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们不配跟我谈‘义’
本来宁辰以外，朱正廷为了用大义压自己，特意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呢。
可是看朱正廷如此的从容，再加上朱家学子上上下下，如此顺畅的配合。
宁辰觉得这应该不是朱正廷，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这样的事情，在滦州这里, 应该并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事情。
应该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宁辰的百家城虽然也经历过万妖国进攻，但是仅有一次而已。
并且那一次还仅仅只是灰奎妖国一个妖国来袭。
灰奎妖国的整体实力，在万妖国属于中等偏下。
因此并不能算是真正可以参考的样本。
安排完家中之事，朱正廷等人，直接一句‘我应该在城墙上’。
就集体瞬移了。
这是四品的能力，宁辰暂时不具备。
“张家主, 我们也去城墙上去看看。”宁辰对张弛说道。
张弛点点头, 而后也带着宁辰，一起上到了理城的城墙之上。
来到城墙之上, 宁辰直面的就是北面的万妖国了。
城墙之上寒风凛冽，朱家的学子，以及朱家所供养的兵士，皆一脸肃穆看向北面万妖国的大军。
所有的学子和兵士，脸上只是肃穆，却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紧张。
而且从这些学子和兵士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来，这些应该都是百战老兵。
满身的肃杀之气。
而在宁辰对面，则是浩浩荡荡，各形各色的万妖国妖族大军。
这进攻的规模，可绝对不是一个妖国的规模。
“张家主，你们面临的进攻规模，一直都是这样吗？”宁辰对张弛询问道。
张弛点点头说道：“万妖国与滦州接壤的万妖国中的妖国最多。
同时相对来说，实力也更强一些。
我们所有家族的城池，之所以全部靠前设置。
是因为滦州多平原, 一旦万妖国的大军奔腾起来的话。
这个势很难阻挡，因此只能是想办法, 把他们拒在平原之外。”
顿了一下，张弛道：“我说这些，并非是向宁院首你诉苦。
妖族之所以能够势大，与我儒家先贤，是有很大关系的。
所以这滦州，说实话也合该我儒家镇守。
这也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宁辰摇摇头说道：“张家主，当年具体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
但是我相信，当年儒家先贤，必然是有他的考量。
养虎为患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
话锋一转宁辰继续说道：“至于说将各位放在滦州，我也不觉得是因为，这万妖国是因为当年儒家先贤造就的原因。
只是因为儒家，天生对妖族克制，因此将儒家摆放在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张弛听了宁辰的话不由心中一亮道：“宁院首能如此看儒家，我就放心了。”
宁辰听了张弛的话，不由得笑道：“张家主，为何会觉得我对儒家有敌意呢？
张家主别忘了，我老师就是儒家三品大儒。
我自己同样也是一个儒修。
我怎么可能对儒家有敌意呢。”
张弛笑着说道：“对，是我想错了。”
宁辰接茬继续说道：“张家主，我对儒家没有任何的偏见。
我对儒道更是尊重的。
我看不惯的只是曲解儒家，曲解儒道的真谛的人罢了。”
张弛自然知晓，宁辰这话是说给朱正廷他们说的。
对于这话张弛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接茬。
朱正廷他们当然也听到了宁辰的话，只是现在战事当前，朱正廷也没功法去跟宁辰论道。
“万妖国来攻击的时间有具体明确的时段吗？还是说随机不定的？”既然赶上了，宁辰也打算多了解一些。
自己以后也是要在北境混的。
多了解一些，总归是没有错误的。
张弛说道：“平日的进攻，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预兆的。
我们在滦州的人手有限，所以也没办法大量的派出人手去监视，万妖国的动静。
