺向尘打断，“别叫我表哥。”
呆愣在原地的江遇小脸都快拧巴到一起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怎么继续面对贺向尘，这简直无稽之谈。
“我和宋家有点过节，我比你更讨厌他。”
贺向尘走到窗边，拉开椅子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一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追了他三年，不过那天你也看到了，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着江遇的心。
“为什么找我？”
贺向尘半晌才开口：“因为你是江家千金，你知道的吧，你以后的命运大抵也逃不过联姻。”
半天身后都没有声音，贺向尘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话好像说得有点重了。
“你说的没错，因为我是江家女儿，”少女阴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过既然都是联姻的命，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吧。”
贺向尘低头轻笑了一下，转身双手抱胸，靠在窗台上，“你觉得谁还能比得上贺家？”
自大的语气，但说得很有底气。
“……”
江遇咬了咬下唇，他说的没错，和贺家相比，宋家确实微不足道，难怪他这么记恨，被不如自己的人摆一道，谁会甘心。她又想到之前和父亲谈到贺家的时候，老爷子满脸惋惜的说要是贺家长子的取向正常就好了，这也恰恰说明了贺家是江家联姻的首选。
“你考虑一下吧，我们两家结婚，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江遇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紧紧抓着袖口，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贺向尘确实是最佳选择，不过之前那几次表哥叫得她心里有些膈应了，而且他的取向问题……
“我只是宋至的表哥，又不是你的，不用想太多。”
心思被猜中，江遇有点窘迫，他是有什么读心术吗！
“可是你不是……”最后那三个字她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同性恋？”贺向尘拍了拍毛衣上的灰尘，满不在意，“那你不是更应该放心吗？”
江遇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考虑考虑……”
很奇怪，明明两人没见过几次，江遇就是不太敢面对他。
贺向尘也发现了，她在怕自己，他挑挑眉，打了个哈欠：“行，那我补个觉。”说完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也不管有没有人在。
见他脱衣服，江遇急忙转身，瞟到自己的羽绒外套还在地上，她背对着贺向尘慢悠悠走过去，手一捞，拿起外套就往门口奔去。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不过几秒时间，贺向尘见她这副样子，摇摇头，都26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回到房间的江遇还是晕乎乎的，短短两天时间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啊，感觉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什么南迦巴瓦峰，她都没兴趣了。
缩在沙发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没有贺向尘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没有好友女强人的魄力，自己好像真的一无是处……
鼻子有点发酸，江遇发现自己活到现在为止，除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初高中六年，大学四年，毕业之后就一直围着宋至转之外，没有目标、人生方向，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如果答应了贺向尘的要求，将来她嫁给贺向尘，他反正不喜欢女人，那到时候就领养个孩子，再过个五十年，她也能入土为安了，咸鱼千金的一生！
正当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江老爷子，江遇咽了咽口水，该来的总会来的。
“江遇！你要气死你爹我啊？你现在在哪？！”
江敬之一大早就看到自己女儿的头条，大概就是江家千金痛失所爱，狼狈离开。
后来他跑到江遇的别墅又没找到人，气得他打电话都在发抖。
“……拉萨。”
“什……”江敬之闭眼，深吸一口气，下了最后通牒：“你要么现在回来，要么我去逮你。”
江遇哭丧着脸看着挂断的电话，这下完了。
无奈她只能跟卓玛说自己家里有急事去不了接下来的行程了，她还是支付了费用，卓玛只收了一点违约的费用。中午吃过饭之后，江遇和老板娘道了别就离开了，全然忘记了贺向尘的存在。
贺向尘睡醒之后来到一楼，老板娘见他下楼，以为两人还没和好，开始八卦起来，“你和那个妹妹还没和好吗？”
大橘走过来蹭蹭贺向尘的脚，呜噜一声就倒下了，他蹲下身揉了揉大橘的肚子，说已经和好了。
“啊？那你们怎么没有一起走啊？那个小妹妹刚才就走了呀。”
贺向尘猛地站起身，把大橘都吓一跳，“她走了？”
“对啊，她说她下午的飞机。”话还没说完老板娘就看到男人转身快速上了楼，脸色非常难看。
这这这，这算哪门子情侣啊？怎么不太熟的样子。
江遇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坐在大厅的时候呼吸也有些困难，头也有点晕，值机起身的时候双腿一软向旁边倒了下去。
没想象中的坚硬，江遇微微睁眼发现一片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抱住，带着一阵柑橘的沉香。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冲动……”
熟悉的声音，微微喘着气。
她想看清是谁，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然后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