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侯加程替白想安孤身赴局
翌日
晨起时分,侯加程骑着马姗姗来迟赴与方黯石的约。
方黯石年纪还小,与白想安同岁,但阅历却与侯加程丝毫不差,平日脸上中露着一副小爷不好惹的神态,看着就像个纨绔。
他环抱双臂在胸前,扬了扬棱角分明的下颚,连额头上的两点碎发都仿佛在表达着不。
“侯大将军来得可真巧,这马上太阳都要落山了呢!”
侯加程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牵着马到大树边同方黯石的马拴在一起。
方黯石见自己没刺激到侯加程,刚开口准备再说两句就被侯加程出声打断。
“昨夜有百姓被北赢余孽下毒送到我住的地方送信,人当场暴毙,死法惨异手法老道。”
方黯石瞬间变了脸,认真回道:“谭老头带人将鸿县的账本一一查验,全都没问题。”
侯加程挑眉道:“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方黯石认同侯加程的质疑,附和道:“不错,我和谭老头也觉得是这样。我想,真的账本可能还在,只是被藏了起来。”
“如果曹贼一心想护着背后的人那这账本肯定不可能还在,去查查曹贼有没有什么来往保密的信件,在城里去找以前在他府中做过事的下人询问。
方黯石点点头,接着分析道:“那现在就有两种情况存在,一是账本还在,说明曹贼与背后人不合。二是账本不在,我们彻底失去线索。”
侯加程深吸口气松了松精神,问道:“北赢的人已经开始下手了,难民的登记造册进行如何?”
“最近出城的人越来越多,我的人一直在城门口拦着,昨夜果然出了几个假装发丧想混出去的。哎,最近少出门啊!”
侯加程听出了方黯石的话外音,不自然的嗯了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侯加程并未直接回到鸿县,走到半道上拐弯进了另一条小路。方黯石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后,看他走了另一条小路,心里虽然好奇但没跟上去,径直回了鸿县城。
白想安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白氏族荫之地蒙山。掳走她的邬氏族长将她安稳送回伯祖父家中,白氏剩余族人也并未为难于她,处处关怀。渐渐地,她忘记了父母亲人,忘记了朋友,忘记了所有。
可梦终究是梦,梦里的时间无法估量,白想安只知道过了很久,久到自己都忘了时间。她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慢慢闭上眼睛,彻底失去所有感知。
小院外的檐铃被风雨吹打得轻晃,白想安在雷雨中梦醒。睁开眼睛后第一句话就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菱芸被她眼里的杀意吓住,站在原地愣了愣,懦懦回道:“子时,小姐去荷花村昏迷后的第三日子时。”
“已经第三日了!将军呢?”
菱芸:“将军早上出城,现下还未回来。”
屋外的雨很大,雷声伴随闪电一下接一下。白想安隐隐为侯加程担心着,盯了眼空无一人的屏风,将双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朝床里面翻了个身。
距离鸿县二百里的一座不知名小山上,破烂的老庙中无任何神像,掉漆的莲花底座上布满了蜘蛛网,屋顶的油灯被屋外的风雨吹得四处摇晃。侯加程在雨中拔出长刀, 衣服上滴落的雨水随着步子成了一条湿漉漉的脚印。
庙内油灯只余两座,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侯加程不大能看清东西。一步步走入,一步步入局。
破庙立在山顶,虽不大,但看香炉里烧剩下的香烛数量也能知道从前这里是何等的香火鼎盛,人潮如织。
侯加程浑身散发着杀气,阴鸷的双眸冷冷扫过庙内的一切。那夜洪木送来的信里只有十个字。
二百里破庙,心诚得诚心。
侯加程最不信什么心诚得诚心,在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就是相信敌军。他最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刀剑。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侯加程站定在莲花座前向四周看去。庙外的电闪雷鸣偶尔划破长空,短暂的照亮庙内。
侯加程站定了一会儿,向四周沉声道:“阁下不露面吗?”
“你不是收信人,我只见收信人。”
侯加程四下看去寻找声源出处,最后抬头望去,只见屋梁高高挂起的经幡后隐隐在闪电时才能看到的黑色剑鞘。
侯加程勾起一抹冷笑,心道:原来在这!可让老子好找。
“收信人可没工夫见你,老子能大驾光临寒舍已经给足面子了!还想藏匿到何时!”
侯加程话音刚落就踩着莲花座借力使用轻功跳上了屋梁,两只脚一前一后站在木梁上,举起手中长刀利落朝前经幡刺去。
“空了!”
侯加程收回刺空的长刀,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微弱风力,在空中换刀的方向,握住刀柄反手朝后面刺去。只听见铮得一声,侯加程手中长刀死死抵在身后人长剑中央。
那人武功极好,以夜行衣覆身,带着半脸银色鬼魅面具,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戮。
侯加程和那人打了百余个回合,从屋梁打到屋顶。电闪雷鸣里的大雨将二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雨水不断模糊眼眶,但他们都不打算收手。
二人在屋顶打得正火热,突然一串急促的银铃铛的声不知从何处而来,那人竟逃似得用轻功离开了。
侯加程惊愕的定在原地,大雨与夜色逐渐模糊那人的背影,侯加程没再追,一身雨水骑马返回鸿县。
白想安一夜未睡,天蒙蒙亮时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起身穿起衣裳走出屋内。雨已经停了,冷风里带着一丝梅花香,白想安循着梅香低头,她的门前放着一束还带着雨水的黄色腊梅花。
白想安很惊喜,脸上忍不住高兴的弯起嘴角。捡起腊梅花花枝握在手里,转身走进旁边亮灯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