所以我们一般的做法，就是全员随时待命。”
顿了一下，张弛继续说道：“不过有两个时间，万妖国是会主动发起攻击的？”
“什么时间？”宁辰追问道。
张弛说道：“一个就是在一个月之后的秋收时节。
这个时候万妖国是一定会主动攻击的。
至于目标的话，自然是想要抢粮。
另外一个时间的话，则是冬季。
冬季的话，主动挑起战争的规模，就要看他们秋天抢到粮食的多少了。
如果抢到的粮食足够多的话，那冬季的战争规模就会小一点。
如果要是手中的粮食少的话，那战争的规模就会大一点。
毕竟在饿死和战死之间，万妖国还是想要放手一搏的。
不管是否能够抢到更多的粮食，还是说更多的消耗我们。
对于万妖国来说，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听了张弛的介绍，宁辰也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张弛，宁辰似是想到了什么。
“张家主是担心，今年秋天和冬天的进攻，都会更加猛烈是吧？”宁辰对张弛说道。
张弛并不掩饰的点了点头：“现在商镇已经重新回到我们手上了，万妖国等于少了一条大量获取粮食的渠道。
所以他们接下来，必然会在秋天，发动更加疯狂的进攻。
然后冬天的话，它们的进攻，应该也会比往昔更强。”
宁辰倒是没想过还有这更深层次的原因。
“所以张家主觉得，朱家他们谋划武昂的商镇，有多大的私心和公心？”宁辰对张弛提问道。
张弛沉吟一下说道：“宁院首，如果说朱正廷他们，全部都是私心的话。
这个的确是有些偏颇，同时也并不公平。
但是要说他们一点私心没有，我也觉得不可能。
总的而言我觉得，五五开吧。
一半是公心，一半是私心。”
张弛说完之后，见宁辰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方对宁辰问道：“宁院首你是不同意我的分析？”
宁辰摇摇头说道：“张家主，我觉得你的分析非常公允。
只是有一点张家主没有考虑过。”
“哪一点？”张弛问道。
宁辰掷地有声说道：“那就是商镇本来就是我人族的地盘。
那里的规矩，本来就该是我人族来定。
这一点必须要考虑进去。
万妖国与我们，绝对不会因为，我们割让了商镇的利益，就有所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的话，那我们就更加不能让任何一点利益给他们。
他们要打我们打就是了。
不把他们打疼，打服，打怕了。
他们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归顺，被我们驱使呢。
我从来不相信和平，是可以通过割让利益换来的。
如果真的好用的话，商镇在万妖国手中这么多年。
我们人族，因此少死人了吗？
反而因为商镇在它们的手中，让我们人族的发展停滞了下来。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再看朱家他们的做法。
就完全都是出自私利了。”
顿了一下，宁辰语带嘲讽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看的话，他们连跟我提义和礼的资格都没有。
以出卖人族的利益为前提，跟我谈义和礼，那不是对我的侮辱。
而是对圣道，对儒家先贤的侮辱。
就算在过去最艰难的时候。
儒家先贤，点化妖族。
那也只是将妖族，当成下属来趋势。
现在这算什么，这都不是平等对待了。
这完全是将妖族，当成是高我们一等的存在来对待。
这样的情况，还跟我们谈什么‘义’和‘礼’。”
宁辰这样一番掷地有声，舌绽春雷的话。
直接让朱正廷完全不能淡定了。
虽然现在是战时，但是宁辰这话，说的着实太刺耳了一点。
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朱家学子和将士的面。
“宁辰，你是小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但是唯独这个，我绝对不能原谅你？
你刚刚的话，不仅仅是对我朱家的侮辱。
更是对所有为了守住滦州，死在这里的人族的侮辱。
我们从来不曾向妖族低过头，过去不会，今日也不会，未来更不会。
我所求，只不过想让牺牲更小一些而已。
这完全是出自公理大义！“
宁辰冷笑一声说道：“我说了，你这样的所作所为，没资格跟我谈什么公理大义。你们现在所作所为，只能让我想起四个字，卖主求荣！”
朱正廷当即一声断喝道：“宁辰，你怎敢如此羞辱我等！”
