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哑女
郑云堂想到小狗确实最近食欲不振，都不怎么喝羊奶了，于是买了几袋狗粮就打算回去了。
吕诗意还想跟他说什么，郑云堂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回到大帅府，郑云堂把狗粮倒进了碗里，然而叶西顾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怎么可能吃狗粮呢！
郑云堂难得皱了皱眉，还是不喜欢吗？
“你想吃什么？”
他看见小狗的眼神立刻飘向了桌子上放着的糖果面前，郑云堂犹豫了片刻还是剥了一颗糖出来，喂给了小狗。
郑云堂嘴角微微勾起，揉了揉小白狗的头，“怎么这么贪吃？”
叶西顾正常情况下是不贪吃的，只不过一直维持狗的形态没有怎么进食，他才总想吃别的东西。
叶西顾甩了甩头，把郑云堂的手甩开了。
郑云堂说：“我天天喂你，给我摸一下怎么了？”
小狗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眼里全是鄙视，非常的人性化。
郑云堂一怔，因为这个眼神突然让他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少年，那不知名少年的眼睛也是如此的灵动。
他心中暗暗有了猜测，目前的小狗不是普通狗，那有没有可能会和话本子里面说的一样能够变成人呢？
他看向小狗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热切，叶西顾不明所以，歪了歪头，憨态可掬的样子让郑云堂觉得可爱极了。
郑云堂在心中思索，觉得自己可以想个办法试探一下小狗。
郑云堂身为大帅，军务繁忙，很多时候他都要去军营处理事情，因为放心不下小狗，所以也会带着他去。
小狗的到来让军营里的一堆糙汉子都震惊了，大帅什么时候养宠物了？还是看着这么弱小的？貌似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郑云堂没有解释，只是在处理事务的时候让小狗待在一旁。
叶西顾有时候无聊了又会离开他的办公室，到外面去看看。因为是大帅的狗，他在军营里畅通无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军营里的人看到对他多了几分好奇，偶尔会有几个胆子大的摸他两把，因为训练过后的手脏了，搞得叶西顾洁白蓬松的毛都黑了。
叶西顾生气的跑到郑云堂面前，在他的办公桌附近上蹿下跳，想让郑云堂看看他的遭遇。
郑云堂把他抱了起来，看到他变成灰色的毛说：“让你不要在地上乱滚动，这下好了，今天回去又得洗澡了。”
叶西顾汪汪汪的叫，才不是他自己弄脏的，是郑云堂的那堆手下干的！
然而郑云堂是听不懂狗语的，他只是安抚小狗，“没关系，这次我会把你放手里，不会让你眼睛耳朵进水。”
叶西顾放下了不断抓挠郑云堂的爪子，这还差不多，他其实也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
郑云堂忙完公务，坐上了汽车，叶西顾在车里蹦蹦跳跳的，一脸很着急的样子。
街道的旁边跪着一个女孩，她的面前是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卖身葬母。她梳着两条辫子，未施粉黛的脸白净可爱，她无声的哭泣着，让人心生怜悯。
郑云堂自幼没有母亲，父亲也并不爱他，他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成年后又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尸山血海、白骨累累都见过，所以他的同情心有限，但是看到小狗焦急的样子，他还是吩咐司机停了车。
他按了按小狗的头，“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呢？”
叶西顾假装没听到。看到了就是想管，不然总觉得心里不安。
郑云堂压低了眉眼盯着面前跪着的女孩，“多少钱？”
女孩怯生生的看着他，面前高大的男人虽然英俊，但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深重戾气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她看了看旁边早已死去的母亲，用手比划了个五。
五块大洋，就可以将她的母亲好好安葬。
郑云堂身后的司机立刻掏了五块大洋出来，给了跪着的女孩儿。
郑云堂转过身就要上车，却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住了，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女孩。
女孩用手不停的比划，郑云堂看不懂，司机倒是看懂了，他的弟弟也是个哑巴。
“大帅，她的意思是您给了她钱安葬母亲，她就是您的人了。”
郑云堂把腿挪开了，他冷声说道：“不用了，帅府丫鬟已经够多了。”
女孩还在比划着什么，但郑云堂已经上了车，没有再看她一眼。
晚上八点，城里灯火通明，街道上依旧有很多人，有的刚从电影院出来和同伴分手，有的刚买了一堆东西正要回去，而在吕公馆的门口跪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如果郑云堂和叶西顾在的话就会认出来女孩儿正是白天的哑女。
吕公馆的门房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姑娘，快走吧，老爷还没回来呢，更何况大家也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哑女摇了摇头，试图在雪地上写字，然而门房根本就不识字，只隐约认出了女儿两个字。
“女儿？你找我们大小姐还是三小姐四小姐啊？她们也不能认识你吧？”门房随口说道。
门房也不是坏人，看到跪在雪地里的楚楚可怜的女孩儿，他咬了咬牙说：“这样吧，我去找大小姐通传一声。”
哑女感激的点了点头，用手语说着谢谢。
吕诗意听了门房的通传说：“带进来我看看。”
哑女被下人领着进了公馆，她一进门就愣住了，她还从来没有进过如此华丽的地方。
这里的地板不是灰扑扑的，而是被擦得发亮，一砖一瓦也都是极其精美秀丽的，和她与母亲蜗居的小屋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大小姐，人到了。”
吕诗意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才抬起眼睛看面前的女孩儿。
麻花辫、齐刘海，如果不是有一张清秀可爱的脸，看着再普通不过了。
“你有何事？”
谢小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愣住了，她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姐。穿着精致的洋裙，嘴上涂了口脂，就连指甲都精心的涂了一层好看的发亮的指甲油。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手上比划了几下，吕诗意看明白了，眼前的人不会说话。
她对着下人说，“把纸笔拿来。”她又问哑女，“会写字吗？”
哑女点了点头。
纸笔马上来了，哑女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是吕县令的女儿。