朱正廷这一声断喝，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距离近的一些学子和将士，早已听到了宁辰说道。
他们也全部怒视向宁辰。
面对这些学子和将士的瞪视，宁辰非但没退，反而是向前一步，朗声道：“朱家教你们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吗？
我宁辰虽不敢说有什么贪天之功。
但是我宁辰为人族夺回了商镇。
为商镇订立了人族商道的规则。
我宁辰不敢说对人族有大功。
但，至少我算是有功之人。
朱家就是教你们，要这样对待，对人族有功的人吗！”
随着宁辰的一字一句，城墙之上那些将士，皆不敢再去直视宁辰了。
“宁院首说的不错，宁院首对人族有功。你们不同仇敌忾对外，反而怒斥人族功臣。你们的道理是真的走歪了，你们还真的不配跟宁院首谈论人族大义！”
张弛此刻也站出来，力挺宁辰。
“宁辰就算你说的全部都是对的，可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百家城的话，你还敢如此说吗？”姚东野站出来职责宁辰说道。
宁辰听了姚东野的话，直接大笑了起来。
接着宁辰来到了城墙之上，当即舌绽春雷，将声音无限扩大了出去。
“对面万妖国的妖孽听着。
我乃百家城城主宁辰。
滦州所有粮食，皆在我百家城当中。
如果你们想要粮食，就去百家城去抢。
我在百家城等着你们！”
宁辰这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柄柄的重锤，如同一把把的匕首，如同一只只的利剑一样。
直接刺进了姚东野的儒心当中。
“噗！”
姚东野直接大口的吐出了一口金色血液。
这代表他的儒心受损了。
宁辰只是一个宣战而已，就直接伤了姚东野的儒心。
当然这个不能说姚东野的儒心不稳。
只能说宁辰所做的事情，的确是姚东野没有预料到的。
直接当着万妖国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向万妖国宣战了。
这个还真的是姚东野没有想过的事情。
不仅仅姚东野没有想到，张弛同样没有想到。
城墙之上朱家的学子和将士，全部听到了宁辰的声音。
这一刻他们每个人的内心，不由得都燃气了一团的火焰。
这种感觉，他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过了。
在朱家的理城当中，他们每一天接受的都是朱家的礼教。
朱家教他们，存天理，灭人欲。
他们的欲望早就已经被灭掉了。
只是今日，他们心中的欲望，再一次的被宁辰的几句话就给煽动了起来。
“各位，我宁辰就不配着诸位了。我要回到百家城带领我百家城的将士备战去了。
我百家城不惧战，更加不怕战。
更加不可能去对万妖国投降，这样的事情，我百家城作不出。
各位后会有期！”
说完，宁辰就打算带着方雄离开这里了。
对万妖国的宣战，宁辰已经喊出去了。
现在的确是该回去备战了。
走了没有两步，宁辰回头对朱正廷说道：“朱家主，多谢你这一次的款待。
不过我这一次，来的比较匆忙，实在没有带什么礼物给你。
我这里就只有一句诗，就算是我送给朱家主你的礼物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完这句话，宁辰就对张弛拱拱手说道：“张家主，我得先回百家城了，张家我等日后打退了万妖国，定然会亲自去拜访的。”
张弛拱手说道：“宁院首客气了，此番宁院首一番话，我也触动极大。我也回去备战去了，不管这个秋天和冬天，万妖国的攻势有多么强，我张家都不会退后一步。”
宁辰点点头说道：“我百家城同样不会。”
“噗！”
宁辰刚刚说完这话，朱正廷就吐出了一口金色的血液。
明显刚刚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同样伤到了朱正廷的儒心了。
宁辰看了一眼朱正廷，并没有再说什么。
实则也不需要说什么。
就在宁辰打算走的时候，宁辰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危机。
这是武者的本能。
方雄在宁辰身体作出反应之前，就直接一抬手，将一根射向宁辰的箭，给抓在了手中。
这箭落在方雄的手中，依然不消停。
可见这箭也并非凡品。
只是方雄比这箭更凶残一点。
“咔吧！”
方雄直接将手中的箭，给捏断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